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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梓然嘴角一抽,暗想:不就幾個月前沒餵它吃東西還調戲了它一下嘛,怎麼記仇到現在。

  裘郁柔便一邊“咪咪”地叫著一邊安撫著貓的腦袋,用與往常不同的聲音低柔地說:“大黃大黃,怎麼了啊,孜然人可好了,你不要衝她叫啊。”

  許梓然接收了一張好人卡,對著那只用眼角瞥著她的貓翻了個白眼,問:“魚肉,你吃了晚飯沒有。”

  因為這貓在許梓然的目光籠罩下一直焦躁不安,裘郁柔只好把手上的香腸完全剝開,放在地上,然後拍著手向許梓然走了過來。

  許梓然這才發覺,裘郁柔的狀態和往常不太一樣。

  對方的眼睛雖然平時也清亮有神,但絕對不會像今天這麼亮,蒼白的路燈和暗淡的月光下,那張臉仍透出鮮嫩的紅色,像一顆飽滿的漿果。

  而神情更與往常不同,也和未來不同,她的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容,好像是開心極了。

  但是系統沒有提醒對方很開心,那麼這開心想必是假象才對。

  待裘郁柔走近了,許梓然便伸手抹了把對方的臉,發覺觸手滾燙之後,反問:“你發燒了?”

  裘郁柔說:“沒有吧。”

  許梓然湊近聞了聞,皺起眉頭道:“你喝酒了?哪家店怎麼會賣你酒?”

  裘郁柔因為許梓然的突然靠近往後縮了縮,但隨後卻傾身靠的更近,說:“只要說,是給家長買的就可以了。”

  許梓然便說:“問題不是這個,你還未成年,怎麼能喝酒呢?”

  裘郁柔表情納悶:“你還是個未成年,為什麼說話像成年人一樣呢?”

  許梓然便乾脆不說這個話題了。

  跟喝醉酒的人說喝酒的問題,簡直是全天下最講不出道理的事。

  她便說:“你和我去我家住一晚吧,你現在身體沒什麼不舒服吧?”

  裘郁柔靠在許梓然的身上:“我也不知道,就是頭有點暈。”

  許梓然也不是沒喝醉過,她知道裘郁柔這個狀態是有點喝醉但沒有太醉,稍微解放了天性,但是明天能想起自己今天做的一切。

  她一邊想著不知道明天對方會不會尷尬,一邊想到未來的裘郁柔堪稱千杯不醉,也不知道今天是喝了多少,便問:“你今天喝了多少?”

  裘郁柔便說:“我的錢只夠買三瓶啤酒。”

  許梓然:“第一次喝?”

  裘郁柔:“嗯。”

  許梓然嘴角一抽:“晚飯吃了麼?”

  裘郁柔:“……你吃了麼?”

  許梓然嘆了口氣:“行吧。”頭一次喝酒,空腹三瓶,現在這個程度,只能說酒量這種事,還是有天分在的。

  裘郁柔果然也並不算醉了,到了許梓然家裡的時候,就知道擺出醉態來並不合適,工工整整地直起身子,規規矩矩地向許母問好。

  許母沒想到女兒半夜出去然後帶了個同學回來,先是沖裘郁柔寒暄了幾句,隨後便罵許梓然道:“一句話不說就跑出去,你知不知道剛才我和你爸有多擔心!差點就報警了就知道麼!”

  許梓然也覺得自己這件事做的有些衝動,便低下頭來作懺悔狀。

  餘光卻瞄見裘郁柔抿了抿嘴巴,笑了起來。

  許母又絮絮叨叨地問兩人有沒有吃飯,聽說沒吃飯之後,又絮叨了一路,許梓然在許母熱菜的時候假裝幫忙把事情跟許母講了,許母便說:“這世上哪有不關心女兒的媽媽,我看她媽也是著急的。”

  許梓然不置可否。

  家長在小孩子的心中往往有一個權威的形象,似乎什麼都知道,但實際上,他們也只能知道自己接觸的到的東西。

  許母覺得媽媽都關心孩子,無非是因為她真的沒見過不關心孩子的媽媽。

  但是許梓然見過,她未來見過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的家庭關係,有的時候說出來都能令人覺得是發生在另外一個世界的事。

  兩人吃了晚飯後,許梓然想到裘郁柔奔波了一晚上又喝了酒,便準備著讓對方先洗個澡。

  第四十一章

  裘郁柔當然沒有換洗的衣服,許梓然只好找了套自己的寬鬆款t恤,又找了條沒穿過的內褲。

  找完換洗衣服之後,浴缸里的水已經放的差不多了,浴室里充滿了騰騰的蒸汽,像是個桑拿房一樣。

  許梓然拿了衣服和毛巾進去,看見裘郁柔還沒有脫衣服,而是站在浴室里發呆。

  許梓然以為她是不習慣在被人家洗澡,便把衣服遞給她,說:“隨意點啊,當自己家一樣——內褲是新的,衣服實在找不出新的了,只好穿我的湊活一下了。”

  裘郁柔的臉被熱氣一蒸,更加通紅欲滴,她抱了衣服,低低地說了句“謝謝”。

  許梓然無所謂地擺手,從浴室里出來,剛到門口,便聽見系統又提示目標人物非常開心。

  許梓然仰著頭思索了一下裘郁柔開心的原因。

  她思索出了很多原因,最後攤了攤手無所謂地想,算了,反正只要開心就行了。

  裘郁柔在洗澡,許梓然便準備下樓到點水上來,剛到樓梯口,許母便把她給叫住了。

  她把許梓然拉到邊上,問:“她今天晚上就住在這兒了。”

