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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采瑜目光一凝,品出了這宮女話中的威脅之意,目光冷了幾分:「娘娘何必和我一個平頭百姓過不去。」
那宮女掩口笑了一聲:「霍公子正得陛下恩寵,將來封侯拜相也未可知,娘娘不過是想結個善緣。」
她從袖子中摸出一條漿洗得有些發白的帕子,輕輕晃了晃。
霍采瑜臉色微變,目光中閃過一絲怒意,最後還是咬了咬牙:「我這就去。」
……
嫻妃被禁足不能出門,但邀請其他人去合心宮還是可以的。
霍采瑜進了合心宮大殿,便看到嫻妃端坐在棗木圓桌前,旁邊還有宮女在不停地擺膳。
看這規模,竟比昨晚在李錦余那裡的豪華數倍!
霍采瑜眼中再次堆積起怒意,還有一絲微微的疑惑,雙手在袖子裡握拳,站在門口沒有入席:「娘娘召見草民有何事,不妨直言。」
嫻妃氣色極好,慢條斯理飲了一口茶,笑道:「霍公子何必如此客氣——雖然霍公子沒有位分,可既然進了宮,便是一家人。本宮準備一點家宴,也是想指點一下這後宮規矩,霍公子不妨坐下長談。」
嫻妃話里話外把霍采瑜直接算作了李錦余的男寵,輕蔑之意溢於言表。
霍采瑜咬了咬牙:「草民何敢和嫻妃娘娘稱一家人。」
他怎會去做那暴君的男寵!
看得出這位嫻妃娘娘來者不善,霍采瑜沒耐心和她多說,舉起手中的帕子,沉聲問:「娘娘此物從何而來?」
嫻妃輕輕呷了一口雲仙茶,才笑道:「不過是上次霍小姐入宮時落下的,此番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霍采瑜目光一凝:「姐姐入過宮?」
「陛下前頭打算給霍家一個恩典,召了霍小姐入宮,打算封個位分。」嫻妃略略一停,成功在霍采瑜臉上看到怒氣,才笑著繼續道,「只是不知後來為何又放棄了。」
她故意看了霍采瑜一眼,掩口笑道,「許是陛下對霍公子一往情深。」
當然,這話說出來純粹是為了噁心他罷了。
霍采瑜微微吸口氣,攥緊了手中的帕子,剛想再說點什麼,忽然聽到外頭傳來一聲響亮的喊聲:
「陛下駕到!」
……
李錦余趕到合心宮的時候,正撞上霍采瑜一臉憤怒的神情。
感受到鋪天蓋地的紫薇帝氣壓迫,李錦余身體抖了抖,臉色脹紅了一下:「怎麼回事?」
嫻妃頭一次見陛下臉紅的模樣,心裡頓時有些嫉妒,便有些委屈地道:「陛下,臣妾不過是好心好意請霍公子用膳,沒想到他竟然對臣妾無禮!」
李錦餘下意識看向了霍采瑜,在霍采瑜臉上看到一絲冷漠和嘲弄。
……不用說,誰在搞事一目了然。
若是其他人,李錦余可能還要配合著刷一下霍采瑜的仇恨,但嫻妃這個搞事小能手李錦余可不敢跟她組隊。
於是他努力板起臉:「朕禁你的足就是讓你好好安靜一下,你怎麼還這麼多事?」
嫻妃有些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陛下!」
李錦余不理她,轉頭看向了霍采瑜,在強烈的紫薇帝氣壓迫下,臉色更紅,聲音也小了很多:「你……也回去吧。」
霍采瑜:「……」
他本有些話想說,但對著兩頰微紅的陛下卻已說不出口。
離開合心宮,李錦余找了個藉口準備從氣勢強烈的霍采瑜身邊溜走,霍采瑜終於還是問道:「陛下,聽嫻妃娘娘說,陛下曾選召家姐入宮?」
李錦余愣了愣,這才想起來當時嫻妃自作主張的事情。
他眼睛一轉,斷然承認:「沒錯,是朕乾的。」
等霍采瑜再追問,他就說自己覬覦霍小姐的美色,結果見了面發現並不那麼美,就把人放回去了。
一個完美的昏庸好色的形象!
霍采瑜點了點頭,面無表情,低頭行禮:「草民知曉了。」
說完轉身便走了。
只留下醞釀好措辭的李錦余呆愣在原地。
——怎麼今天這仇恨值刷得這麼容易?
……
回椒蘭宮的路上,霍采瑜一直面無表情,看得旁邊的內侍頗有些心驚膽戰。
他被陛下指派來伺候霍采瑜也有一陣了。不得不說,霍公子脾氣不壞,也不會看不起下人,在這位霍公子身旁做事格外輕鬆自在。
因此內侍對霍采瑜也有了些稀薄的感情,忍不住勸了一句:「公子何必跟陛下置氣。」
霍采瑜掃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內侍知道霍采瑜脾氣不壞,便繼續勸道:「陛下是天子,自然由著性子來,您退一步也就算了,倘若真惹怒了陛下,哪有什麼好果子吃呢。」
霍采瑜微微側頭:「你知道我在氣什麼?」
「宮裡頭還不就是爭那點東西。」內侍左右看看無人,小聲感嘆了一句,「縱然嫻妃娘娘背靠著丞相,也有不如意的時候。」
霍采瑜微微一怔:「嫻妃娘娘和葉丞相有關係?」
「嫻妃娘娘是葉相爺的外甥女。」內侍小聲道,「不然哪敢這麼張揚呢?」
霍采瑜想起嫻妃那裡比李錦余還要豐盛幾倍的盛宴,又想起葉丞相當日的態度。
內侍以為霍采瑜還在糾結親姐入宮的事:「陛下又沒真的納霍小姐入宮,霍公子不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