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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員外笑道:「小娘子不必忽悠我,這些年我與茶園戶們打過不少交道,種了多少年的茶樹我都見過,可都不如這兒這般給我一種很朝氣蓬勃的感覺。」

  他聞到了制茶工坊里傳出的茶香,精神都為之一振,當即便打定了主意要跟周家多買一些春茶。

  走到前幾日被祁有望的豬崽糟蹋的地方,周紓本不願意讓李員外看見茶樹光禿禿的一幕,但是她還沒將人引走,他便像是發現了什麼新鮮事一般走了過去。

  「這幾株茶樹嫩芽可真多!」

  周紓面上不顯,也過去看了一眼,發現原本光禿禿的茶樹不知何時已經長滿了芽葉,若不是知道它們之前的情況,她還以為已經長了一個多月了。

  茶樹新長的芽葉中的嫩芽長得很鮮嫩,與清明前摘的獨芽很相似。

  「獨芽是極品中的極品,一株茶樹未必能采出幾兩來,可是這幾株茶樹的獨芽,怎麼也有一兩斤吧!」李員外道。

  周紓將心底的疑惑按下,與李員外談了會兒正事,直到二人定下了一筆買賣,又送走了李員外,她才返回茶園。

  「這幾株茶樹是誰打理的?」周紓問茶園的管事。

  那人老實道:「這兒這兩日都是祁四郎君在打理的。我們本以為他一個不懂茶樹種植的人也搗騰不出什麼來,可是才兩日,這些茶樹就像是被催生了一般,很快地便長回來了。」

  「她可移栽過新茶樹過來?」周紓又問。

  「不曾,每回來,她只帶著一把小鏟,還有一把剪子。每回都是來一小會兒,然後就回去了。」

  茶園夜晚後都是封鎖起來的,除了巡視的人外,理應不會有人過來。而祁有望更是沒必要做偷偷移栽茶樹的事情來,也就是說,這茶樹真是在祁有望的打理下,迅速生長回來的。

  周紓忽的想到,祁家的豬已經不是第一次推翻籬笆跑進來啃茶樹了,而以祁家的家底,不至於會讓這些豬餓著了。也就是說,吸引它們的是自家的茶樹!

  這麼一想,周紓也慢慢地回憶起到底是哪裡不對勁了——她本以為自家的茶樹是因為這兒的水土好所以才長得好,可從她第一次發現枯萎的茶樹居然能因為一場雨重新煥發生機開始,這兒便處處透著奇怪。

  後來的芽茶,以及如今的春茶,味道都比自家別處茶園的茶要好上許多。

  此前她從未往別處想過,如今把這一切重頭梳理一遍,發覺這其中果然還是有不少玄機的。

  再憶起她到祁家別莊去時,祁有望提過自己自帶祥瑞,所以別莊的花都比別處開得早。

  那種話她當時聽一聽也就罷了,從未當真。可是那場雨,也是在祁有望被嚇暈醒來後才下的……

  周紓越想越深,回過神來後又搖頭將這種想法從腦海中驅趕出去:「世上怎會有如此玄妙之事!」

  將這種想法驅散後,她決定去找祁有望,打聽一下她是如何照料這些茶樹的。

  ——

  周紓到祁家別莊時,祁有望恰巧去生機閒園處了,朱老嬤請她在此稍等片刻,便讓人去找祁有望回來。

  周紓並不著急,她一邊喝著茶,一邊欣賞著庭院裡的景致。

  看見庭院中花開得奼紫嫣紅、百花爭相鬥艷,她福至心靈,問朱老嬤道:「我聽祁四郎君說,她出生時,祁家有祥瑞?」

  朱老嬤不認為這是什麼不能對外說的事情,便笑呵呵地將祁有望出生時的異象告訴了周紓。後者聽著也覺得稀奇,隱約間又似乎明白了祁有望為什麼會被如此嬌寵溺愛。

  「……不過啊,大家都不信這些了。」朱老嬤又有些感慨,始終相信那一日祁家所發生的那些異象是因祁有望的只有她跟安人了,至於別的祁家人,都只是認為那是湊巧罷了。

  周紓禮貌地笑了笑,也不說自己相信與否。

  祁有望很快便趕回來了,她走得急,烈日下,額頭沒一會兒便冒出了汗珠。她看見周紓後,為了自己的形象,便順手掏出一條巾帕抹了抹額上的汗。

  周紓眼尖,只覺得那條巾帕似乎有些眼熟。

  「小娘子,聽說你來看我了。」

  能把話說得如此曖昧,卻一派赤誠的也只有這個缺根筋的人了。周紓心想。

  「今日與人談買賣,路過貴莊,想進來討杯水喝。」周紓從容有禮地道。

  這些都是客套話,沒人會當真。

  祁有望引她落座,而周紓打量了那條巾帕許久後,終於確定這條巾帕為何這般眼熟了——這就是她丟掉的那條巾帕!

  她看著祁有望,眼神頗為耐人尋味:「祁四郎君,這條巾帕可否借我一看?」

  「啊?」祁有望怔愣了片刻,下意識地遞了巾帕出去,然而等她看清楚自己手中的巾帕樣式時,她心中一緊,連忙收了回來,又換了另一條出去。

  周紓:「……」

  在她眼皮子底下偷梁換柱當她眼瞎不成?

  她一言不發地盯著祁有望,奈何這人臉皮厚,抵死不承認剛才自己擦汗的是另一條巾帕。

  「為何我覺得剛才那條巾帕,像我丟失的那一條?」周紓並不想縱容她。

  「你丟了,我撿了。」祁有望道。

  周紓深吸了一口氣,若非她揣測眼前的少年郎有可能是女子,就這舉動,她怕是又要將這人劃入「登徒浪子」的範圍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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