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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漠北王在京中有府邸,但年久失修。父皇應該遣人去修繕了一番,不知現在可有完工。

  “正是。”祁子澈垂著頭,亮如星辰的眼睛盯著他的鞋尖。

  “太陽下落,應是不早了,小王爺不如留下用過晚膳再出宮?”冉彥心裡蹦的厲害,卻強擺出一副淡漠的表情。

  “臣恭敬不如從命。”祁子澈依舊半彎著腰,全然不似剛遇見時的灑脫。

  *

  元德見冉彥遲遲不回來,也不交代去了哪裡,便將眼睛擱在東宮的大門上,朝著兩頭的甬道瞄來瞄去。

  “殿下。”元德看見遠處有人著一襲藍袍,緩緩而來,便明白是自家太子,於是連忙迎了上去。只是殿下身邊,怎的多了一人?

  “去,吩咐小廚房準備準備,小王爺今日要在東宮同孤用膳。”冉彥咬著小王爺三字,有些憤憤然。子澈前世與自己那樣親近,如今自己卻只能用最生疏的稱呼來喚他,當真怪自己醒的遲,白白浪費了一世好時光。

  “是。”元德心中困惑,卻規規矩矩領命稱是。主子的事,不是他一個做奴才的能過問的。

  祁子澈看著東宮上的牌匾,嘴角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隨即恢復如常。

  “小王爺這是第一次進京吧,不知京里的食物合不合小王爺的胃口?”冉彥不敢過於親近,怕嚇著了小孩,便撿了些無關緊要的話。

  當年祁子澈入京後便長居京內,衣食住行均隨京中風俗。這段過度期可想而知是多麼艱辛,而他卻是從未問過。冉彥心中這樣想著,便愈發覺得愧疚。

  “父王當年在京中待會一段日子,對京里的美食戀戀不忘,王府還特意請了擅長京味的廚子,倒是沒有不和胃口一說。”祁子澈的回答中規中矩,親近不足,生疏有餘,恰如剛結識的陌生人。

  “那就好。”冉彥笑了笑,臉上有些許苦澀。

  蒼天見憐,能讓他重走一世,了了人生大憾,已是不易,又怎能強求其他。

  冉彥用餘光瞟了瞟祁子澈稚嫩的側臉,心裡算盤打的啪啪響。自己主動出手,那誰上誰下就有待商榷了。

  元德交代完小廚房,便又火急火燎的趕回冉彥身邊。太子身邊沒人伺候著,那可不成。

  “元德,你下去吧,這兒不用你伺候。”

  元德剛一進門,聽見冉彥的吩咐,正打算退回去,又上前垂首道:“殿下,這怕是不合禮數,陛下那邊……”

  冉彥擺了擺手,說道:“父皇那邊孤自有辦法交代。孤只是偶遇小王爺,想結識一番罷了。”

  祁子澈見殿內僅餘他二人,安靜空蕩。似乎有些侷促,挺直了背,雙手平放在腿上,眼眸下垂。

  現在的小狼崽子,還真可愛。

  冉彥摸著下巴,搖著尾巴,眼裡閃著綠光。

  *

  “皇上,太子在花苑處和祁小王爺偶然碰到了一塊,似乎交談甚歡,殿下邀小王爺去東宮用晚膳。”黑袍帶刀侍衛跪冉覺的御案前,一字一句沉聲敘述,不疾不徐。

  “花苑……”,冉覺目色漸柔,“你退下吧。

  “是。”

  黑袍侍衛退下後,冉覺行至窗前,負手而立。窗外枝葉搖曳,發出陣陣脆響。

  “王喜。”

  “奴才在。”一個白淨乾瘦的太監從陰影里走了出來。

  “去找幾個身家清白樣貌可人的宮女送去東宮,彥兒已經十六了,該知曉人事了。”

  王喜磕過頭,弓著身子退了幾步,才轉身出了大殿。

  太子殿下乃中宮嫡出,中宮又是皇上元妻,情誼深厚。縱使皇后過世多年,太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依舊是不能撼動的。

  關於太子的差事,王喜是一刻都不敢耽擱。

  說是找兩個模樣好身家清白的宮女就成,但哪個不要飽讀詩書,精通琴棋書畫。普通人家出來的姑娘,是決計入不了太子的眼。王喜心裡琢磨著,這差事可出不得差子。

  “王公公,這般急匆匆的,是往哪去呀?”

