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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忠洲點點頭,嘆了一口氣,這整個南陽侯府最為安寧的地方,卻也是小心翼翼著。屋外月色正好,齊顥銘讓身後的護衛將自己推到了院子裡,空曠的院子裡抬頭便能見到皎潔的月光,遙遠清透地掛在雲端,齊忠洲跟著走了出來,他是老侯爺老來得子,只大了齊顥銘三歲,齊顥銘從小就很聰明,聰明的老侯爺當時都很喜歡。

  只可惜齊顥銘六歲那年不小心墜入湖中,救起來的時候已經性命垂危,好不容易拉回了這條命,數日高燒不退又導致大腿以下失去了知覺,十年過去依舊也沒站起來過,即便大哥和父親都懷疑過,可都只能證明那是丫鬟疏忽。

  “卓夜,幫我去把那琴拿出來。”齊顥銘望了一會月色,開口讓身後的護衛去屋子裡將琴拿了出來,這就是當日游湖的時候要瑩繡彈的那把琴,月光下琴弦間泛著一絲銀光,齊顥銘將其架在輪椅上,伸手撥弄了一下琴弦。

  “叮”一聲清脆的音聲響起,齊顥銘低著頭,長而微卷的睫毛下,清澈地雙眼直盯著那如銀絲般的琴弦,微眯起眼睛,雙手撫摸過琴弦。

  一曲流暢的曲調在汀楓院裡響起,飄散開在了侯府寂靜的夜空里…

  沈府內已入深夜,青碧覺得有些冷,貼耳聽了一下瑩繡屋子裡的聲音,轉身回了自己屋子拿了衣服披著走了出來,還沒走到瑩繡的屋子,附近便傳來一陣嚶嚶地哭聲,青碧後背徒然升起一股冷意,四周張望了一下,沒有人經過。

  哭聲斷斷續續隨著風聲夾雜著一股陰森感,好似是從外圍牆那傳來的,青碧拉緊了身上的衣服走回瑩繡的屋子前,那哭聲還遠遠地傳過來,青碧點了個燈籠拿在手中,壯著膽子走到了芸書院的門口,叫醒了守門的媽媽輕聲問,“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我好像聽見有人在哭。”

  看門的媽媽還有些迷糊,看清楚的眼前的人之後有幾分含糊地說道,“原來是青碧姑娘,哪有什麼聲音,夜裡風大吹的。”

  “不對你再仔細聽聽,這哪裡是風聲了。”那媽媽見青碧一臉的嚴肅,豎起耳朵也聽了起來,一陣高高低低地啜泣聲順著風吹傳了過來,不響卻十分的清晰。

  看門的李媽媽瞬間就清醒過來了,神情浮現幾抹懼意,話都有些說不順,“青…青碧姑娘,這大半夜的誰不睡覺躲著哭呢,這著實有些嚇人。”

  李媽媽沒將那已經到了嘴邊的字給說出來,身子還往她那邊掖了掖。

  青碧好笑地看著李媽媽偌大的身子還要往她這邊靠,“又沒做什麼虧心事,咱們過去瞧瞧吧,若是吵醒了小姐就不好了。”

  李媽媽身子一震,哪個府裡頭沒點不乾不淨的事,她可是個矜矜業業地看門媽媽,從沒做過什麼壞事啊。

  “這,要不青碧姑娘您帶個頭,我塊頭大,在後面給您頂著!”青碧看著她嘴巴都有些哆嗦,將燈籠一提出了院子,深夜的沈府里寂靜一片,月光在石子小徑里撒下了一片的明亮,青碧提著燈籠往那聲音的來源走去,很快就走到了芸書院外的一個花壇邊。

  哭聲越來越近,青碧忽然覺得身後有什麼拉著自己,回頭一看,李媽媽正扯著自己的腰帶朝著她尷尬地笑了笑,很快地鬆開了手。

  花壇邊假山陰影處傳來不間斷的哭聲,青碧往前走了幾步,隱隱約約看到一個身影團縮在那陰暗處,青碧將那燈籠往前一伸,身後的李媽媽尖聲一叫,人就這麼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暈過去了。

