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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劉頤真終於慢吞吞走到白語格的身邊,在白語格的耳邊對著白語格說了句話。

  這個瞬間,整個房間突然安靜下來,而劉頤真的聲音輕不可聞,以至於白語格突然崩潰的哭聲顯得更加突然而驚悚。

  白語格崩潰地軟倒在地面上,哭喊道:“是啊,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我承認還不行麼!”

  不僅是許梓然,全場其他人都嚇了一跳。

  於是現場很快又慌亂起來,有人去扶白語格,有人開始收拾證據,有人開始罵人……

  一片混亂之中,許梓然聽見在她肩膀上的裘郁柔低聲道:“已經夠了……”

  許梓然還沒有反應過來,裘郁柔抬起頭來,高聲道:“已經夠了,我不想追究了!”

  全場一片寂靜,有圖釘掉在地上,發出“叮鈴”的一聲。

  “就這樣吧……”裘郁柔這麼說著,掙開了許梓然的手,說,“我想一個人靜靜。”

  這麼說完,撥開眾人,走了出去。

  許梓然猶豫了一下,本來想追出去,結果看見劉頤真似乎也有追上去的樣子,於是先上前把她給擋住了。

  裘郁柔說想要靜靜,就乾脆讓她靜靜,現在最重要的事,還是先讓這個刺激源走遠點比較好。

  於是她走上前去,狀似無意地走到劉頤真的前面,問:“剛才你對白語格說了什麼。”

  劉頤真瞥了許梓然一眼,沒有對許梓然說話,反而指著許梓然問羅霏霏:“她是誰?”

  羅霏霏看這情況不妙,斟酌一番,決定先打個圓場——講真,她還是第一次變成打圓場的那個人,以前她都是攪渾水的。

  她說:“你們第一次認識就在這麼個環境,可能有點誤會吧,來頤真,這是許梓然,比你小三歲呢,讓著人家點。”

  她又對許梓然說:“這是劉頤真,之前在國外讀書的,不過現在因為身體原因,休學一年先回國了。”

  劉頤真不再說話,繞過許梓然想走。

  許梓然便連忙衝著正在手忙腳亂地跟白語格說話的老師喊:“事情還沒搞清楚呢,難道不再說說麼?”

  於是老師反應過來,連忙趕過來一馬當先地攔住劉頤真,讓她把事情說清楚點。

  一片混亂的場面變得更混亂了,許梓然趁亂走出門去,準備去找裘郁柔。

  系統已經提醒她三遍——【親愛的宿主,您的目標人物需要您的安慰。】

  而這條消息刷了三遍之後,又出現了一條提醒——【親愛的宿主,您的等級和能力值都已經足夠,是否使用特殊副本鑰匙(2/2)a/是b/暫不使用】

  有“暫不使用”的選項,許梓然當然先選擇暫不使用。

  畢竟她不知道使用了之後會發生什麼,還是在無人的環境下用比較好。

  她四處問人有沒有看見裘郁柔,結果到教學樓和行政樓中間的時候,終於還是沒了目擊證人,她環顧四周,視線從擠著低矮灌木的花壇划過行政樓前面大理石的台階,突然福靈心至,衝進行政樓,在電梯上按了最上面一層……

  第八十九章

  打開天台的門之後,伴隨著頂樓的強風出現在面前的,是站在樓頂邊緣的裘郁柔。

  對方站的太邊上,迎面而來的風捲起校服的衣擺,衣料在風中不斷顫動,裘郁柔看來仿佛隨時能隨風而飛走。

  許梓然連忙衝上去,把裘郁柔一把拉了過來。

  她拉的太急,以至於兩個人一起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許梓然覺得手臂一陣灼燒般的疼痛,猜測應該是擦破了皮,不過為了擋太陽穿著校服長袖,因此也看不出來,而她現在顧不上這件事,只看著裘郁柔說:“你怎麼了。”

  裘郁柔把臉埋在許梓然的肩頭,沒有說話。

  許梓然沒想到裘郁柔會因為看見劉頤真就產生那麼大的情緒波動,一時莫名愧疚起來,雖然這事實際上無論如何和她扯不上關係,但她又情不自禁地把這事攬在了身上。

  於是她輕撫著對方的後背,又把手掌按在她的頭上:“不想見的話就不要見了,呆會兒我幫你問問她離開了沒有。”

  許梓然還記得羅霏霏說的話,如果劉頤真連來一個高中的運動會都需要別人帶著,想必現在的行動算不上特別自由。何況對方的父母既然當年會為了這件事把對方送出國,那麼就算現在對方回國,應該也不會又繼續放任自流……

  只不過,依靠著對方的父母的良心仍舊不過只是權宜之計,還是要想出其他的辦法來……

  在許梓然想著這些的時候,在許梓然懷抱中的裘郁柔漸漸冷靜下來。

  她的手緊緊捏著許梓然的衣服,令手指都開始變得疼痛。

  她知道自己的反應很奇怪。

  實際上,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的反應很奇怪。

  害怕麼?

  恐懼麼?

