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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個藉口掛掉電話,他回會議室和團隊繼續討論技戰術,所有策略都是針對林森的,接下來的三天,大概是冉東輝出了血,陳光直接在體育大學進行的訓練,拳台的彈性、燈光的角度,包括立柱的軟硬,都和實戰一模一樣。

  決賽這天,龍圖騰在備戰區占了整整一層樓,助理去領證件,陳光一個人待在VIP休息室,聽著手機里的“Halo”,邊纏護手繃帶,邊看林森的視頻資料。

  那小子真帥,他壓根沒研究動作,光盯著林森的臉,看一看就笑,臉紅得像個傻瓜。為了屏幕上這個傢伙,他今天就要輸在這裡了,輸了,就一了百了,和冉東輝、和過去,都好說再見。

  咔,門把手響,陳光以為是助理回來了,隨便瞥一眼,門從外頭推開一條縫,進來的居然是林森,衣服還沒換,做賊心虛地掩上門。

  他瘦了,臉色也不好,體力透支嚴重,陳光趕緊翻助理的包,想給他找東西吃,明明一句話都沒說,林森卻什麼都明白:“別別別,我他媽就在超重線兒上,一會兒稱體重再刷下去,”他臉上挺正經,胳膊卻一伸,把陳光整個摟住,“晚上回家給炒個飯唄。”

  可能是挺久沒見了,陳光說不上怎麼回事,特別不好意思,低頭推了他一把:“滾,”他小聲嘀咕,“離老子遠點兒。”

  “不是,這麼冷漠的嗎,”林森不撒手,勾肩搭背非跟他膩歪,這時候助理回來了,進屋一看他倆推推搡搡這個架勢,立刻衝上去橫在中間,攔著林森朝外喊:“操他媽來人哪!”

  不少人衝進屋,都是隔壁陳光團隊的,屋裡的情況很清楚,陳光和林森僵著臉,被助理從中隔開,還有一個多小時就開賽了,現在兩個人的關係非常敏感,但這裡是VIP休息室,來找事兒的顯然是林森。

  他們強行把他推出去,從外頭關上門,助理立刻檢查陳光的拳頭:“哥,沒事兒吧,”他邊給他系散開的護手繃帶,邊提醒,“沒看出來這小子挺陰的,要開賽了還來激你,一會兒上台你多小心……”

  陳光的臉很紅,根本抬不起來,太羞恥了,外人眼裡不懷好意的推搡,其實只是他們倆見不得光的小親密。

  走廊上開始放音樂,Fall out boy的“Centuries”,說明觀眾開始進場了,賽會通知教練陪選手去稱重,然後是簡單的身體檢查,戴上拳套、咬住護齒、披上拳師斗篷,陳光覺得自己的競技狀態非常好,但他強往下壓,腦子裡就一個念頭,不能贏。

  對戰雙方上場,音響、吼聲、聚光燈,腎上腺素瘋狂飆升,背景音樂咣咣作響,鏗鏘地唱:I’m gonna 插nge you like remix!Then I’ll raise you like phoenix!

  陳光昂著頭走過選手通道,他是這一切的中心,而這一切,是他的夢。

  工作人員早給他撐好了圍繩,他哈腰跨過,腳下是賽區賽的決賽台,四周是星河般璀璨的光,光暈之外,黑壓壓的觀眾齊聲吶喊,太神奇、太美妙了,這個夢,今天就要在這裡終結。

  林森從對角上台,台裁簡要申明比賽禁忌,運動員對擊拳套,計時開始。

  雙方擺好架勢,抱起的雙拳間縫隙非常小,從那道窄縫,他們一眨不眨地盯著對方,這時候心裡很靜,像初雪落地那樣,沙沙的,只聽見自己的呼吸。

  陳光表現得很消極,一直繞著林森轉圈,林森也不主動,沒一會兒,觀眾席就發出了噓聲,黃教練在台下喊,不停地重複戰術要領,但陳光就是不出擊,林森先動,試探著出了一套刺拳,沒想到,居然擊中了。

