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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已經暴露,為首的獸人怒吼一聲衝上去,他就不信,黎還能每時每刻都引動祖神降臨?他一刀刺過,黎已經從床上避開,他的雌性也被吵醒了,驚聲尖叫起來。

  “媽的,吵死了!”趁著黎與人拼殺無心他顧,那位脾氣不好的獸人暴躁地踩上床榻,巨錘一揮,直接打向雌性的頭顱。一聲鈍響後,尖叫聲驟然停止,他擦了擦飛濺到臉上的血漿和腦髓,若無其事地加入了對黎的圍剿。

  “阿月——”黎絕望地呼喊,他急著想要趕來救援,不惜硬生生挨了敵人三下,可依舊晚了。黎的雙目躺下赤紅的淚水,他仰天長嘯,全身肌肉膨脹,屈膝一躍,猛地化身為豹,撲向殺害了月的人!

  他鋒利地爪牙撕裂了敵人的表皮,深深刺入他們骨骼,他健壯的軀體將敵人壓得五臟六腑都碎裂,他不顧身體的傷害,仿佛失了痛覺,只是本能的殺戮!一時間,整間木屋就像煉獄一樣,到處堆積著斷肢和內臟,獸人們的屍體重重疊疊,鮮血漫過腳背,屋子裡除了黎和敵方為首的獸人,所有人都倒下了……

  為首獸人喘著粗氣,他知道黎也到了強弩之末,只要他能再堅持一下,勝利一定……不好!只見黎忽然繃緊身體,四肢也不再打顫,似乎準備向他撲來,一抹冰藍色再度侵占了對方的眼睛……

  他心神巨震,又是圖騰之力!黎竟然這麼快再一次引動祖神!!怎麼可能?難道,和他一起來的所有族人都得全軍覆沒?他們十七個獸人,還抵不過黎一人?!

  他不甘心!!

  就在這一瞬,一把骨刺倏地從黎前胸鑽出——

  下一刻,那抹冰藍褪色,豹子倒下了。他濺起地上的血水,連獸人臉上也落了幾滴,涼涼的,有些腥臭,但他忽然覺得很美妙……

  豹子身後,還站著一名獸人,正是當初一錘砸死月的人。

  “原來你還活著。”看著對方斷掉的手臂,為首的獸人感慨道:“沒想到是你救我。”

  “我也沒想到……”那人又跌坐在地上。

  最終,兩人攙扶著離開了木屋。

  他們臨走前放了一把火,此時正霜凍大地,無需擔心火會燒毀密林。

  升騰的火焰仿佛將所有恩怨都付之一炬。不論是黎、月、還是墟部死去的族人,都已回歸大地,繼續滋養著這片密林,等待無盡日升月沉,終有天會再度被召喚醒來。

  而他們……兩人相視一笑,他們將回到墟部,迎接屬於他們的勳章!

  漢部最令人恐懼的威脅,歿。

  ☆、第97章

  “醒了嗎?”

  “應該快了,一場夢並不需要多久。”

  “啊,他睜眼了!”

  楓感覺腦袋昏沉沉的,四周很吵,眼前好像有一束光。

  他徐徐睜開眼睛——許多獸人圍成一圈低頭俯視他,有幾個獸崽蹲在他身旁,烏泱泱地盯著他,像在研究什麼怪物。

  楓:“……”

  怎麼回事?他回到墟部了?!

  不對啊,這些人明明是漢部的裝束!

  他記得他帶人殺了黎和月,燒了他們的木屋,然後和嬰一起攙扶著回了墟部。難道,是他太過虛弱暈倒在半途中,被漢部的人捉住了?!

  那嬰呢?他拋下了自己逃走,還是也被抓來了?或者……死了?

  這一切究竟怎麼回事?!

  “阿黎哥哥,他怎麼做這個樣子啊?”小牙的弟弟小仔含著手指頭,奶聲奶氣地問,他見這個睡了半天的怪人一言不發,表情時而甜蜜,時而困惑,時而驚恐,就像戴上了許多張面具一樣。

  “鬼知道他都經歷了什麼。”楊昭說。

  “你、你是……是你!!”楓怒目圓睜,黎不是死了嗎?!

  他想站起來,卻發現身體軟綿綿的沒有力氣,再一看,他還被綁住了。

  只有一個解釋——他們中計了!!

  “我真好奇你到底夢見了什麼?這麼多人里就屬你最不老實,一場夢而已,至於手腳並用嗎?差點打到我。”俆妙君不滿地問。

  楓的目光木然地轉過去,他仿佛聽見自己心臟碎裂的聲音,果然,說話的人正是黎的雌性月,她身後並排躺著十幾個被捆住的獸人,此時都還在睡著,而在他夢中大放異彩救了他的嬰,竟還美滋滋地砸吧了下嘴。

  然後,楓的視線越過他們,陡然看見了不遠處的藍。

  “你敢設計害我們?”他粗啞的聲音此時帶著一股死氣,目光灼灼地盯著藍,見對方眼神躲閃,他冷哼一聲:“我早說不該信你,一個部族的巫怎麼可能害他們的勇士?可那群老東西偏偏太想報仇,連我們的巫都被你騙了!”

  聽他這麼說,藍的心臟幾乎快跳出來了,他也是被蒙在鼓裡的好不好?他為了兵不血刃地除掉黎,利用漢部和墟部發生的衝突,冒險與墟部的巫傳遞消息,誰讓黎殺死了墟部下一任備選族老呢?

