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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皇聖明!”

  “吾皇聖明!”

  回聲繚繞在乾泰宮上空,氣勢磅礴。

  洛自醉起身,笑道:“聖上,皇后陛下,國師大人,臣就在此提出諫言,可好?”

  三人笑而不語。

  洛自醉便轉身,面對眾臣,朗朗道:“各位大人,我以為,池陽最大的心患,便是那些亂黨賊人。朝廷雖年年征討,賊人的數目卻不減反增,諸位想過,如何杜絕平民、賤民乃至寒族成為亂徒麼?”

  “以往也想了不少法子,諸如連坐家人、加重刑罰等。不過,這些法子顯然都無法湊效。”

  “安民為何會成為反賊?他們都是靈力高強之人,卻不曾受到重視,甚至根本無法生活,自然心懷不滿,成為叛賊。”

  “我以為,必須安撫寒族、平民,取其能者用之,讓有才者歸順朝廷,方是上上之策。”

  他話音還未落下,台下已亂成一團。

  “讓寒族、平民為官!我等世族顏面何存?!”

  “那等貧賤之人!怎配與我們同朝為官?!”

  “棲風君莫非要羞辱老臣!!”

  “臣等懇請聖上和國師大人收回封賞!”

  祭台上,兩位陛下和國師仍然安閒地笑著,洛自醉也仿佛沒瞧見下頭的群情激憤般,悠然笑道:“諸位都是血統高貴的世族,難道連准許寒族、平民為官的胸懷也沒有麼?再者,難道諸位不信世族的血脈,比卑賤的寒族、平民優秀許多麼?我世族子弟若勝不過那些卑賤之人,豈不是有辱我世族名譽?”

  “寒族、平民不得為官!這是祖制!難道棲風君竟想改祖制?!”

  “祖制也是祖先們定下的,國師已得了神的授意,為何不能改?”

  “聖上!聖上啊!”

  “國師大人!萬萬不能更改祖制啊!”

  “讓賤人為官,天下必然大亂啊!”

  哭嘯之聲四起,捶胸頓足者,叩首滿面鮮血者,手指祭台大罵“孽臣”者,比比皆是。

  只洛家、黎家、封家等數人,仍靜靜地立在雪中,冷看他人的醜態。

  足足半個時辰之後,仿佛已經欣賞夠了這齣戲,皇帝陛下走到祭台邊,嘴角隱隱帶著笑意道:“舉賢不避出身,朕心意已決,退下罷。”

  “陛下聖明!”洛家人、黎家人、封家人躬身行禮。

  “皇上!您被jian人所惑啊!”

  “國師大人!”

  “jian吝當道!禍害朝綱啊!“

  ……

  其餘臣子的憤怒、惱恨,已是難於細表。

  第二日,池陽文宣帝頒下聖旨,修改了七條律令。大意如下:

  其一,世族、寒族、平民可通婚。

  其二,各地官府必須開辦大小學堂,寒族、平民子弟可入學堂就讀。

  其三,太學接受所有一心向學且有才華的學子,分為文、武、數、律、樂、工、星等數科,考核入學。學有所得者,推薦入朝為官。

  其四,吏部外招官吏。從今往後,欲任職者,必須經過吏部考核,無門第之別。已有官職者,每隔五年考察政績。

  其五,世族有占地、行不法之事者,經刑部、吏部審定,將免去一族封位、官職,收其家產上繳國庫,降為寒族。寒族、平民有才能優異者,經刑部、吏部、戶部審定,將可升為世族。

  其六,招降亂黨,不計前過。

  其七,教館中學識優異的女子可入太學。女子可任六品以上官職。

  此詔傳出,震驚四國。

  一方水池邊,四位銀髮男子靜靜地坐在東、南、西、北四方位上,望著水面上浮現出的那個倚在榻邊翻書的少年。

  良久。

  東面的男子輕輕一嘆:“果然是異世使者……麼。”

  西面的男子淡淡道:“是。”

  “料不到使者居然現身池陽。我獻辰更需要他啊。”

  北面的男子低聲接道:“不錯,池陽、溪豫近來依然平靜,獻辰和我昊光卻動盪不安,神諭一變再變,處處妖孽、瘟疫橫行。神為何要將使者降在池陽?”

  “此言差矣,你們看看星象。”南面的男子伸手,點點水面。

  水面泛起漣漪,不久,夜空便全然倒映其中。

  “你們瞧瞧,紫微星。”

  “光華若日,照耀四方。”

  “……天意。”

  “出世的,是鳳凰帝?麒麟帝?蒼龍帝?抑或青鸞帝?”

