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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兩人決定一同進京。按照蕭無夜的意思是讓小風在城外等,他去探諒王府,「如果運氣好的話就把封子楚抓出來。」

  「不行!」小風不同意,「你跟李子玄他們又不熟,這麼貿貿然出現,他們能相信你才怪!」此事關係重大,而蕭無夜這人沒什么正經,到時候信口開河,如果不能得到封子楚他們的信任,就再行不通了。倒不如自己先跟子玄他們把事情的原委講清楚,到時候再由蕭無夜出面做證。

  蕭無夜又不肯,認為小風一定會被李君寒捉住。

  「他們要找的是個帶狗的少年,你替我照看笨笨,我再化妝一下,不會有事的。」

  「讓我看你的笨狗?不干!」

  「……」

  「……」最後爭吵的結果就是兩人一同進京,進諒王府,不過分開走,笨笨就暫時寄養在農戶家裡。

  蕭無夜幫忙把小風化妝成三十歲左右的樣子,又換了套尋常的青布衣褲,遠遠看上去就像是大戶人家臨時雇的短工,小風一路來到諒王府外,倒也真沒有人盤問。

  他趁著天黑繞到下人出入的後門,溜了進去。小風不想有人知道他來找子玄,好在他也曾經在這王府當過幾天的巡夜,東躲西藏地繞過巡邏的侍衛,途中看到兩個丫鬟端著茶水往議事廳那邊去,小風就猜到了子玄跟封老五大概在那裡。小風來到議事廳窗下,舔濕食指在窗戶紙上摳了個窟窿。這招還是邵子敬教他的。果然,封子楚正坐在桌邊品茶,子玄背著手在地下來回踱著步,一邊說:「他這是要幹什麼?戶部已經吃緊,黃河沿岸六省水災,他居然要在這個時候出兵西征!什麼人?!」隨著這聲呵斥,李子玄抄起桌上的茶杯對著小風這邊打了過來,風忙低頭想要躲避,動作慢了一步,到底被砸在了額頭上,封子楚已經衝到他的身邊,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就要使出分筋錯骨手,小風叫:「放手!是我!」

  「小風?」

  李子玄也沖了出來,聽封老五叫出小風的名字,不覺一愣,跟著上前拉住小風的手道:「小風!真的是你!」

  封子楚四下里看看,前方隱約傳來人聲,子楚一手一個,拉住子玄跟小風進了屋子。

  三人剛坐定,只聽門外有家人低聲問:「王爺,有事嗎?」

  「沒有,」子玄道,「你們下去吧,我跟封五爺要議事,不要讓人來打擾。」

  外面的人應了一聲,離開了。子玄一直拉著小風的手沒有放開,門外的腳步聲消失後,他才又驚又喜地又低聲叫道:「小風真是你?怎麼來了?」

  小風來到房門口把門輕輕拉開一道fèng,向外看了看,又推開了窗戶,看看窗子下,子楚看著他忙道:「放心吧小風,這裡沒有其它的人。」

  小風終於坐定,道:「我來是想要告訴你們一個天大的秘密。這事關係太大,大到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說——當今的皇上是假的!」

  小風本來想要先說一下事情的前因後果,最好讓李、封二人自己推測出來,可是不知怎的,竟把這天大的秘密脫口而出。

  「你這白痴,竟比我還衝動!」隨著這句話,蕭無夜從窗戶跳了進來。封子楚和李子玄全都像蠟像一樣不動了。小風端起子玄面前的茶杯一口氣喝乾,又鎮定了一會兒,把事情的經過終於從頭開始說。

  像蕭無夜的失蹤,李君寒被捉,他突然自己求死,鏡平湖中的無名屍體,汝南王老誥命夫人的被害,以及皇宮中冰玉公子身邊的太監、宮女突然換人,甚至那條貪吃小狗的病。這些事表面看來沒有什麼關係的神秘事件,只要想通前因後果就再簡單不過了。這件事實在是太大了,大到就連李子玄跟封子楚這樣的人物都擺不平的地步。