  今晚,他並沒有睡,正等著讓他安心的消息,沒多久漢部果然喧鬧起來,他心中一喜,急急走出屋子,就見十幾個墟部的獸人被五花大綁地抬了過來。

  當時他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

  偏還有人邀功地向他報告,說是墟部這十來個獸人準備入侵漢部,結果中了阿月研製的夢土,睡得沉沉的,輕易就落到他們手上。

  拜託,要入侵墟部會只派這幾個人嗎?而且夢土又他媽是個什麼鬼?!

  “夢土就是取文桑花和扁尾花根精上的粘土,混合閃電貂的毒素製成的一種藥,可以讓人沉入夢境,主要作用是緩解病患的痛苦,不過時效不是很久。”俆妙君見他一臉茫然,體貼地解釋:“當天我們能順利從棲部逃出來,就是靠它幫我們拖延時間,可惜,現在大家都有了防備,下次沒那麼好用了……”

  呵呵,並不需要你善解人意,藍恨恨地想。

  總之他惴惴不安有如驚弓之鳥,好幾次找藉口企圖殺人滅口,卻都被黎和月狀似不經意地攔住了,如今楓醒來,果然咬了他一口。

  藍很想說這一切都是誤會,然而他聽見月問:“你說的什麼意思?”

  楓一愣,見黎和月的困惑不似做偽,電光火石間明白了什麼,他哈哈大笑:“難道漢部偉大的巫沒有告訴你們,是他向我們部落傳遞消息,否則我們怎麼知道你們住哪裡?也是他引我們去圍剿你們,原來,他真想殺掉你們?”

  他的話像一盆水,澆熄了眾人的興奮。

  場面忽然靜下來,面對族人看過來的複雜視線,藍面色慘白,腦子裡翻湧著各種辯解的言語,此刻都覺得乏力而脆弱,他就好像被人剝了衣服,赤條條地任人圍觀。

  他帶著異能來到這個世界,難道不是上天的眷顧嗎?不是所有他看不順眼的人都應該靜靜狗帶嗎?為什麼這樣一點小事都不順意?

  忽然,一道天籟響在耳畔,“你們少來挑撥!藍怎麼會背叛部落,你以為我們會相信你嗎?”

  琴驕傲地抬起頭,但並沒有人附和她。

  藍很快反應過來,他目光一凝,雙手微動,兩團綠霧浮現在他手邊,下一刻地上生出帶著尖刺的藤脈,它們速度快得像發怒的銀蛇,閃電般將墟部的獸人們全數捲起。那些獸人本就中了夢土,又被綁得死緊,毫無抵抗之力,藤脈深深扎入他們體內,就像無數個口器吸食著他們的血肉,他們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著,短短數息就變成一具具乾屍。

  他們,甚至來不及呼救。

  “妄圖挑撥我們漢部內鬥,其心可誅。”藍冷冷道。

  見黎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心中惱怒,於是故作心痛:“來自祖神的意志,阿黎會為漢部帶來災難,如今看來,這並沒有錯,唉……”

  “或許帶來災難的並不是我。”黎看著被異能徹底震懾住的族人,又望向地上堆疊的乾屍,欲言又止,最終沒有說出什麼來,只是攜著月離開了。

  那一夜的事糙糙落幕,沒人知道族人的心中是否埋下了什麼?

  總之,黎和月依然住在密林中,每一天都好似很忙碌。

  “你是說,他們每天都去密林中收集種子?”石屋中,藍把玩著自己的長髮,陰沉沉地問道。

  他忌憚著黎,所以讓心腹盯著他們,卻不知對方要做什麼?

  “他們收集了哪些種子?”

  心腹小心翼翼回答:“我們不敢靠太近,根據環境觀察,大多是一些能食用的。”

  想著這兩人向來喜歡弄野菜吃,藍便沒放在心上。

  “繼續盯著。”

  “是。”

  心腹離開石屋時,正好撞見一個矮子獸人鬼鬼祟祟地在門口徘徊,他一下子警惕起來,想起對方好像叫殷,怒道:“你躲在這兒做什麼?想窺探藍大人?”

  “我沒啊!”殷趕緊解釋,他將來意道明,心腹上下打量他許久,看得他一腦門子大汗,才被領了進去。

  藍親切地請他坐,殷只是拘謹地挨了個屁股邊,心裡直打鼓。“藍、藍大人,有件事我不知該不該說……”

  那你就別說!藍心裡這麼想著,面上依舊十分和善:“只管說吧,聽說你有阿黎的事要告訴我?你知道,阿黎很特殊,我們平時理當多關心他一些。”

  “是這樣的……”

  殷將他們在前往棲部的路上,和梟部發生的衝突的事一一道來,末了說:“黎命令我們將梟部那些人全數滅口,包括幾個已經投降的獸人,我、我一直覺得良心很不安……”

  他戰戰兢兢窺了眼藍,對方似在沉思,他握了握拳,心中想著不知這樣說藍會不會懷疑他?原來那天的事後,他越琢磨越覺得藍就是和黎有衝突,而他也很討厭黎,便打算給對方找點麻煩。畢竟,一旦被棲部知道真相,對漢部可是非常兇險的事,藍大人一定會藉機懲罰黎的魯莽!

  但他又不可能明說“咱們都討厭黎,一起弄弄他吧”,哪怕心知肚明,他也得裝作毫不知情,否則墟部的“污衊”可不就成真了?一旦坐實了墟部的話,藍就算再有能力,也坐不穩巫的位置。

  其實部落中不止他一人產生了疑心,藍如今還好好呆著,那是因為老巫並沒有出來說話。

  想到這裡,他又偷偷看了對方一眼。

  只見藍的嘴角殘留著一抹笑,明明帶著暖意,卻讓他仿佛置身於月下的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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