  ☆、妙人

  燈籠的光照亮了半邊假山的陰影,露出一張滿是淚痕的臉,側對著青碧的那半邊臉頰還是青腫一片,連著眼睛那都紅腫地嚇人,再加上那陰淒淒地眼神,李媽媽就被這給嚇暈過去了。

  "你是哪個院子的丫頭,大半夜的躲這哭什麼?"青碧嘆了一口氣,白長這麼大個身軀了,她還沒叫什麼就先給暈過去了,那假山後的身影又團縮了幾分,被光亮照的難受,乾脆將頭埋在了腿間蹲著啜泣。

  青碧看了一眼她的衣服,倒是覺得有幾分眼熟,見她不出來,假意威脅道,"你若是再不出來,我可喊人過來了。"

  "別…青碧姐姐,我怕嚇到你,你把那燈籠挪開行不行。"青碧聽著那斷斷續續的說話聲,將燈籠放在了身後的地上,那人才從假山後扶著那石塊站了起來。

  若剛才是整張臉對著青碧,青碧也會被嚇一跳,雙頰上都青腫著還有著巴掌印子,再加上頭髮披散著站在那,委實恐怖。

  "怎麼傷成這樣?"青碧抓起她的手正要問,那丫鬟吃痛地喊了一聲,青碧拿起她的手一看,那手掌間還纏著紗布,透著隱隱地血跡。

  "你是哪個院子的,誰把你打成這樣的?"青碧的聲音不自覺的提高了起來,誰這麼狠心對一個十來歲的丫鬟下手如此重,這臉上的傷口豈止是幾個巴掌造成的。

  "青碧姐姐我沒事,過幾天就好了,不礙事的。"那丫鬟將手抽了回去,使勁地往袖子裡面藏,青碧一把拉過了她的手將那薄薄地袖子往上一拉,就著月光之下看到手臂上滿是掐痕。

  青碧倒抽了一口氣,抬頭看著她還滿是抱歉的臉,心中直泛著疼,聲音也跟著柔了下來,"你叫什麼名字,是哪個院子的?"

  那丫鬟怯生生地看了她一眼,垂著頭說,"我叫雲巧,我在海棠院當值。"…

  豎日,瑩繡起來用過早膳之後正欲坐下來繡字,青碧走了進來,放了下手中的盤子在她身旁站了一會,看著她低頭繡著字半響才開口道,"小姐,青碧斗膽想讓您幫個忙。"

  瑩繡將針戳在了錦布上,抬起頭看著她,"見你一早上心神不寧的,出了什麼事了?"

  青碧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昨晚遇到的事情都說了出來,向她懇求道,"小姐,您可不可以將她要過來。"

  "你也說了那是海棠院的人,咱們院子裡也不缺人,就算是缺了也不能問海棠院那邊要人不是?"瑩繡對這個妹妹又有了新的認識,如此泄憤在一個丫鬟身上,她才不過八歲啊。

  "可這樣下去雲巧會被二小姐給打死的,小姐您是沒看到昨晚那個樣子,把看門的李媽媽都給嚇暈過去了。"瑩繡重新拔了針低頭繡起了字,青碧後來將雲巧給送了回去,回來的時候腦海里一直揮之不去這個事情,見瑩繡並無異色,又開口求了幾聲。

  "青碧,我知道你心善,可你也要記住,今天我問瑩惠討來了雲巧,明日海棠院又有別的丫鬟受了罰挨了打來哭了,我是不是得把她院子裡的丫鬟統統都討來了不成。"瑩繡伸手按了按那沒繡好的一針,抽了線繼續繡著,"這海棠院的月銀出的都比其他院子的高,你以為是什麼原因,二小姐的脾氣你也看到了,豈是我們幫一個雲巧就會好的。"

