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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世界只有兩種力量可以治好黎的腿,一是巫力,當初黎受傷時老巫就試過了,可惜沒保住,而另一種力量……

  他雙目圓睜,清晰地看見,場中那頭雪白的豹,金色的瞳孔已化為冰藍……

  圖騰之力!

  這個發現讓所有人頓在原地。

  ——每個部落的信仰圖騰上都刻著一位祖神,在巫之外,能引動祖神降臨的戰士百年難遇,那是圖騰之力的核心,是所有獸人的嚮往!受到眷顧的獸人,不但能夠藉助磅礴的圖騰之力徹底洗鍊身體,還能暫時承載祖神一部分神力,數百年前漢部那位威名赫赫的英雄,就是爪牙引動了祖神,殺得艾河流域屍橫遍野!

  “怎麼可能?!!”虞不可置信,又驚又懼地後退。

  他一退,眾人跟著退,那可是霜豹啊……

  最後,場中央只剩下一頭雪白的豹子,他身後站著十餘個漢部族人。

  楊昭優雅地踏前一步,平靜地問道:“還有誰來?”

  所有人噤若寒蟬。

  “還有誰敢?”

  他的聲音更冷一分。

  “還有誰想——死?!”xnz

  他連問三聲,雙目盡處,萬物化為冰刃。

  不遠處,一頭巨蜥已成冰雕。

  氣氛凝重,空氣讓人窒息。死神陰影的籠罩下,昊突然打破沉默:“我、我們勝了……?”語氣中滿是不可置信。

  可不等人回答,他立刻用盡力氣地吼道:“咱們勝了!偉大的漢部……贏了!!”

  “贏了……”

  十幾位漢部族人早已熱淚盈眶,不止為這一次勝利,而是輪迴盡頭,他們又一次看見了屬於漢部的榮耀!看見他們信仰的圖騰旗幟,在不久的將來,再一次插滿艾河流域每處角落。

  **

  “快走。”

  滿載而歸的漢部隊伍一離開棲部,俆妙君立刻提醒道。

  還在興奮中的族人一愣,隨即看向黎,然後驚惶地發現,對方竟已經昏迷了,如今正伏在月的背上。

  “他、他沒事吧??”昊急得說話都在結巴。

  “沒事,只是祖神力量離開後,他會有短暫的虛弱期。”俆妙君邊解釋邊將楊昭送上牛車,當年那位戰士的事跡太久遠了,久到連漢部的人都忘了這些事。

  “現在棲部還有所忌憚,但他們肯定不甘心就這樣讓我們回去,待會兒一定會來試探,我們趕緊走。”

  “是是。”昊立刻指揮眾人動起來。

  事涉性命,沒有人敢拖拉,連純人們都異常主動地推車。

  俆妙君坐在最後一輛牛車上,車上堆滿了貨物,跑起來搖搖晃晃。她正從背簍中取出一些赭色的碎屑,看起來像泥土一般,慢悠悠往地上灑。

  跟車的純人好奇道:“這是什麼?”

  俆妙君溫柔地回答:“這是夢,最美的夢。”

  純人一頭霧水,不再多問。而不久後,等棲部的人真的追上來,他們卻一個個倒在地上,雙目緊閉,呼吸平緩,嘴角帶著恬淡的笑意。

  仿佛真的墜入了醒不來的夢。

  ☆、第96章

  “他會帶來不詳,必須遷離部落,這是祖神的意志。”

  面對神情悲憫的藍,昊等人焦急又困惑,帶著物資和榮譽回歸漢部的他們,本以為會受到族人們熱情的迎接,誰知藍和族老們等在入口,拒絕黎踏前一步。

  “開什麼玩笑?!”昌脾氣火爆,立刻道:“阿黎要是會帶來不詳,又怎麼會引動祖神降臨?!要是沒有阿黎,我們根本就回不來!”

  “是啊!”隊伍中其餘獸人紛紛附和,唯獨殷神情怨憤。

  幾位族老顫抖著問:“你們是說……阿黎,引動了祖神降臨?”

  昊將來龍去脈細細說了,一位族老扶住額頭,腳步踉蹌地後退數步,接著淚如雨下:“偉大的祖神,您終於又看到我們了嗎?看到我們的苦難,看到我們的卑微,看到我們對您虔誠的信仰了嗎?!”

  其餘幾位族老紛紛抱頭痛哭。

  藍:“……”

  他原本讓黎去棲部,就是希望他不用再回來,誰知道月也跟去了。月的行為徹底點燃了他的怒火,月向來單純,一定是被蠱惑了。他當時就對自己說,如果黎還能回來,他一定要讓對方再不能踏入漢部一步,可誰能想到那人居然能引動祖神降臨?!

  這不是打他臉嗎?!

  要是這回不摁死黎,以後他借著祖神的名義裝神弄鬼還有誰會信?

  藍暗自深吸口氣,自己裝的逼,跪著也要裝完。

  “我知道,祖神已將一切都告訴了我。”藍站了出來,幾乎是含情脈脈地盯著黎,看得楊昭雞皮疙瘩掉直冒。“你是漢部的勇士,是我們偉大的戰士,但預言告訴我,未來你卻會為漢部帶來災難。”

  藍的眼中蓄滿淚水:“我不明白為什麼,但我無法懷疑也無法漠視祖神的示警,只有選擇委屈你。”

  一滴晶瑩的淚珠順著他的俊顏滑落。

  “我的內心受到鞭笞和拷問,我很痛苦。我盼望著,如果族人都不再懼怕,都有著承受火與血的勇氣,那我們就能共同抵禦宿命中的劫難,或許等待我們的不是文明的殉葬,而是榮耀的彼岸!”

