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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珠兒聳肩,“進來吧,姐姐該等著,今天我們走得很慢。”

  這小女孩顧不顧別人的自尊心啊。琥珀心裡咕嚕,這石房子尚算得體,看來兩姐妹的環境應該還可以。

  迎接他們的姑娘看到琥珀也不驚訝,蒼白瘦弱但態度大方可親,自然地介紹自家閨名,姐姐叫董凝芳,妹妹是董凝珠,端是好名字。芳兒今年十六,跟琥珀這身子同齡。一邊在灶邊忙著,一邊跟琥珀閒談,一時間叫琥珀暫忘前塵往事。

  第 52 章

  白天一路走得很累,這兩天又發生了不少事,心理衝突和恢復視力再加上身體的疲憊都叫琥珀精疲力竭,於於早早向董家姐妹告退,休息去了。

  琥珀不明白靈魂與身體的關係,例如為什麼他以前就可以憑這身子作七彩絢爛的夢,不是說夢是記憶的片段再重新組合而成的嗎?這個淮族人從來都看不見,又是從什麼地方找來夢的片段?管不了,琥珀不明白,只是非常珍惜入睡之後那些不連貫的映像,所以他一直戀床。過了這些年以後,愛睡的壞習慣也該戒不掉了。

  他沒什麼特別本領,夢境有時記得有時忘記,不過像大多人一樣,噩夢的陰霾總是揮之不去。

  錯落的光影,被人拉扯著的琥珀像要撕裂成醉片,仍然陌生的身軀疼痛萬分,恨不得就真的被斬成斷塊以圖安樂。

  蒙在身前的黑影高大得把所有空間填滿,除了黑影以外什麼都看不見,身上的痛楚卻比不上心的失落。被重疊的黑影慢慢逐口逐口的齧逝,痛極了,只想快點了事,卻不想掙扎。直到黑影張開一對對的大眼,眼中全是怨懟、失望和不信,都是被害者看著加害者的目光。

  不,不要這樣,不是這樣的!

  琥珀睜大眼,尚沒天明的小房子隱約看到家具的輪廓,屋外似是大雨滂沱。忽然一道閃電把房中閃出一片慘白,琥珀連忙閉上眼,不想再看。

  早上起來,大雨還是持續,豆大的雨水打在糙地上,琥珀不禁看著大雨發呆。

  “這陣子特別多雨水,”芳兒送來熱粥給琥珀作早點,“春末的時分總是這樣,真的入夏之後,雨水還要更多的。”

  琥珀謝過,吃了幾口,“珠兒那丫頭呢?”不知不覺就跟那個有些怪怪的小女孩熟稔起來了。

  “她收十早幾天採回來的收成去了,這幾天會有人來收購。”芳兒也坐下,“她就是急噪,總也靜不下來。”

  “今天精神如何?看上去又蒼白了些。”琥珀微微皺眉。

  芳兒拿起針線繼續工作,有些不在意,“老毛病了,不礙事,早上虛點,晚些又會轉好,都習慣了。”

  “琥珀習醫,可以讓琥珀為你把脈診斷嗎?”

  芳兒聽琥珀說懂醫有些詫異,這樣的孩子?不過她一向隨和,而且大家都是孩子,男女之防也不嚴,就點頭應了。

  望聞問切之中,望以前是望不來的…不過總的來說,琥珀的醫術在同輩之中都是有數的,沒辦法,大家的起點不一樣,誰叫他的九歲不是人家的九歲。

  為芳兒診察之後,琥珀只是不語。芳兒靜靜的坐著,也不急著問。

  兩人靜了一會,珠兒回到廳中就看到兩人無言的待著,急著自己添了一碗粥去吃,“你們在幹嗎?”

  琥珀看著珠兒,再望芳兒一眼。芳兒似是知道他的意思,只是笑著搖頭。

  “你們怎麼了?”珠兒不滿兩人都不作聲,“琥珀你別打壞主意,姐姐是向大哥的!”

  “珠兒胡鬧,”芳兒好笑的輕叱,“哥哥也不叫一聲,我是怎樣教你的?”

  琥珀也不在意,只是問芳兒,“是什麼時候的事?”

  沒頭沒腦的問題,芳兒卻是明白,更是暗暗佩服琥珀,不似一般大夫始終弄不清自己的病源,“當年我還小,爹娘帶我去採果子,無意中遇上的,那年我大約八歲。”

  “你們在說什麼啦?”珠兒靠到姐姐身邊去。

  琥珀想一下,“珠兒,你姐姐身弱的不是病而是中了毒。”

  看到姐姐垂首不答,珠兒知道琥珀說對了,而且姐姐一直也知道的,小聲的問,“那毒可以解嗎?”

