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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這話他不能對兵部尚書說,只能板起臉來道:「攝政王忠心耿耿,必然不會叛亂,尚書不必心憂。」

  兵部尚書並不肯善罷甘休:「縱然陛下信任攝政王,也抵不過攝政王下屬野心勃勃。臣聽聞攝政王去了邊關,只用了短短數日便將邊關軍收拾得服服帖帖,這等手段,陛下可要注意才是。」

  李錦余詫異地看著這位兵部尚書。

  他有點搞不懂這些人類腦迴路。

  且不說他心裡渴求著霍采瑜謀朝篡位,單說戍守邊關這回事,手腕厲害不是正好麼?不厲害人如何抵得住狡國大軍入侵?

  難道這些官員把坐穩位置看得比邊關安防更加重要?

  李錦余替邊關將士有些齒寒。他無論如何都不能理解,嚴肅地放下硃筆:「趙大人。」

  「臣在。」

  「如今狡國大軍正在邊關侵略,我們攝政王和將士們正在用生命和鮮血守護著大荻江山,你卻開始謀劃著名如何限制他們?」

  「這……」

  「哪怕是兔死狗烹,也實在太早了些吧?若是狡國大軍衝破邊關,尚書可願以身殉國?」

  兵部尚書卡了一下,旋即堅決表忠心:「臣自然願意……」

  「便是你願意,又如何抵消得了慘死狡國刀下軍民亡魂?」

  兵部尚書徹底啞然。

  這一瞬間他忽然感覺,眼前這位皇帝隱隱約約有了幾分攝政王不怒自威氣度,讓他口中醞釀措辭難以吐出。

  「你若不想做這個兵部尚書,便退位讓賢。」李錦余最後丟下了一句話,毫不猶豫地道,「退下吧。」

  兵部尚書抹著汗離開了,李錦余猶自氣得臉頰鼓鼓。

  怎麼會有這樣人呢?

  兵部尚書不是之前大將軍手底下人嗎?怎麼對軍隊還這麼冷酷?

  李錦余轉過頭,下意識想和應該在身旁某個人傾訴——過去他每次遇到想要吐槽事情,都會直接轉身,總能得到對方溫和附和。

  然而現在那個人不在身邊。

  他去了戰火紛飛、鐵衣枯骨戰場,為了他和天下安寧而戰鬥。

  李錦余怔怔地坐在那裡,心亂如麻。

  剛才得知霍采瑜可能篡位時內心喜悅轉眼湮滅。

  拿過一張雪宣,李錦余拿著硃筆直接在上面「唰唰」寫了幾個字,然後讓長康拿下去,吩咐人放到給前線運輸物資中,這才覺得氣順了些。

  過了良久,他才抿了抿唇,繼續批改奏摺,並將發給前線棉衣又加了一成。

  他沒有別可做,只期望霍采瑜在邊關冬日能穿得暖一些。

  ……

  邊關城牆外,落日餘暉在橫七豎八屍體上灑下悲傷金光。

  戰場上還有火焰在「嗶啵」燃燒,偶爾還能聽到幾聲瀕死□□。

  霍采瑜走在焦黑色土地上,臉色帶著一點不正常蒼白,目光沉重卻沒有任何斜視,將戰場上所有煉獄盡數收入眼中。

  忽然地上有個躺著不動狡國人猛然跳起,大喝一聲對著他凌空一刀劈下來——

  霍采瑜眼睛眨都未眨,右手兩根手指輕輕探出,輕鬆夾住那狡國人長刀,微微用力,長刀直接折斷,斷裂鋼片向後激射,將那狡國人直接擊飛出去,吐了口血不動了。

  遲鐘鳴從一旁一瘸一拐地過來,「嘖嘖」道:「讓你小心點,身為主將怎麼能到處跑?」

  霍采瑜看了他一眼:「腿傷好了?」

  「本來快好了,跟那幾個混蛋比試了一下,又裂開了。」遲鐘鳴齜牙咧嘴,苦著一張娃娃臉,「哎,啥時候打完仗,我想念大胖了。」

  原本遲鐘鳴和霍采瑜之間有些隔閡——霍采瑜還認為自己親手斬殺了遲鐘鳴愛人,遲鐘鳴到底也還是對霍采瑜有些不太自在。

  兩人一起在邊關打了兩個月仗,之前那些隔閡很快便湮滅在同袍之情中。

  比起漫無天際大火和屍體、對能否守住這片土地擔憂和壓力,他們之前內心那點小衝突又算得了什麼呢?

  「入冬了,若我們能撐過這一波,狡國必然會頂不住。」霍采瑜蹲下來,抓起一把干硬沙土,慢慢揉碎,「沒能在第一時間突破關口,狡國便已經失敗了一半。」

  狡國狼騎擅長閃電突襲、遊走戰鬥,本身並未攜帶太多糧食,全靠從本地劫掠和狩獵獲取食物。

  荻朝幾代先帝費盡心思在邊境築起城牆,阻斷了狡國騎兵優勢,才有了如今狡國幾十萬大軍橫陳關外不得入內情景。

  「狡國估計也沒想到這一次朝廷會如此大手筆地支援邊關。」遲鐘鳴從懷裡掏出一個烤熟紅薯,也不剝皮直接咬了一口,「還拿之前標準衡量我們,那可真是大錯特錯了。」

  霍采瑜唇邊微微勾起,因為戰場上死傷而沉重心情稍稍緩解。

  他陛下永遠不會讓他失望。

  「不過很快天氣就冷了,我們戰士需要冬衣。」遲鐘鳴三口兩口吃完一個紅薯,拍了拍胸順下去,「否則冬天可難熬了。」

  尤其是狡國醞釀最後一波衝鋒,必然聲勢浩大。若三軍將士們凍得連武器都拿不穩,如何抵禦得住?

  如今他們靠著城牆防禦才勉強抵住狡國突襲,入冬之後狡國人難捱,他們一樣難捱。

  頂住這一次反撲,他們才能迎來更長時間喘息……

  「給朝廷發信請求禦寒物資。」

  遲鐘鳴撇了撇嘴:「上個月就發了,如今杳無音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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