  他話一出口,場面立時安靜了。

  “火與血”、“文明的殉葬”幾個字,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清醒過來,是啊,預言可是祖神的意志,怎麼會有錯?藍的巫力還用懷疑嗎?他曾預言這次前往棲部的隊伍必須有黎,黎果然屢屢救漢部於危難,如今只是反了過來……

  有族老想起來,在距離艾河很遙遠的地方,也曾有過這樣的傳言——引動祖神降臨的勇士,帶領著自己的部落四處征戰,最終卻遭遇幾十支部落圍剿,勇士死了,他的部族也徹底埋葬。

  “好,我不進去。”這時,楊昭平靜地說著。

  “阿黎,你……”想到密林中潛藏的各種危險,昊急著就要勸。

  楊昭抬手阻了他,而後深深地看著藍:“我不願讓族人為難,更不願讓族人涉險,至於我是不是不詳,相信時間會證明的。”

  “走了。”楊昭對俆妙君伸出手,俆妙君趕緊握住。

  “等等。”藍又道:“阿月,你可以回家。”

  “回家?”俆妙君一臉迷茫。

  “有阿黎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

  第一場雪紛揚而落,冰冷又燦爛。

  漢部以西的密林深處,一間木屋建起,屋頂上鋪滿薄霜,白色描繪了木屋柔和起伏的曲線,勾勒出家的溫馨。

  小牙領著幾個孤兒找來,自打黎和月住了過來,他們這些日子總往這邊跑。阿黎哥哥會準備一些好玩的遊戲,而阿月姐姐則會做很多好吃的,他們十分喜歡這間木屋,要不是房間太少,他們都不想回去了。

  至於巫說的什麼災難,阿黎哥哥明明救了那麼多族人,大家為什麼要相信虛無縹緲的預言?

  孤兒從小放養,對於巫的信任只是潛移默化的敬畏,但終究有限,巫不能讓他們吃飽穿暖,但阿黎哥哥和阿月姐姐可以。

  夕陽點燃了繁茂的密林,一簇簇,一團團,像重重火焰。

  木屋傳來柴火清香,又帶著食物的香氣。今天的主食是烤全鹿,楊昭將香噴噴的烤鹿擺上桌,僅僅盛鹿的陶盤就足足占據了大半張桌子。盤子裡是一頭小鈴鹿,早已烤成了金黃色,表皮香蘇焦脆,肉質鮮嫩多汁。小鈴鹿本身沒什麼膻味,俆妙君只是簡單地撒了鹽,再用一種類似辣椒的植物提了提味。

  看著烤鹿,獸崽們露出了幸福的傻笑,俆妙君取出一把薄而鋒利的骨刀,順著鹿腿將肉一片片割下,放入獸崽們的餐盤中,又往上面灑上綠色的薄荷末。

  每個獸崽桌前還擺放著一盤綠色蔬果,以及一個陶杯,杯子裡盛滿帶著微甜的晨露。

  直到陽光徹底被黑暗淹沒,獸崽們才提著小燈依依不捨地離開。俆妙君發現木屋門前堆著幾隻獸腿和一籃子野菜,這些日子他們總會收到類似的禮物,多半是昊那伙人送來的,甚至還有些受過她救治的純人冒險來過。巫的預言族人不敢違逆,但也有人想盡辦法幫助他們。

  俆妙君將東西提進屋,淨了手,見楊昭閒適地躺在藤椅上,隨意說道:“住在這裡挺好的,安靜,想吃什麼都不怕露陷。”

  楊昭正閉目養神:“是啊,等任務結束,我們就在這裡渡過餘生好了。”他話鋒一轉:“逆天之子如今掌握著話語權,如果不揭露他偽巫的身份,他的預言幾乎等同於聖旨,時刻都能威脅我們,這樣很麻煩。”

  “看來我們得揭穿他的偽裝。”俆妙君說。

  一盞油燈擺放在床頭,燈火幽幽,撩動夜色。

  木屋中的聲音漸漸小了,整片密林陷入沉睡。

  被密林包裹的漢部同樣安靜,唯獨新巫的石屋中還亮著燈,藍展開一張獸皮,讀著上面的字跡,他抬頭看了眼燈火,又冷笑一聲,將獸皮點燃。

  看著火光中曲卷的獸皮,他心道,既然你一心一意追隨你的雄性,那就別怪我無情,能引動祖神的人,絕不能留!

  此時的密林中,一叢人小心潛伏在木屋四周。

  “你確定他們都睡了?”粗啞的聲音問道。

  被問的人語氣不耐煩地說:“燈滅很久了,而且也沒有聲音,再說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不睡覺還能幹嘛?”

  “還能生崽子啊。”有人曖昧地回答。

  不過沒人接他的茬,而是道:“漢部的巫真夠狠的,竟然捨得將能他們驅逐,黎的本事就不說了,據說其中的雌性也是一名很厲害的醫。”

  “漢部這麼亂,難怪不過百年就從大部落崩潰成這樣,咱們的內耗是靠武力拼殺出最強的戰士,而他們,居然是為了爭權奪利。”

  起初那道粗啞的聲音又響起來,“這些事跟我們無關,今天我們唯一要做的,就是殺了黎,為虞報仇!”

  “上!”

  他們小心翼翼地潛入木屋,床上果然躺著兩個人,看起來呼吸綿長,似乎睡得很沉,成年獸人們夜視能力頗強,他們認出正是黎和月,為首獸人一揮手,和另一個獸人提刀上前。

  就在這時,床上的人忽然翻身坐起,只見黎驚怒道:“你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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