  不是的,並不是這樣的情感。

  或者說,並不僅僅是這樣的情感。

  還有一件事,她不知道如何訴說。

  三天前,裘郁柔就知道劉頤真回來了,劉頤真給她發了簡訊,簡訊內容是法語的“我回來了”。

  裘郁柔並不奇怪對方能知道自己的手機號碼,但是當時她還是一下子摔了手機,就好像那是一隻定時炸彈

  但是重點仍然不是這個。

  那天她很快冷靜下來,並把這件事告知了自己的母親,沈飛瑤回復她會解決,於是許梓然再也沒有收到劉頤真的第二條簡訊。

  所以,真正令她在意的事是——

  從十月初開始——實際上準確來講是從許梓然給她彈了鋼琴曲開始,她經常斷斷續續地做一些夢。

  這些夢一般是許梓然給她彈各種不同的鋼琴曲的片段,雖然裘郁柔會好奇為什麼她會在夢裡夢到這麼多她從來沒有聽過的鋼琴曲,但是她最開始只覺得,這大概是因為由渴望衍生出來的幻想吧。

  可是,在三天前收到劉頤真的簡訊後,她開始做另一個夢。

  這個夢算不上美好,以至於每天早上醒來,她只發現自己渾身冷汗,卻想不起夢的內容。

  但是次數多了,她開始記起某些片段——

  陰暗的教室,福馬林的味道,手術刀掉在地上……

  很像是她少年時代去過的父親的實驗室。

  裘郁柔懷疑著這或許不過是她對童年回憶的影射,可是心裡卻莫名其妙的不安。

  這種不安在剛才看見劉頤真的時候到達了頂端。

  一種冰冷的戰慄一下子從腳底升至頭頂,她所恐慌的除了這突然強烈起來的不安,還有由內心洶湧而來的某種不知名的、她無法判斷的、泥淖一般的惡意。

  她從那個房間跑出,一直到來到天台,看著遠處的群山,才漸漸平息了那奇怪的衝擊,可是她記住了那感覺,並且意識到——那是一種趨於毀滅的衝動。

  可是,這不是她應該產生的想法。

  就好像在夢中,那些言不由衷地由“自己的身體”說出的語言,裘郁柔覺得自己現實中的身體一定也是出現了什麼問題,才會出現這樣的感受。

  她渾身發冷,又冷靜異常。

  事到如今,有一個很簡單的辦法就能判斷這件事的真假……

  裘郁柔開口說話:“孜然,我還想聽你彈琴。”

  許梓然既然知道裘郁柔會彈鋼琴,其實已經很不好意思再秀琴技,但是現在聽裘郁柔這麼說,卻完全無法拒絕。

  算了,反正要說丟臉,未來也不知道丟了幾百次了,也不差這麼一次。

  她點了點頭,說:“走吧,那我們先離開這裡。”

  她現在想到剛才那個場景,還是後怕不已,甚至開始後悔,自己怎麼會跟裘郁柔說起這麼一個地方。

  她拉著裘郁柔出了行政樓,往音樂教室走。

  因為今天全校運動會,教學樓幾年也沒有什麼人,只有一些完全不在意集體事件的人,趴在教室里做著自己的事情。

  比如說許梓然路過自己班教室的時候,就看見江婷婷在位置上做作業。

  音樂教室的門沒鎖,許梓然進去之後,先拉開了房間裡的窗簾,讓房間裡灑滿了陽光。

  她下意識做出這個舉動,就好像想要以此來驅散什麼黑暗似的。

  教室布滿陽光之後,似乎確實溫暖光明了很多,細小的塵埃在陽光之中浮動,好像微小的生命個體,於是令只有兩個人的教室也不至於太過於空曠。

  許梓然回頭看了裘郁柔一眼,看見對方望著鋼琴,正在發呆。

  許梓然覺得裘郁柔正在發呆,因為如果不是這樣,她就會想不通,為什麼裘郁柔要望著鋼琴,露出和未來如出一轍的冰冷的神色。

  她走過去打開琴蓋,問:“還是彈之前的那首麼?”許梓然知道那是首裘郁柔會喜歡的音樂。

  裘郁柔看著許梓然,問:“我還想聽聽其他的,你會其他的麼?”

  許梓然有些猶豫。

  總是彈現在沒有的音樂,實在太容易惹人懷疑了,特別對象是像裘郁柔那麼聰明的人,就算現在不會想太多,在未來的某個時刻,應該也會明白過來。

  她猶豫了片刻,便釋然下來。

  要是裘郁柔真的猜到了,就猜到了吧。

  這種玄乎的事並不算好猜,裘郁柔如果真的猜到了,大概也是命運的一種。

  許梓然坐在位置上,決定彈奏一首《爐火旁》。

  她總覺得現在的氣氛莫名其妙的冷,決定彈一首輕鬆溫馨點的來驅散這奇怪的陰霾。

  節奏歡快的樂曲躍動著響起,裘郁柔不知道自己該鬆一口氣還是該失望。

  這雖然也是自己沒聽過的音樂,但是並不是夢中出現過的樂曲。

  這種感覺就好像被判了死緩,她知道事情還沒完,卻也沒有勇氣再次嘗試。

  或許,只是自己想的太多。

  裘郁柔這麼想著,漸漸讓自己的心情放鬆下來。

  許梓然彈完這首曲子的時候,再看裘郁柔,便鬆了口氣。

  籠罩在裘郁柔身上的那種不對勁的感覺,總算是消失了。

  她總覺得那種感覺太像未來的裘郁柔,但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裡像,只是如今看來,她還是希望裘郁柔能是現在的樣子。

  但是為了搞清楚裘郁柔不對勁的原因,許梓然還是冒著裘郁柔再次憂鬱起來的風險問:“那個……魚肉,你現在好點了麼?”

  裘郁柔露出抱歉的神情:“不好意思,我剛才有點激動,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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