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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走到一起,有些偷偷的,袖口碰著袖口,靦腆地對視,然後像兩個淘氣的孩子,在這種場合,惡作劇地小聲唱:You’re everything I need and more. It’s written all over your face. Baby I can feel your halo. Pray it won’t fade away!

  陳光的英語並不好,跟不太上,林森會等他,詞不好唱的地方,林森給他糾正,他們自在地笑著,默契地合著節拍,這時背後突然有人叫:“陳光?”

  是冉東輝,皺著眉頭,奇怪地看著他倆,陳光回過頭,笑容還沒來得及褪去,冉東輝一眼看見他的嘴角,愣了。

  音箱裡,碧昂斯的聲音還在拔高,Hit me like a ray of sun. Burning through my darkest night. You’re the only one that I want. Think I’m addicted to your light……林森大方地抱了抱陳光的肩膀,朝他哥點個頭,走開了。

  “你們……聊什麼呢,”冉東輝還盯著陳光的嘴,左右看看,確定沒人,擋住他,伸手蹭了他嘴角一下,“你有酒窩?”

  陳光往林森離開的方向瞥了一眼,沒說話,冉東輝離得很近,近得有些過分:“我一直沒發現……”想了想,他糾正,“不,是你從來沒對我笑過。”

  音樂換了,換成Katy Perry的“Roar”,氣氛開始變得火熱,男女司儀攜著手就位,急促的鼓點連續奏響,會場兩側的廊燈唰地暗下去,賓客們相繼回到插著名牌的圓桌邊,各就各位。

  說是揭幕,更像是媒體招待會,全程是長槍短炮和停不住的閃光燈,拳手上台的環節很短,陳光的珍珠色西裝讓他鶴立雞群,在一排黑壓壓的硬漢中,成了星光般的焦點,所有鏡頭都以他為參照進行構圖,說到底,這是冉東輝的心機。

  主辦方和贊助商一起登台,近百人的拳手群里,冉東輝唯獨向陳光招了招手,拉著他,把手一同疊在拳套形狀的鐳射燈上,藍光驟然亮起,香檳和金紙噴射而出,冉東輝笑著攬住陳光的肩膀,名正言順地摟著他,這一幕,被無數鏡頭定格下來。

  接下來是酒會,酒會之後,是各種小範圍的聚會,冉東輝去了七八攤,陳光都陪著,回到香格里拉已經半夜一、兩點了,走在幽暗的長廊上,陳光覺得疲憊,他很累,精疲力竭了似的,勉強跟著冉東輝。

  那個傢伙精力非常充沛,大踏步在前頭用俄語打電話,隔著一段距離,陳光突然叫他:“哥!”

  冉東輝停下來,回過頭,走廊上的燈很暗,看不清陳光的表情,只聽見他惴惴的聲音:“我……不想做了。”

  冉東輝愣了一下,朝電話說句什麼,收起手機向他走去,陳光怕他,從第一次做他的生意就怕,蒼白著臉,連嘴唇都在抖:“我……”他猶豫著,似乎還有些不舍,把心一橫,咬著牙,“我可以寫退賽申請。”

  冉東輝怔住,盯著他,像是驚詫,又像是搞不明白,拖著長長的尾音,一副懶於哄人的口氣:“哪兒就惹你不高興了……”

  陳光仰視著他,這一刻,所有的東西都來了,和這個人,在前面那個房間,做下的那些骯髒事,肆無忌憚的哼叫、腹股溝上的潤滑液、乾涸的精斑,他直視著他,懇切地說:“錢我想辦法還……”

  “你他媽喝酒喝懵了吧!”冉東輝赫然打斷他,雖然強勢,但那個激動的樣子,分明是怕了,“我是投資人,這是我的生意,”他想輕描淡寫,但額頭上的青筋繃起來,脖子往上全紅了,“你是運動員,這他媽是你的職業生涯!”

  陳光垂下眼睛,但頭,高高抬著。

  冉東輝太會看人了,他看得出陳光的決心,正因為看得出,才狡猾地軟下來:“今晚不想在這兒睡,就滾。”匆匆扔下這麼一句,他轉身走。

  今晚?陳光沒想到他會迴避這件事,自己說的不是今晚,是以後,是每一天!他追上去,想把話說清楚,冉東輝卻突然停住,回過頭,似乎有點疑惑:“紅了,”他問,“交女朋友了?”

  陳光陡然站住,震驚地看著他,冉東輝點點頭,笑了:“我把你捧紅了,”他吼,“你他媽給我交女朋友!”

  不,不是的,陳光想馬上否認,可真的不是嗎?他和林森,他們不是這種關係,又是什麼呢?

  冉東輝抬起胳膊,恨鐵不成鋼地指著他:“你他媽也不想想,你什麼都不是的時候,那婊子在哪兒呢!”

  陳光沒出聲,冉東輝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好好說:“我他媽還是你老闆,”他朝陳光擺擺手,讓他滾,“趕緊給我分了!”

  陳光氣餒了,他實在說不出口,和他好的並不是女人,而是林森。

  一次失敗的“分手”,接著就是緊張的比賽季。賽區賽的賽程很緊,拳手經常要“背靠背”,也許是怕影響他比賽,那天之後,冉東輝再沒“要求”過。即使不用去香格里拉,陳光也沒機會回家,每天密集地備戰或出場,至少有半個月,他沒見過林森。

  賽制是單敗淘汰制,他打得很順,其中兩場KO對手,順得他都懷疑是不是冉東輝砸錢給他買了假拳,七場血戰後,毫無懸念,他進入了決賽。

  隔天晚上,另一組半決賽的結果也出來了,獲勝的是林森。當時陳光正在小會議室和團隊看直播,台裁舉起林森胳膊的一剎那,他興奮得攥緊了拳頭,助理他們卻一片哀嚎,垮著臉安慰他:“哥,沒事兒,他減重減得體力都不行了……”

  陳光邊聽他們說,邊擺弄手機,特別想給林森打個電話,正在猶豫,手機震了,來電顯示是冉東輝。

  這幾天他總會打過來,沒什麼事兒,就是閒聊,問陳光累不累,傷口疼不疼,有沒有和女朋友“斷乾淨”。陳光有時候接,有時候不接,不接,助理的手機就會響,反正逃不掉,他乾脆接起來,走出會議室:“餵。”

  那邊沒聲音,陳光覺得奇怪,提高音調:“餵?”

  冉東輝這才出聲:“不知道說什麼,”他嗓子有點啞,“就是想聽聽你的聲音。”

  這種話,陳光從來不回應,冉東輝等了一會兒,妥協了似的,輕聲說:“實在不想斷……就算了,投資我不撤。”

  陳光倏地睜大眼睛,聽這話的意思,他是打算默許自己在外邊搞“女人”?

  “決賽在體育大學搏擊館,這周六,”冉東輝換了個話題:“和Sasha。”

  聽見這個名字,陳光心裡狠狠地一跳,三天後,他會和林森在拳台上狹路相逢:“要是我輸了,你……會賠多少錢?”

  “你怕我賠錢嗎?”冉東輝意外他居然關心這個,難以掩飾地高興起來:“我投錢就是讓你玩的,輸贏隨你,”他語氣軟軟的,有股很寵的勁兒,“Sasha那小子,你放開了揍,揍殘了我給你擺平!”

  陳光不太自然地聽他說,臉有點熱,冉東輝跟他說話的這個口氣,太膩、太甜了,他和他,不該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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