  芳兒搖頭不語,琥珀卻肯定地回答,“可以,但我要先找到毒源。”

  嚇壞了的芳兒阻止琥珀,“我是靠爹娘以命相救才勉強活下來,琥珀公子是再也不可以去冒險的。”

  “我是為了它才來這裡的,”琥珀微笑,“即使不為芳兒,我也會去找,現在更是理直氣壯地一定要找到了。”

  珠兒聽到可以醫好姐姐,上前緊緊的拉著琥珀,“要找什麼?珠兒跟琥珀一起找!”

  琥珀按著珠兒的手,“我要獨自去。”

  “可是…”

  “珠兒要照顧姐姐啦,”琥珀看著在旁愁眉不展的芳兒,“那株蔓陀羅在什麼地方?”

  芳兒只想阻止他,萍水相逢的人,怎能叫他去以性命相博,“芳兒的身子不要緊的,不過就弱一點,在珠兒照顧我就好了。”

  “蔓陀羅之毒侵蝕人心,”琥珀把記憶中的知識背出來,“即使勉強逃出來,中毒十年也是最後的期限,若不解開留在身上的毒,人終會衰竭而亡。”

  “那就是說姐姐的命只剩下兩年了?”珠兒握緊小小的拳頭。

  “是,所以一定要趕緊找藥,”琥珀肯定地,“我可以安全回來的,我知道關於避開毒性的方法。”

  “那可是萬毒至尊,就算是解藥之王石桑花也無法抗衡,”久病成醫的芳兒還是反對,“而且從來沒有聽說蔓陀羅還有解藥的,不能在多賠上其他的人命了,不能再有人為我喪命,我已經殺了爹娘!不能再害你。”

  “那你是要丟下珠兒嗎?”琥珀勸道,活著有時也是為著愛惜自己的人,“我看上去可能不是很可靠,但琥珀自有本事。芳兒只要把蔓陀羅的所在地告訴我就可以了,不然我也是要荒野亂找,在找到蔓陀羅之前就先累死了。”

  珠兒拉著琥珀,又看著姐姐,想要救姐姐又不想讓初認識的琥珀涉險,小女孩苦得不知該說什麼,突然之間再也受不了的大哭起來。

  芳兒見這倔強的丫頭哭得淒涼也是慌了手腳,琥珀見狀只好悄悄退出,讓姐妹倆宣洩一下。

  “你是誰?!對芳兒珠兒怎樣了?!”一出門就有亮晃晃的大刀指向喉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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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尖閃亮,持刀人是年輕男人,高大憨厚此時卻是一臉緊張扭曲。

  室內哭聲振天,叫人誤會也是無可奈何。琥珀略一閃身,打算避開刀鋒再解釋,對方的氣勢卻不容他退,琥珀只是笑了一下,也不說話就揮劍迎上前。

  看著刀劍交鋒,琥珀忽然有些緊張,以前看不見不知道情況兇險,這刻卻是體會了。

  琥珀的功夫以前只是稍遜於煌兒,現在可以看到對方的動作,本應如虎添翼,只是以前一直習慣黑暗中作戰的琥珀對於眼前的形勢還原不很習慣。還好兩人不是在同一水平,琥珀突刺數下,對方的大刀應聲脫手,飛落到一邊的地上。

  聞聲趕出來的芳兒連忙在一旁解釋,“向大哥,這位琥珀公子是我們的客人,你們別再打了。”

  姓向的男子搶到芳兒身邊去,“你們沒事?怎麼都哭了?珠兒呢?那丫頭不是從來不哭的麼?”

  琥珀走過去拾起那把刀,“要保護別人仍如斯衝動,早晚會惹出禍事的。”

  “你這黃毛小子居然要教訓我?”擋在芳兒身前,“他可是欺負們?”

  琥珀只是微笑,把刀送給還是一臉緊張的保護者,“在下琥珀,拜見向兄。琥珀以前羅嗦慣了,兄台別要見怪。”

  接下大刀,又看見芳兒淡淡的笑著,連珠兒也紅著眼衝出來瞪著自己,看來是自己誤會了。“呃,在下向永,剛剛聽見哭聲所以就發急了,沒傷著你吧?”

  珠兒已經不哭,以事論事的,“你還沒琥珀強,你自己沒受傷就好。”

  “那是因為向兄心急護著你們,你還哭呢,再哭我都要連命也賠上啦。”琥珀拉著珠兒說要去洗把臉,留下那小兩口子說話去。

  過了好一會,再回到廳中的琥珀終於明白什麼叫前倨後敬了,那向永就差在沒拜在他跟前,“琥珀公子真的可以救芳兒嗎?”

  “是。”琥珀肯定,“向兄讓芳兒說出那株花所在之地。只要找到了花,我有把握制出解藥。”

  向永低吟,“我這才知道芳兒是中毒。只是蔓陀羅在本地傳說之中,見者即亡,像芳兒可以逃出的已是極罕見,更別說如公子所說會有解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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