  “鳳凰帝主重生,麒麟帝主祥瑞,蒼龍帝主變革,青鸞帝主平和。哪位帝皇出世,都是吉兆。”

  “我們就等著罷。”

  給讀者的話:

  上卷完結,明天開始中卷~~

  19、暗幕漸起(中卷始章)

  和風拂過,御花園一角的竹林小徑上,半個人也無,異常寧靜。

  修竹翠綠的枝葉隨風搖擺著,傳出波濤流動般的響聲,更形這一方幽境的靜謐、自在。

  不過,若仔細瞧,便可望見林中有個淡青色的人影,悠然坐在根筆桿般粗細的竹枝上。風吹得竹枝上下左右擺動,而這人仿佛沒有半點重量般隨枝搖動著,仍坐得穩穩噹噹。他正看著一本線裝小冊子,有幾分認認真真,又有幾分漫不經心。就似自己此刻身處的所在是充溢著淡淡墨香的書房檀木案幾前,而非這幽靜的竹林中。

  兩名身著深綠服色的小侍由遠而近,兩人的低語聲,擾亂了這難得的平靜。

  “你聽說了嗎?”

  “什麼?”

  “棲風君已有半個月未回紫陽殿,一直留宿鳳儀宮。皇后陛下則告病多時,這段時日,連聖上都不見。”

  “我只聽人說,棲風君許久不曾上朝。”

  “宮闈中發生這種事本是平常,不過也太光明正大了些。在宣麟殿服侍的人說,聖上這些日子有些煩躁,徐正司都得小心翼翼的。”

  “是嗎?那棲風君是何等人物啊,居然……”

  “你入宮也有一個月了,怎會不知棲風君?九年來,除了皇后陛下,聖上只會去他的紫陽殿過夜。”

  “莫非皇后陛下將棲風君……”

  “噓噓,話不得亂說——”

  竹枝上的人不動聲色,伸手虛空彈指。兩個小侍忽然抱著腦袋叫疼,驚駭地朝四周望望,忙逃也似的跑走了。

  隨後,淡青色人影如疾風般掠出竹林,幾個起落,立在一座高高的假山上,衣袂飄飄。

  風吹得他的發飛舞起來,他微微側了側首,露出一張猶帶兩分青澀的臉——這人,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然而,卻也是個無論如何都讓初見的人難以忘記的少年。

  這大約都因他的容貌——多一分便可奪天下之色,少一分亦不失為瀟灑風流佳公子,增一分則過剛,減一分則過柔。臉孔完美,眉宇間卻無半點狂放之色,不至於給人過於強烈的震撼;身形優美頎長,正正是個令人人為之側目的丰神俊美的少年郎。

  較之他讓人側目的容姿,少年的神色卻顯得十分清淡尋常。然,那片平淡之下,無人能瞧得出他的所思所想。那雙烏黑的眸里,也沒有任何情緒轉變。

  少年未著任何情緒地舉目四望,視野中,一個深藍服色的中司懷抱著什麼,行色匆匆走來。他足尖微點,輕輕落在中司身前。

  中司驚了一跳,連退兩步,道:“無極,你怎麼在這?”

  洛無極輕輕一笑,不答反問:“中司可是要將這朝服送往鳳儀宮?公子今日要上朝?”

  唐三皺眉道:“公子若再不去,恐怕丞相和大學士便要聯名上書彈劾了。”

  “正巧,我取了吏部新進官員和太學新生的名冊和答卷,要交給公子,就順便替你送去吧。”

  “也好。”

  洛無極拿過深紫色的朝服,轉身向東而去。

  他亦有半個月不曾見洛自醉了。的確,洛自醉這些天都和後亟琰待在鳳儀宮中,足不出殿,也不見任何人。宮中流言蜚語,傳得沸沸揚揚。

  這些年來,這還是頭一回,如此長久的時日,他未陪在那人身旁。他固然有些不悅,但深知他做事都有理有據,便也只能等著他的解釋了。

  不過,這次的風言風語,很難平息了罷。那兩人想利用這些流言麼?抑或是藉此隱瞞什麼?但,倘若惹怒了皇上,那可就得不償失了。或者說,此事是連皇上也不能知道的?

  數念之間,他已來到鳳儀宮內。循著靈氣尋去,不多時,他便落在一座青石築就的宮殿前。

  宮殿外沒有半個侍衛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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