  攔在王喜面前的女子容色嬌艷,水眸櫻唇,額間還綴一顆通透無暇的西子紅玉,身著粉色春裳,整個人艷光四射。王喜見了來人,連忙垂下頭。

  “回麗昭儀,奴才正要去容秀宮呢,挑兩個得用的丫頭。”

  麗昭儀挑了挑眉,問到:“皇上要的麼?”

  “並非,是皇上指給東宮的。”王喜低眉順目,“娘娘,老奴這差事急著,就不伺候您了。”

  麗昭儀最近風頭正盛,各地進獻的什麼稀罕物件,皇上總惦記著她的一份,麗昭儀便愈加目中無人了。什麼事都得問一句,什麼事都得插一手,儼然把自己當著皇宮的正主了。

  王喜面上畢恭畢敬,心中卻不免嗤笑一聲。底下小門小戶出來的女兒,終究是上不得台面,皇上寵個幾日,就把自己當人看了。

  “去吧,太子的事,是該好生操持著。”麗昭儀掐著帕角,擺了擺手。由侍女攙著,往南邊去了。

  第4章 漠北王府

  冉覺生辰將至,臣子宮妃皇子皇女都齊齊籌備著壽禮,企圖在壽宴當日博得帝王青眼。

  冉彥當年也費了頗多功夫,近乎跨了整個堯國,才尋到終年濕熱的地方。讓擅長栽種的老農套了模具,在春日裡便種出了表面長有萬壽無疆等字樣的葫蘆。快馬加鞭送往京城,恰恰趕上了壽辰,惹得冉覺連連誇讚,捧著葫蘆愛不釋手。

  冉彥這輩子故伎重施,特製的葫蘆已經送到了他手上,只待壽辰那日獻上即可。

  父皇的心思,他已經能摸透個七八分了。

  父皇算是個好皇帝,從先帝手中接下的太平江山,依舊安泰無恙。可他的心思落在治國之上,也只剩個三四分。宮裡美人占他兩分心,皇子皇女占他兩分心,求長生不老占他兩分心,便就什麼也不剩了。

  冉彥撐著頭,目光飄遠。

  父皇上輩子服食了術士所制丹藥,年僅不惑便暴斃而亡,自己殺了大批術士,斷了京城這股祈長生,求不老的歪風邪氣。但這一朝重生,京里的王公貴族依舊對術士趨之若鶩,這簡直是堯國的毒瘤,不除不行。

  “殿下。”元德見冉彥正發著呆,便輕聲喚了喚。

  “何事?”聽見元德的聲音,冉彥一瞬間回過神來。

  “陛下賞了殿下兩個貼身侍女,王喜公公親自送過來的,現在在殿外候著。”那兩個宮女生的是閉月羞花沉魚落雁,想來是經過精挑細選的。

  冉彥皺了皺眉,擺手示意元德將人領進來。

  “奴才/奴婢叩見太子。”

  三人恭恭敬敬叩首行了大禮,冉彥坐在主位上,道了聲平身。

  “殿下,這兩個宮女是陛下親自吩咐送過來的,一個叫半荊,一個叫半夏。”

  半荊較為穩重,福了福禮後,便垂下眸子看自己腳尖。半夏羞怯怯的,偷偷朝冉彥看了好幾眼,臉頰上儘是桃色。

  冉彥掃了眼二女,淡淡的說:“勞公公替孤謝過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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