  接著,陳光被動反擊,可打的全不在地方,即使這樣,林森還是顯得笨拙,有點疲於招架的意思。

  陳光皺起眉頭,借著近身纏抱的機會打量他,他滿臉是汗,眼神也有點渙散,像是供氧不足,或是低血糖,好幾次錯身閃避的時候,他都感覺他在晃。

  確實,這半個月林森太累了,為了保持低體重,他幾乎沒正經吃過東西,大消耗的晉級賽,他全靠硬撐,撐著站到陳光面前,看上他一眼,就撐不動了。

  大概是電解質紊亂,林森暈頭轉向,有那麼一瞬,他甚至分不清這是哪兒,晃動的視野里,只有陳光的眼睛,那麼亮,那麼燙,周遭是漩渦般的喊聲,一遍遍向他吼:撲上去!干他!上啊!

  他傻傻地就上了,架住陳光的胳膊,不知道怎麼想的,拿自己的嘴唇,在陳光濕軟的嘴唇上碰了一下。

  冉東輝騰地從貴賓席上站起來,觀眾瞬間靜了,然後爆發出歇斯底里的嚎叫,陳光則完全是下意識的,羞怯、慌張、恐懼,各種情緒摻雜在一起,猛地一記右勾拳,擊中林森的下巴,把他仰面打翻。

  真正的高潮,整個搏擊館山呼海嘯,陳光茫然回過頭,看林森倒在拳台另一側,台裁正跪在他頭邊數秒。

  他反應過來,立刻想去看,教練、助理這時候一擁而上,攔著他、抱著他,激動地喊:“光哥,別衝動,KO了!”

  果然,林森沒爬起來,他怎麼可能爬得起來呢,觀眾開始往台上扔各種各樣的東西,保安不得不拿著喇叭進場維持秩序,助理護著陳光,在他耳邊罵罵咧咧:“……就知道他要出損招兒,真他媽不地道!”

  裁判拉著陳光面向台下,猛地舉起他的手臂,興奮的人群中,陳光一眼看見冉東輝,穿著過於精緻的靛藍色西裝,拿一雙發紅的眼睛瞪著他。

  之後有慶功宴,要換西裝,陳光是被他的團隊扛在肩上送回休息室的,一開門,冉東輝等在裡頭,黑著臉,屋裡挺大一股煙味。

  龍圖騰的人面面相覷,互相使著眼色退出去,只剩陳光,深吸一口氣,咬開拳套站到冉東輝面前,剛要說話,嘭地一下,左臉上狠狠挨了一拳,他那麼扛打的人,都眼前一花往後晃了兩步。

  冉東輝甩著拳頭,太用力了,手指關節一片紅,陳光扭著脖子,重新站直。

  冉東輝用一種難以言說的目光盯著他,明顯壓著脾氣:“睡過了?”

  陳光皺眉,這個詞過於刺耳,“睡”,在冉東輝眼裡,他和林森就是這種關係。

  “他搞的你,你搞的他?”冉東輝又問,陳光接受不了他這種說法,張著嘴,想說說不出來,急促地喘息。

  冉東輝抽著嘴角冷笑:“他親你是挑釁你,”他重重吸了吸鼻子,“他們信,我他媽能信嗎,Sasha根本不可能用這種方法挑釁人,他嫌髒!”

  對,他說的對,陳光點頭,要說話,冉東輝第二次把他打斷:“我弟不是同性戀,”他惡狠狠地指著陳光,“你招的他!”

  “我沒有!”陳光急著否認,傻傻地說,“我愛他!”

  冉東輝愣了,換了一種表情看他,陳光也沒想到自己會說出這種話,臉騰地紅了,咬緊牙關,羞恥地垂下眼睫。

  “你愛他?”冉東輝的聲音輕下來,朝他靠近,“他給你什麼了你就愛他,啊?”他像在毫無預料處受了傷,又像被未經翻捻的紙割了手,“他在基輔、莫斯科玩了多少洋妞兒你知道嗎,啊?”他眼眶發紅,聲音抖得厲害,“你以為他像我嗎,肯為了一個男的,當個兩眼一摸黑的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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