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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沒有感受到二胡的美好,成天在無窮無盡的運弓練習中度日如年。在她即將奔潰的時候,她遇上了一位好老師,努力將對二胡的厭煩和恨意轉化為興趣,一點一點,把長輩毫無保留交給她的技藝融會貫通,最終成就了現在的她。

  有些事情你無法拒絕,不如學著樂觀接受。

  “小七啊,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人家還在上學呢,當然是先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嗝……向上。”

  “醉鬼,你少喝點吧。我問你,二胡幾根弦呀?”

  “拉倒吧,我只是有點上臉,你以為我真傻?”

  “……”

  戚茹只是看著大家笑,時不時回答一些前輩們提出的問題。

  一行人吃吃喝喝,談天論地,服務員上了清茶和果盤,原先略有醉意的大家清醒了不少。

  “後會有期,再見。”

  一行人在酒店分別,戚茹挨個和他們擁抱,揮手,而旋轉門外台階下,陸景行撐著雨傘在等她。

  兩人身影依偎在一起,步入雨幕中。

  誰都沒有說話。

  方才台下的觀眾里,陸景行也在。但他沒有說,安安靜靜,並不打擾。他喜歡的人,有著堅韌的毅力,一手二胡出神入化,成績極好,學習新事物又好又快,人不怕吃苦,卻害怕別離。

  早先他沒發現,上了大學,時不時見她乘飛機回臨安看長輩,一月一次,遇上節假日,一月三次都有可能。

  “吶,景行,這周我要回家,你回不回?”

  “回。”受戚茹感染,不善表達對親人愛意的陸景行正在慢慢變化,他會陪著陸外公下棋釣魚,散步遛狗,會陪著陸外婆看偶像連續劇,在她抱著陸妙痛罵男主人渣時遞上紙巾,會在陸妙讓他幫忙補習時親自上場而不是推薦補課班。

  “先不告訴他們,我們悄悄回去,給大家一個驚喜。”

  “好,悄悄的。”

  節目在兩周後播出,那天晚上,不管是陸家還是戚家,電視機前都坐了三個人。

  “哎呦,素衣你摸摸我手心的汗,我緊張吶。”在戚奶奶心中,能上中央電視台是不得了的大事,那代表戚茹得到了黨和人民的認可。

  雖然這事和政府其實並沒有多大關係,她就是這麼固執地認為。

  “你說萬一她出錯了怎麼辦,會不會突然被換下來?呸呸呸,我說什麼呢,我們戚茹是最好的。菩薩保佑,可要順順利利的。”

  秦姨婆握著老姐姐的手,一臉輕鬆勸慰她:“我的老姐姐呀,這可是電視節目,一定要剪輯好才能播出的,要是中途出了差錯,導演會通知重來一遍。再說,你上回和小七通電話,她有說不順利嗎?你這是瞎操心,看節目吧。瞧,主持人多帥。”

  “那就好。我不懂這些,也沒人和我細說……我覺得主持人一般吧,還沒景行帥。”

  秦姨婆心裡吐槽:陸景行還是個大小伙子,口才也不好,要不是看他對戚茹有心,嘖……

  徐宏老神在在,坐在搖椅上哼哼,不管女人之間的話題,摸出老花眼鏡盯著電視看,見到戚茹上場才不動聲色吐了口氣。

  戚奶奶感動得眼角落淚,嘴裡不住念著:“好,好……好。”老戚在天上一定也很開心。

  整個節目結束時,明月高懸,屏幕里正在播放GG,電視機前卻沒人動。

  良久,門口吱呀一聲。

  三人一塊回頭,戚茹看著大家齊刷刷的動作,歪頭笑了笑:“我回來了。”

  ***

  大學四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網上有名言——沒有逃過課的大學不完整。而戚茹的大學生活,完整得不得了。

  因為參加各種表演和出國的活動,她不知向系裡請了多少回長假。每每這時,班裡都有人暗搓搓得意。

  這下戚茹還能拿第一?

  戚茹用成績單告訴他們,能。學習和實踐相輔相成,拿不到第一才是不正常。

  連續四年一等獎學金,還是雙學位拿兩份的那種,保研資格輕鬆到手,卻也被她輕鬆放棄。很多人不理解,但在看到她的三方協議後,所有人都露出了瞭然的表情。

  簽約單位——中央民族樂團。這是她的正職,她還有另一份兼職工作,國內最大音樂版權商旗下作曲人。

  大多數人考研是為了找到更好的工作,而戚茹已經做到了,自然不用浪費時間去念研究生。再說,她的老師那麼多,單獨拎一個出來就夠教她十年,何必捨近求遠。

  戚茹卻對留在這個地方有些壓力。

  “我原本想著工作該回南方去的。”不僅因為家人,也因為首都及首都附近的霧霾。冬天尤其難受,白天伸手不見五指的狀況時有發生。

  “可是你捨不得。”

  “是啊,捨不得樂團的工作呢。”雖然上海那邊也拋出了橄欖枝,但因為早就答應了盧偉喬,團里有那麼多長輩指導過她,她怎麼能背叛大家。

  “要不然把他們接來住?”

  “不不不,老人家年紀大了,家裡養生條件好,為什麼要來這邊找罪受。好在樂團常常出差,外地巡演的時間也長,不用一年四季呆在北方。”

  比起老人家的身體,還是她多受些罪。等她完成了去金色大廳演奏的夢想,便辭職,專心寫曲,窩在臨安當個宅女。

  而現在的短期目標,是爬到首席的位置。

  戚茹才剛畢業,論資質只能坐在後排,不過她相信,不超過三年,她一定能坐上二胡首席的位置。

  這三年裡,樂團無大事時,戚茹常去民間採風,時不時和其他樂團的樂手私下交流切磋,其努力程度不亞於高中和大學的念書時期。這番努力被人看在眼裡,記在心裡,果不其然,三年後,她做到了。

  從老首席那接過這副擔子時,已經許久不傷感的戚茹再一次傷感。

  她要上位,就一定會有人離開。

  徐宏看不上她唧唧歪歪的性子,忍不住敲了她一頓,食指狠狠在她額頭一戳:“怎麼就帶了你這麼個蠢貨出來。你要氣死我。你光明正大靠自己實力得來的,哪裡算得上是擠走了別人呢?”

  真是越長越回去。

  人說一孕傻三年,戚茹這還沒孕,人已經傻得差不多了。

  徐宏覺得這是陸景行的鍋,把他一個好好的徒弟養廢了。

  受了師父一通教育,又去林宅消磨了一周時光,練字,制器,將心態擺正,出來時又是那個堅強的光芒四射的戚茹。

  “我會好好活出精彩,你們等著看好了。不會讓你們失望的。”戚茹在她二十五歲生日這天許願道。

  在戚茹一隻腳邁入二十八的這天,她接到了團長的通知。

  中國的國際影響力比之八年前,不可同日而語。經濟的高速發展帶動政治,而經濟政治都上去了,人民開始追求更多的精神享受。

  民樂的地位越來越高,中國特色成為了世界各國爭相追捧的對象,越來越多的外國人不但說起了中國話,也學起了中國樂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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