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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錦余對天道的寵兒的運氣自然很有信心,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一事,又多了句嘴:「要是再碰到遲鐘鳴,記得跟人家好好打好關係。」
那可是你未來最堅實的「盾」啊!
霍采瑜今日與遲鐘鳴互相試探,確實感覺彼此很合得來,也考慮過若能再遇可以交個朋友。
只是這話從李錦余嘴裡說出來,就不是那麼有意思了。
霍采瑜只覺得自己方才還暖洋洋的心情瞬間跌破谷底。
察覺自己的心情如今幾乎完全跟著李錦余的言行而動,霍采瑜心中隱隱覺得自己這狀態很不正常,可又不知道是哪裡不對。
甚至他內心對答案有些些微的預感,卻因為直覺上的期待與恐懼不敢去深思。
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霍采瑜生硬地扯開了話題:「陛下可要沐浴?」
李錦余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不知霍采瑜為何忽然又開始用敬稱。他沒多想,只搖著頭乾脆地道:「不要。」
他還是很討厭水浴。
之前在宮裡的時候,他能不水浴就不水浴,一般都是用靈力簡單掃除身上的雜質。
霍采瑜想起自己在宮裡和陛下相處這麼久,確實很少見陛下沐浴,忍了忍,還是忍不住道:「陛下,常沐浴清除穢氣,於心於體都好……」
「朕討厭水。」
霍采瑜微微一怔:「討厭水?」
「洗澡是挺舒服的啦……可是朕不喜歡水。」李錦余抱怨道,「而且上次洗澡還碰到黑貓,朕更不敢洗了。」
還是出宮之後好,從未碰到那寒氣。
也沒有貓。
霍采瑜臉色微微僵硬了一下:「上次?」
不提還好,一提起來,霍采瑜便想起上次闖入寢宮看到李錦余沐浴時的場景。
當時只覺得陛下這麼大的人竟然會怕貓,還能被嚇病,著實有些可愛,可如今回想起和全身赤.裸的陛下擁在一起睡了一夜……
霍采瑜猛然起身,深深看了李錦餘一眼,一言不發轉身出去了。
李錦餘一臉問號:???
他剛說錯什麼話了嗎?
……
沒過多久,霍采瑜轉回來,身後還跟著抬著一桶熱水的小二。
李錦余頓時猜到霍采瑜要幹什麼,等小二放下水離開,老大不情願地皺起眉:「朕不要洗。」
霍采瑜看李錦余臉皺成一團包子的樣子,唇邊勾起笑意:「陛下放心,不用沐浴。」
他拿起一條乾淨的毛巾,浸在熱水中,再拿出來稍稍擰乾:「陛下可試試這樣擦拭身體。」
不是直接泡澡,李錦余牴觸心稍減,遲疑著接過來,一隻手開始解衣服:「那朕試試。」
現在他靈力剩得不多,還是不浪費在清潔身體上了。
霍采瑜看李錦余大大咧咧當著他的面脫衣服,微微一怔,下意識側過頭不敢看,站起身:「臣去外面侯著。」
「不要,你就待在屋裡!」李錦余對黑貓依然留著很深的陰影,強調了一句,「不許出去!」
霍采瑜莫名覺得自己心跳得厲害,張張嘴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低下頭,轉過身去:「那……臣在此侯著。」
背後聽得到李錦余窸窸窣窣脫衣服的聲音、毛巾入水擰乾的聲音,還有擦拭身體的聲音。
霍采瑜盯著手裡的書卷,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他真的有些不正常了。
以前也不是沒見過男子裸.體、也不是沒和好友沐浴過,為何偏偏現在、偏偏陛下的每一絲聲響都讓他心跳如擂?
是之前受的傷留下什麼隱患了麼?
……
等李錦余洗完,霍采瑜放下一頁都沒翻的書,有些狼狽地道:「臣先出去了。」
到夜裡他才陰沉著臉色回來。
後面還跟著一個笑嘻嘻的娃娃臉。
李錦余這個點尚未入睡,看霍采瑜帶了掛件回來,頓時一愣:他白天才和霍采瑜說要和遲鐘鳴打好關係,這麼快就碰上了?
遲鐘鳴笑容明顯比白日放開了許多,不知和霍采瑜交流過什麼:「李兄還沒睡?」
「遲兄怎會過來?」
「在下夜探郡府衙門,不巧碰上霍兄,便一同過來了。」遲鐘鳴笑吟吟地眨眨眼,「還真是同道中人。」
李錦余有些驚訝:「你去做什麼?」
「在下也不瞞兩位。」遲鐘鳴咳嗽一聲,正了正臉色,「在下實乃朝廷派來監察新稅征法的秘密欽差,特來調查青水郡。」
李錦余臉上的驚訝想掩蓋都掩蓋不住。
——朝廷派來的欽差?
不是霍采瑜嗎?
他可不記得還派了別人來啊!
這種驚訝落在遲鐘鳴眼裡,自動轉換成了對他身份的崇拜震驚。他有些得意地搖了搖扇子:「在下這次前來,是想請霍兄相助一臂之力。」
霍采瑜看遲鐘鳴和李錦余共處一室就覺得心裡翻江倒海地酸,口氣也冷了不少:「幫什麼?」
「霍兄夜探衙門,要麼是梁上君子,要麼便是和在下目的相仿。」遲鐘鳴闔上摺扇,自來熟地在斑駁黑漆的木桌旁坐下,「在下想請霍兄幫忙,一起尋找郡守阻撓新稅的鐵證。」
霍采瑜在路上與遲鐘鳴溝通時便已猜到,此時聞言神色未變:「遲兄為何會選擇我?」
「一來嘛,霍兄言談之間明顯是站在支持新政、解放百姓的立場;二來,霍兄武藝高強,你我聯手,定然能有所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