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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碰的被踢開,四五個綁在一起的少年被踢了進來,滾成一團。進來的男人冷著一張臉,整個人仿佛一把見血封喉的利刃:“既然你不想死,就苟活著等他吧!不就是吸人先天內力?武林中人,不是你殺我便是我殺你!你若心中真有那麼多正義,又何必來闖江湖!”

  來人是新上任的暗樓樓主鎩羽,與他們風行谷出來的不同,是個真正血泊里打滾的江湖殺手。那人手拿一柄削金斷玉的匕首抵在地上一人胸前,眼神冰冷:“我每數到三便殺一人。你便不來吸走他們內力,我便教他們立刻去死!”

  床上的少年閉上眼睛。

  “一、二、三!”

  刀捅進肉里的聲音。

  “一、二、三!”

  “……”少年緊咬牙關,“他們犯了什麼罪?”

  男人停下了暴行,冷冷的用匕首挑起一人的下巴:“該死的罪。”

  後來……後來的事情他記得很模糊。似乎下意識的忘記那幾個被點了啞穴的人被他殺死時是怎樣悽慘的表情。——大概就和他此時被這些人撕咬著啃食一樣痛苦吧。

  再後來,他真的和暗樓樓主成了朋友,越來越理所當然的接收起暗樓的‘廢物’。

  男人往前望去,道路的盡頭,站著一排高矮不同的人。

  等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眼睜睜的走進,看著他們撲上來。

  都是他的罪。

  ……

  百里渢卿的動作越來越慢,渾身掛滿吸血人的他,遠遠望過去就像是個怪物。他的血肉已經被吃的一乾二淨,只剩下一架行走的白骨,而那些‘人’,就趴在他的骨架上咬碎骨頭吸他的骨髓。他能聽見咔嚓咔嚓的咬合聲,就像是響在腦袋上。

  一個小女孩站在前面。堵住了他的路。

  與其他面容模糊的人不一樣,這個女孩從髮絲到眉目,都如近在眼前般一清二楚。

  白骨走到女孩的面前,女孩對白骨微笑:“你懺悔嗎?”

  白骨的嘴巴張了張,從中出來一個疲憊而顫抖的滄桑聲音:“我懺悔。”

  女孩拿出一個巨大的黑色陶桶,攔住白骨的去路,又拿出一把斧頭來砍他。白骨僵硬不動,眼睜睜的看她剃掉身上剩餘的肉扔到一旁,那些吸附在他身上的‘人’頓時如惡狗般撲過去爭搶起來。

  腿被砍成數段,扔進陶桶里,搗成骨粉。百里渢卿眼看著一雙小手向他的眼睛伸來,摳下了他的眼珠。

  世界變黑暗,他似乎聽見了許多笑聲。

  陰險的、狡詐的、得逞的、充滿惡意的……

  身體一寸一寸的減少,殘留的白骨抱緊著琴。他第一次感受到何為瑟瑟發抖。那把琴似乎成為了他心底最後的那顆救命稻草。

  這是他應還的罪孽,所以他毫無還手之力。

  直到有人掰扯起他的手,要拿走他的琴,他才猛地掙紮起來!

  ——眼前募得一亮,周身景色大變,腳下竟又是一片血海!步步踏出,血浪灼燒!

  腳步停止不了的往前,走得渾身疲憊不堪、乾渴難耐,一片雪花飄落了下來。

  望前方,一片冰刃山川;前路上,似乎有些眼睛在看著他。——那些貪婪的、渴血的眼睛!

  ……

  白骨再次走到小女孩面前,女孩微笑:“你懺悔嗎?”

  “我懺悔。”

  ……

  輪迴不知凡幾,沒有盡頭。百里渢卿抱著琴走過這條煉獄整整一萬五千多次,每次女孩都會問他一樣的問題,他都會誠心的懺悔。直到第五千八百三十三回,女孩的問話變了。

  “你懺悔嗎?”

  “我懺悔。”

  女孩歪頭一笑:“那就把你的琴給我!”

  白骨愣了愣,愈加抱緊了琴。隨著輪迴次數的增加,百里渢卿也一遍又一遍的回憶起了所有的事。女孩見他不動,伸手過來奪,碰到琴身,弦嗡的一響!他腦中一震!竟似乎在女孩的身上看到了一個虛影!

  白骨將琴一橫,道:“你究竟是誰?”

  女孩森森笑著:“這兒是無間地獄,又不是極樂世界。你不向神佛懺悔,反倒來向我們這些吃你血肉的惡鬼懺悔?哈哈哈哈!——可惜了這把好琴,你反正都要淪為我們的食物,何不讓這琴另尋名主呢?”說著,攻了過來!

  卻是未等惡鬼靠近,那琴弦便“錚——”的一聲,仿佛被什麼看不見的人撥動了遍,猛地發出一道音刃,勢如破竹般向四周盪去!

  瞬間,蒙在他眼前的那塊‘布’像是真的破碎了。整個世界瞬間清晰了好多!他看見遠處那條走過無數次的血海之路,走時覺得漫長的無邊無際,而在真正的無間地獄中不過是彎曲的一條小道。

  眼前的世界到處充滿貪婪的惡鬼,互相撕殺著咬下對方的血肉。他抱著琴往前走去,無數雙眼睛向他看來,等著他長出骨血,再吃掉。

  蒼白的骨指摸了摸琴身:“無間地獄……啊。”

  骨頭露出一個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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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朮自噩夢中醒來,半天才呼出一口氣。

  “……無間地獄,原來如此。”

  第160章 阿亂的家長會(二)

  回到現世後, 幾人就在白朮的大房子裡安住了下來。小黑繼續去演他的肥皂劇, 當他的三流小藝人。白祁處理完公司的事務後,辭去了總裁的職務, 就在他們樓下開了個小事務所。其實也不對外營業,只算做是武林盟的一個分所。——這是他打下了擂台又作死不干盟主後武林盟給他的最低條件。

  傻魚作為一個對現代一知半解的古代穿越過來的殺手,目前不好放他出去, 就讓他在家多接觸接觸網絡,閒著跟白祁後面幫幫忙。

  這麼算起來,幾個大人只有白朮沒有工作了。

  白祁扯著嘴角笑:“你,做好你的菜就行了。家庭煮夫吧。”

  白朮憤憤的扔了飯勺。實在不是他找不到工作, 而是有這幾個人搗亂, 哪個公司敢要他?

  在白祁的威脅恐嚇、小黑的駭客攻擊、傻魚的氣勢壓迫下……哪個老闆不是嚇得兩股戰戰, 幾欲先走?

  不說別的, 就是阿亂也沒少給他添麻煩。在他面試的時候直接闖進來,扁著嘴巴喊他主人。——作為一個少年模樣的你,這樣喊出來別人會以為他是個變態啊!!

  ——這孩子,也是應該好好學習學習了。正巧那段時間阿亂嚷著要去上學, 白朮就找了家就近的初中,按著他的年齡,給他報了個初一進去。

  開學第一天,阿亂顯得很興奮,背著書包到處亂飛不說,還讓白朮給他做了個鳥形能背的小包,背在了他的翅膀上。

  第二天就有點蔫兒了。

  白朮一問, 阿亂便一頭栽進他的懷裡,悶悶的道:“上學一點都不好玩……老師讓我們坐著,一點兒都不能動……我撓翅膀,老師就罰我站在外面。外面一個人都沒有,只有風呼呼的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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