  子玄道:「小風,不是我不肯相信你,可是皇上,那是皇上!沒有證據,我們不能憑著一顆燒壞了的人頭骨和他,」指指蕭無夜,「這麼一面之詞就懷疑皇上!」

  風一臉黑線,又有人證又有物證還說沒證據,「那還要怎麼樣的證據?」

  「除非他親口承認。」封子楚回答。

  「我早就告訴過你了,他們不能把那假皇上怎麼樣,你偏不信。現在死心了?」蕭無夜風風涼涼地說。

  「如果,我能引著他說出自己的真實身分,你們帶著人守在外面聽清楚!」

  「他又不傻,怎麼肯說?」

  「如果給他抓到我,再找到那顆頭顱骨,他一得意說不定就說了。」

  「得意!」封五的眼珠兒開始轉。小風吩咐蕭無夜一定找到他大哥並且看好他,不准他輕舉妄動。

  他以為一切都安排好了,於是連夜偷偷離開,不敢在京城久留,不能讓李君寒知道他跟子玄他們聯繫過。事情也確實按照他的設想發展;李君寒先是抓到了他,然後也確實承認了他的真實身分,唯一算錯了就是蕭無極。小風進京確實很隱秘,很成功地瞞過了李君寒。卻也瞞過了蕭無極。而且蕭無夜並沒有找到他大哥,是蕭無極找到了李子玄——在小風被李君寒抓住帶進宮之後。封五說小風的話沒錯,如果當今那個坐龍庭的當真是個贗品,他一得意難保不說出實情——可是要讓他得意,一個小風恐怕不夠。李君寒的心腹大患首推蕭無極,如果能讓他除了這個後患,他才是真正的放心。

  尾聲

  李家王朝就這樣又換了個皇上——李子玄。多虧了邵靖軒、李子玄、天機子他們才能進到承干宮偷聽。在李君韜還是太子的時候,靖軒曾經是他的情人,他知道吳銘這個影子保鏢。

  所以,在小風復原吳銘的人頭之後,也就是在所有的人知道真相之前,邵靖軒就懷疑到皇帝被掉包了。這也是為什麼他肯進宮,他要查一查皇帝到底是真是假。

  其它的一切,就都是按照計劃安排好的了。新皇帝李子玄很心煩。

  他剛下了早朝,子楚一直跟在他身邊,不停地說著:「二師兄,皇上登基已經三個月了,確實該考慮冊封皇后的事了。」子玄一陣心煩,從前怎麼沒感覺到老五這麼聒噪?李子玄從前定過一門親事,是吏部尚書的女兒,本來早該成親的,可是那女子的母親三年前過世了,按規矩要守孝三年,而且天機門的規矩沒娶妻不能納妾不能狎jì,所以這些年李子玄的生活比和尚還乾淨。三年的期限轉眼就要到了,今天早朝吏部尚書奏本要皇帝立後,而且得到所有大臣的附議。封五接著說:「二師兄,我知道你的心事,可是,小風再好,你總不能立他當皇后啊……」

  李子玄登基三個月了,發往民間各地的公文是說先皇李君韜突染惡疾,龍馭歸天,因為沒有留下子嗣,社稷由李子玄繼任。而新皇帝同樣無後無嗣,這實在是一等一的大事。

  為了李氏江山後繼有人,李子玄實在應該完成傳宗接代的「種龍〈尋常人叫馬,皇上就得稱龍了〉」任務。可是這三個月來,這位皇帝老大的心思全放在一個男孩子身上,雖然封子楚也承認小風是個人才,可是,再多麼不可多得的人才,也不能代替一個能為李氏江山傳宗接代的女人啊!

  子玄不耐煩地揮手打發掉他,問題的關鍵還在小風。

  這三個月來他越來越感覺到他離不開那個男孩,他的心全放到了那個男孩身上,就算石頭人也該感化了,可是為什么小風就是不肯留下來呢?不知不覺李子玄居然又來到了流雲宮。站在門口卻又猶豫,小風這兩天也一直鬧著要離開,所有能用到的藉口都用遍了,今天該說些什麼?

  「……」小毛子連忙跪倒,剛要開口通報,子玄把食指豎在唇邊做了個禁聲的動作,小毛子乖乖閉嘴,子玄推門走了進去。

  風坐在桌旁,笨笨趴在他的腳邊,看到子玄進來連個歡迎的表現都沒有——那笨狗看到皇上也還是愛搭理不搭理的。小風身上穿著那套粗布藍衫,桌子上還有個包袱,子玄的心一沉。果然小風先示意他坐,然後開口道:「子玄,我要走了。」李子玄激動地站起身來到小風面前,抓住他的手道:「我不准!不准你走!老天三番五次把你送到我身邊,這次我絕對不會放你走!」

  「子玄……」

  「留下來,小風,留下來陪我。只要你肯留下來。」

  「子玄!」小風打斷他,「我最後叫你一次子玄,小毛子說了,皇上的名諱總掛在嘴邊兒也不好。」

  「好的!好的!怎麼會不好?你別聽小毛子瞎說!如果願意,你可以一直叫我子玄,一輩子都叫我子玄。」

  「謝謝你,那沒人的時候我就還叫你子玄。」

  「好!」

  「子玄,我想離開這裡。」

  「為什麼?這裡有什麼不好?你說!是小毛子說了什麼?還是別的什麼人說了什麼?」小風今天很特別,說話格外的疏冷有禮不說,還鐵了心要離開。

  「這裡到底是皇宮,我總住在這兒也不太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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