  許梓然點了點頭,疑惑道:“不是吧媽,你這都不願意啊。”

  許母戳了下許梓然的腦袋:“你媽我有那么小氣麼,缺那幾粒米還是水費啊,我就是說,是不是要給她媽打個電話。”

  許梓然心中對裘郁柔的媽媽還是有一些怨氣的,但是想到裘郁柔家裡還有陳阿姨也擔心著裘郁柔,便同意了這個要求,說了電話號碼。

  她站在邊上,看著她媽撥通了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之後,終於被接了起來,許梓然模模糊糊聽到裘郁柔媽媽的聲音,在聽筒那邊有些失真,更顯冷漠。

  許母說:“你好啊,是裘郁柔的媽媽麼?我是許梓然的媽媽啊,我就是說一聲,那個今天晚上……”

  許母的話戛然而止。

  許梓然聽到裘郁柔的媽媽在電話那頭說了一大通,因為語速較快,許梓然在邊上聽不大清楚,只不過分明看見她媽臉色越變越黑,最後趨於爆發的邊緣。

  最後,終於突然高聲道:“愛報警就去報警,誰怕誰啊!”

  這麼說完,就猛地撂了電話,怒道:“哪來的瘋婆子,我們好心好意收留她女兒,還要被她罵一頓,神經病啊!”

  許梓然站在一邊看著腳面,勉強忍住了笑。

  許母又說:“攤上這麼個媽,你同學真是太慘了,她要是想住住多久都成,就把我們家當著自己家——真的是,這在家裡都是過的什麼日子啊……”

  許母罵罵咧咧地往房間走,許梓然看見她媽進了房間,又在電話邊上等了會兒,果不其然,沒過多久電話又響起來,許梓然眼疾手快,在它剛響起來的一瞬間,就把電話給接了。

  對面大概沒想到電話接的那麼快,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才開口道:“現在她在哪?”

  許梓然本來有滿肚子嘲諷的話,待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卻說不出來,便直接道:“在我家。”

  大概因為聽出現在變成了許梓然的聲音,對面又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你家在哪,我去接她。”

  許梓然語氣平和:“我想你們都需要冷靜一下,今天晚上並不適合見面了。”

  裘母便道:“我是她媽媽。”

  許梓然一時間覺得心累無比:“你現在有承認,自己是她的媽媽了?你不認為自己是太自私了麼?希望擺脫的時候不承認,希望控制的時候又承認,你是不是平時也覺得世界要按照你的想法運轉才行?”

  裘母陷入沉默。

  許梓然嘆了口氣:“有些道理,你只要靜下心來想想,就能明白其中的道理,我不知道你平時是個什麼樣的人,但是母親這個角色,你確實做的爛爆了。”

  她話音剛落,裘母突然冷不丁說:“母親就要理所當然地奉獻一切麼?那父親呢?”

  許梓然眉頭一挑,想到了什麼:“父親當然也有自己的職責。”

  “那憑什麼父親可以把所有事扔在一邊不做,母親就必須要做?”

  許梓然本來想說自己根本沒有這個意思,但是轉念一想,對方也未必是在她的話語裡聽出了這個意思,可是不過只是想要自我發泄一下而已。

  於是她說:“我可管不了你的家庭內部矛盾,我只是不希望裘郁柔那麼傷心而已。”

  對面陷入沉默,大約三秒之後,對方說了句“我明天會去學校”,電話里便只剩下了嘟嘟的忙音。

  許梓然思索了一下對方的話語。

  因為信息太少,還很難分析出到底是怎麼回事,許梓然想了一會兒便不想了,倒了熱水走上樓去。

  她在房間裡收拾了下東西,浴室的門便打開了,裘郁柔探了個腦袋出來,有些扭捏地問:“孜然,沒有褲子啊……”

  許梓然便說:“冬天的睡褲剛洗了,要是你覺得冷的話,我給你找條休閒褲行不行啊?”

  其實現在的天氣也不冷了,更何況大家都是女生,許梓然覺得在室內光腿也沒什麼問題。

  裘郁柔大概也覺得叫許梓然特意去找條褲子來怪不好意思的,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出來,拉著t恤的下擺,眼神遊移不定。

  許梓然本來覺得自己是很正直的,看見對方這個樣子,總感覺自己該有什麼想法似的,便連忙又翻了一條休閒褲出來,遞給裘郁柔,然後自己去洗澡了。

  許梓然晚上東奔西跑了一通,再加上心裡著急,出了一身汗,便把頭髮也一起洗了,洗完之後出來,看見裘郁柔屈腿坐在床上,正在看書。

  ——還是數學書。

  t恤許梓然是給的寬鬆均碼的,因此還算合適,褲子卻短了一截,成了條七分褲,彎腿坐在床上的時候,便縮到了膝蓋上方,露出了一截白生生的小腿。

  向下就是交疊的腳面,腳趾微曲抓著被子,指甲粉嫩圓潤。

  許梓然瞥到這麼一眼,便莫名覺得不敢再看,於是直接抓著還在滴水的頭髮,去外面吹頭髮。

  正是因為如此,她也沒有看見裘郁柔在她出來之後,就已經無法停留在書上的目光。

  裘郁柔看著房門打開關上,便將手上的書抬起蓋住了通紅的臉。

  她又是羞愧又是悸動,同時還感到深深的恐慌,於是從書包里抽出一套競賽題,決定做張試卷冷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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