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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維雅透過月下的清輝細細地端詳著這幅畫,淚從她雙頰上滑落,良久,她緩緩開口道:“這就是你昨天夢到的?”

  只見畫板上畫著珀爾修斯將王者之劍刺入了娜蘭伊的腹部,殷紅的血浸濕了薄薄的紫紗,順著泛著寒光的劍流了下來,染紅了孕育生命的泥土,在血色殘陽的映照下給人一種天地連成一線之感。

  海曼點了點頭。

  “既然你早就知道,為什麼……”

  “順其自然吧,命運是無法改變的。”海曼似乎知道她接下來想說什麼,畢竟一起長大,他們最是心有靈犀。

  “但是,命運是可以戰勝的!”維雅從背後抱住了海曼:“對生命的渴望和一顆視死如歸的心並不矛盾。”

  一旁晃動的燭火照亮了畫布上的殘紅,一場生動的悲劇在海曼精湛的畫技中展現出了一種無法言喻的美。

  “她不會死,”海曼目光深邃地看著自己的畫:“憑亞特蘭蒂斯的技術。”

  風從高高的窗戶吹進了陰暗潮濕的牢房,牆上的火把被風吹動,娜蘭伊身上殘破不堪的白紗上斑駁的血跡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刺目。

  她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手腳上靠這鐵鏈,身上是觸目驚心的傷痕,破裂的白紗顯露著她那修長的身材,闌乾的傷痕遮掩不住她那姣好的容顏。

  她在意識模糊中聽見了珀爾修斯的聲音:“葛蘭國的公主必定知道不少秘密,救不活她小心你的人頭!”

  她在亞特蘭蒂斯先進的醫術中活了下來,卻也受盡了折磨,每天都被逼問葛蘭國的各種秘密。

  昨天,她的胸口被捅了一刀,亞特蘭蒂斯人用一種古老的儀式將她的生命停留在即將死亡的那一刻,聽說再過不久,他們就要用她來獻祭。

  門突然被推開了,美杜莎和梅杜拉走了進來,對她們而言,在陸地上維持雙腿的形態不難。

  美杜莎將一瓶液體灑在拷著娜蘭伊的鐵鏈上,鐵鏈很快就熔化了。

  梅杜拉將娜蘭伊抱了起來,好久不見,她輕了許多。

  “梅,你帶她離開,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美杜莎說。

  “不!”梅杜拉的淚奪眶而出:“不要啊!美!”

  “快走啊!”美杜莎吼道:“我們撐不了多久,被抓到後果不堪設想!”

  望著梅杜拉的背影,美杜莎的淚亦決堤了。

  她來到其它囚室,用同樣的方法解開了被俘虜的鮫人身上的桎梏,她念起了一個咒文,鮫人身下的魚尾皆變成了雙腿:“快走!在被亞特蘭蒂斯人發現之前!”

  之後美杜莎來到了一間密室,裡面放著一塊藍色水晶,那是用銀鮫的淚做成的,她用刀子劃開自己的手腕,血順流而下,滴灑在水晶上,一滴淚從她頰上滑落,變成了一顆白色的珍珠,掉在了水晶上,瞬間,水晶發出了一道光,珍珠溶化了,同血液融合在一起,滲進了水晶里。

  美杜莎體力不支倒在了地上,身下的雙腿變回了魚尾,然而,她的嘴角卻向上勾起了一抹冷笑,現在,即便死在這裡也值了。

  窗台上的紫羅蘭花被風吹動,淡淡的幽香在空氣中瀰漫,陽光直射進房間,照亮了娜蘭伊蒼白的面頰,身上殘破不堪的白紗早已被換下,一襲素衣遮住了她身上蜿蜒如蛇的傷。

  “她怎麼樣了?”房門口,維雅抓住丈夫的手急切地問道,她眼角上猶有未乾的淚痕。

  “亞特蘭蒂斯人將她的生命封印在了即將死亡的時刻,但這封印維持不了多久。”海曼頭部垂低,陽光照射著他那傾斜的劉海,在他面頰上投下一片陰影:“不過他們的東西我們也有一些,當年我們祖先亦給我們留下來不少東西。”