  瑩繡見青碧不說話了,嘆了一口氣,終究還是心軟的丫頭,儘管贊同自己的話臉上還是不忍,就像當初她不忍心一樣。

  她只是想要告訴青碧,今天你心善幫了他們,他日未必她會記得你的好,人心難測,抱著大把的善心和不忍只能活地像她上輩子那樣,有時候該狠心了,就得狠心一些。

  可這話看著青碧尚且還有些稚嫩的臉,瑩繡終究還是說不出口,招了招手讓她過來,在她耳邊輕輕說了兩句,青碧會心的點點頭,轉身出了屋子。

  她不可能把那丫鬟討過來,不過可以讓她在海棠院裡少受罪些,瑩惠討厭她什麼,那就讓她丫鬟得罪瑩繡什麼,瑩惠反而會覺得高興。她一高興,那丫鬟就會好過一些。

  午憩過後瑩繡去了一趟沈夫人那裡請安,沒有意外地看到了瑩惠那趾高氣昂地神情,好像是抓到了她什麼把柄似的,回到了芸書院之後看到院子裡多了許多盆的花。

  嚴媽媽從屋子裡走了出來也奇怪的很,"這些都是二小姐送過來的,說是見小姐十分的喜歡花就特地找了一些過來。"

  瑩繡看了青碧一眼笑著道,"放這多奇怪,都搬著放走廊上幾盆,其餘的放那角落去罷,莫要辜負了二小姐的心意。"在院子裡的兩個丫鬟應聲將花盆全都搬了開去,青碧跟在她身後進了屋子解釋道,"小姐不能多聞著花,聞的多了就容易身子起疹子難受,不知道二小姐打哪來這麼多花。"

  瑩慧就是個驕橫的小孩子心性,說來好聽地直率單純,青碧不過讓人傳了一些大小姐不能多聞花香,前些日子那個叫雲巧的丫頭不懂事,害的大小姐不舒服了好幾日,瑩慧就立刻賞了雲巧,還不知道從哪找了這麼多的花盆來,愣是香了一整個院子。

  "到底還是個孩子。"稍微細想一下就能清楚這真假性,為了讓她不舒服一些還真是無所不盡啟用,可虧得那周媽媽耐心足,哄著她。

  "小姐,府外有人找,說是您訂做的東西這會給您送過來。"抱琴走了進來,手中還拿著一封信自言自語道,"我不記得小姐有訂做什麼了,那物件看起來不小呢。"

  瑩繡接過那燙封好的信拆開來一看,放下信封便讓抱琴差人將東西抬進來,香菱好奇那信上的內容,若是瑩繡要採買什麼東西,都是抱琴和她負責的,"我也不記得小姐有買過什麼,是不是別人送的。"

  瑩繡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將那信一折再折放入了袖口中,"去喬家的時候路經訂做的,想不到這麼快就好了。"

  香菱一愣,眼底閃過一抹委屈沒再問什麼,抱琴很快就帶著人將那盒子抬到了芸書院中,那是用深灰色的檀木打造的盒子,長長的很像是放置琴器之類,盒子周邊都刻有精緻的花紋,正中間一條長痕中扣著兩把細巧的扣鎖,抱琴將鎖口抬起雙手一拉,盒身向上一抬從中打開,露出一把深褐雕漆的古琴,七根細長的弦勾勒在兩端,琴身上刻畫著一副美麗的桃花圖,蔓延在琴身周側。

  看著的幾個丫鬟皆發出了感嘆聲,瑩繡伸手將那琴抱了出來,紫煙趕緊拿過一個矮桌子放到她面前,讚嘆道,“小姐,這琴好美。”

  纖指滑過那琴弦,卻遲遲沒有撥弄下去,瑩繡抬頭看向那柜子,示意抱琴將架在上面的一個箱子抬下來,上面還積了一層薄灰,對於她來說,已經時隔太久,久到那恐懼逐漸產生不了什麼影響,那也是從中間打開的蓋子,瑩繡輕輕地擦著箱子上的灰塵打開那箱子,裡面安靜地放置著一把古琴。

  多年不用,這古琴卻越發有些幾分韻味,好像是陳年積累的香醇酒釀一般從那低沉地琴音里透出來,嚴媽媽走了進來看到兩把古琴放在桌子上,臉色一變,“是誰把這琴拿出來的,還不快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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