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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朮苦笑不得的給他順了順毛,突然問道:“對了!你……想不想去上人類的學校?”

  “學校是誰?是個人類?我為什麼要上他?”阿亂一臉毛的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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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祁並沒有和他們待在一起太久。放棄武林盟主什麼的,他是瀟灑自在了,可承認給那些‘公司夥伴’的東西可不能瀟灑的隨著盟主二字一併放棄。離開武林盟後,白祁先行處理公務,小黑要跟著經紀人回公司,白朮就帶著鎩羽和阿亂暫且回了他暫住的公寓。

  “這是你的房間。先湊合住吧,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那我的呢?”阿亂啄了啄他的手心。

  “那看你是要變人還是變鳥。變人的話,就把書房讓給你,鳥的話,我給你弄個木屋好不好?”

  小小的鳳凰在他手中興奮的亂跳,“我要木屋!我要木屋!”又繞著他飛了一圈,這邊他還從未見過,於是又興奮的飛去了各個房間。

  那嘰嘰喳喳的鳥一走,空氣頓時安靜了下來。高大的男人就站在他的身側,一直話也很少,似乎自發的在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你,想起了多少?”白朮問。

  男人頓了頓,“有些記得,有些不記得。”又道,“來到這個世界後,才想起自己原來也在這種世界生活過。”

  那些過去的印象就像是真正的上輩子,那些人是他又不是他。那人開朗熱情、那人天真單純,而熱情、天真這些詞,無論是哪個,放到他身上都會有一股濃濃的違和感。

  他是暗樓樓主,是血池裡爬出來的殺手頭領。

  事實上,他現在是有些無措的。可他又是如此的不善言語,只能緊緊的抿住雙唇。

  “暫時,就住在我這裡吧。”少年的聲線柔和的拂過他的耳際。白朮靠在柔軟的沙發上,放鬆的把自己整個人都陷進去。他好久沒有再享受過這樣安靜祥和的狀態,連聲音都便的輕了幾分,“也不知道你記得多少了,如果這個世界有什麼不懂的東西,或是什麼不會用的東西,我都會告訴你。不用擔心麻煩我。我知道,雖然在我的記憶中我們已經相處過很長的一段時間,可在你看來,我們不過初初相見。”

  “不是這樣。”男人低低的打算,空氣沉默幾秒,鎩羽低沉的說道,“對我來說…對你的認知有些複雜,不能簡單的用初見來概括。”

  他與他當然不是初見,那些夢境中,這人是他的父、是他的友、是他的神。

  如今他看那些記憶時,雖總覺得隔著一層,可這些經歷不會改變。

  又怎能用單薄的初見二字形容呢?

  少年笑了笑:“你就住這吧。我給你收拾一間客房出來,這個世界也不用著急,你可以慢慢適應。”

  事實上,需要時間適應的不只是這個才從古代被他們拉過來的人,還有他們本身。

  安排好阿亂和鎩羽後,白朮便給白祁去了個電話,想要跟他好好談談。還有小黑…“哈…”少年嘆了口氣,正是剪不斷理還亂,可他也不是習慣躲避的人,不知道便也罷了,如今知道了,當然是說的越清楚越好。

  第159章 阿亂的家長會(一)

  紅與黑, 交織成無垠流動的大地。男人赤著腳走在這涌動的血色上, 一步踏下,熱浪灼燒、血肉四濺。

  此為無間地獄。

  他孑然襤褸, 意識模模糊糊,甚至不能思考。只能感受到火焰灼燒的痛苦,仿佛整個人被放到了火里。他茫茫然知道自己懷裡好像抱了個什麼, 卻又說不仔細。那東西長方正正,實在不是個方便攜帶的器具,可他仍執著的不想扔下。

  疲憊、灼熱、乾渴……

  不知何年何月,行走中, 突兀的, 一朵潔白的雪花飄落在了他的鼻尖。他微詫異, 眼珠轉動, 盯著他鼻尖的那朵雪花。像在他眼中射進的一道柔光。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孩子的笑臉,百里渢卿暮然驚醒!回首望去,路途隱隱綽綽,蜿蜒扭曲不知盡頭, 卻血海滔天!向前遠眺,冰天雪地,冰刃起起伏伏,仿若刀山林立!

  再看懷中,抱著一把琴。

  琴身古樸大氣,琴弦根根剛硬。百里渢卿的手開始微微顫抖……這把琴,是誰的?

  他什麼都想不起來。腳步卻一刻也不能控制的停下。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踏上冰刃, 寒氣順著腳底的血口子竄了上來,仿佛要把他的整個人都凍住。

  心口很冷。像是漏了一個洞。

  還好抱緊這琴,心裡就暖了點。

  隱約中,前方的雪地中出現了一個小孩的身影。那孩子穿著破布爛衫,面上髒髒的,看不出五官。

  直到走進,他想停下來仔細看看他,腳步卻怎麼也停不住。眼看就要擦肩而過,那小孩突然動了!雙手一張撲向了他,他身體僵硬的直走著,完全沒被小孩撲過來的力氣影響分毫。小孩雙手抱住他的大腿,任被行走的力氣帶倒在冰刃上割裂皮膚,拖出一行血跡。小孩仿佛不知痛般,面上分毫不顯,只迫不及待的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咬上男人的大腿。

  “!”

  依舊在行走。腿上的小孩卻仿若惡鬼。他見他急切的嘶吼著一口一口扯下他腿上的肉,囫圇吞下,又去吸他的血。百里感到一陣陣發暈,有些噁心。突然就想起這樣的感覺放佛似曾相識。他仿佛看見一個山洞中,一個剛剛及冠的少年捂著胸口攤到在地,伸手去夠他面前模糊不清的小小的一團。直到生的感覺流入心臟,少年的意識方才清醒。他不可置信的看著手下蜷縮成一團的幼小屍體,那是個瘦骨嶙峋的孩童。

  耳邊響起一個狡詐而陰森的嗓音,他聽不清那聲音說了什麼,但他知道,那東西在笑,放聲狂笑!洞中的少年仿佛瞬間被什麼擊倒,失神的將雙手舉到自己眼前,崩潰般的大吼!

  如撕裂心肺!絕望的叫他頭疼。

  腿上的孩童依舊還在吃他的血肉。

  他承受著每時每刻被撕咬血肉的痛苦走了許久,直到不遠前的路上,又出現了幾個身影。

  那是四五個十一二歲左右的少年人,皆發衫散亂看不清面目。他的雙腿筆直的朝前走著,擦身的一秒,四五人餓虎撲食般撲到了他身上。有人開始吃左腿,有人吃右腿,有人啃後背。

  男人只皺著眉,緊抱著琴,一言不發的往前走。

  回憶的片段中,他又看見了那個在洞中痛不欲生的少年,這次的少年長大了不少。纏綿的帷幔中,少年躺在錦繡織就的衾被中懨懨等死。有人給他餵藥,少年瞥過頭去不吃。他聽見那人憤怒的大叫:“你說的讓師父回到人世的辦法就是這個?!你怎麼不乾脆去死呢!等死多痛苦!你痛苦,我們也痛苦!”

  也許是因為回憶中有了聲音,所以疼痛中,那副畫面竟越來越清晰了。他聽見少年微微嘆了口氣:“我不怕死,可我怕我死的不是時候。我總怕我這一秒死了,下一秒師父就回來了。他連他是怎麼回來的都不知道,連我為他做了什麼事情也都不清楚。那我多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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