  海曼拉著維雅來到了一間密室,那是他們的祖先山達柯爾·拉留下的,鑰匙由歷代國王保管。

  推開陳舊的木門,地上升騰起一片塵灰,油燈中跳躍的燭火照亮了維雅未曾見過的東西和牆上雕刻的壁畫,兩個國王分別將各種的劍刺入了對方的胸腔。

  那分別是他們的祖先山達柯爾·拉和塔烙斯·拉。

  小時候,海曼經常到插著王者之劍的岩石邊玩,山達柯爾經常從劍里出來給他講故事。

  來到一張布滿塵灰的卓前,翻開泛黃的書頁,古老的文字記載了一切,或許山達柯爾早已預見了今天這一切。

  海曼抬頭看了一眼壁畫,山達柯爾說過,他和塔烙斯相距最近的時候就是他們在母腹中的時候。

  或許,這就是他們離開母腹後相距最近的時刻吧。

  不久之後,亞特蘭蒂斯向山谷中的所有國家發動戰爭。

  戰場上,漆黑的雲層遮住了天空,山谷中所有的國家還有鮫人族齊上陣,梅杜拉召喚出體內的精魂同靈魂融合。

  亞特蘭蒂斯人搬來了一面鏡子,上面掛著美杜莎的頭顱,她頭上柔軟的青發早已脫落,取而代之的是一條條猙獰的毒蛇。

  瞬間,所有的士兵皆變成了石像,很快,梅杜拉亦被封印在石板中。

  葛蘭國

  落木在風中發出蕭蕭的聲音,海曼站在庭院中,他望著遠方的落日,仿佛是在遙望他潛意識中的某個場景。

  “王,”身後傳來了維雅的聲音:“無論發生什麼,我永遠陪伴在你的旁側。”

  “可是娜蘭伊怎麼辦?”他轉過身,目光停滯在維雅的小腹上:“好不容易得救,國家卻……”

  維雅的手輕輕地撫上小腹,海曼用先人留下的技術從瀕死的娜蘭伊身上抽了一個細胞,□□了一個胚胎,再用古老的儀式將娜蘭伊的靈魂移到胚胎上,然後將胚胎注射到她的腹中。

  “古書上還有一個方法,可以將她送到另一個時代,別人的腹中。”海曼的聲音有些聽不出情緒。

  “可是她會同意嗎?”

  “從小到大,她的一切,包括名字都是她自己做主,但這一次……”海曼閉上了雙目,過往的點滴浮現在了腦海中……

  “父母取的名字即使有特殊寓意也代表不了我自己,可以當成小名叫,但是人生就像一張白紙,沒人能替我書寫任何內容,若我的名字有什麼特殊含義,請告訴我,我會銘記。”這孩子從小就很倔犟,其實他也不在乎她叫什麼名字。

  “這是一個女神的名字。”他沒有告訴她是厄運女神。

  “紫羅蘭花也是在一個女神的淚中誕生的,她是象徵愛與美的花。”

  無影的風吹過,夾雜著紫羅蘭花淡淡的香,那是女兒曾經種在院裡的花,即便是誕生於淚與悲劇中的花,亦渴望綻放出愛與美的芬芳。

  “原諒你懦弱的父親,我只是希望你活下去……”海曼睜開眼睛,淚順著雙頰流下,他跪了下來,看向維雅的腹部:“去吧,去尋找你紫色的夢吧。”

  維雅亦跪了下來:“既然想活下去,那麼……”

  海曼知道她想說什麼,他望向遠方的天際:“哥哥出征前說過一句話:人生下來,就是為了在死亡的時候不留遺憾;每一個開始都是為了在結束的時候不留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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