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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我這是考驗他,酒品見人品,你知道不?”

  文靜:“再這樣,我以後不回來了!”

  爸爸:“你翅膀硬了,可以不回來了!”

  姜燦迷迷糊糊地睡去,醒來時已是半夜。文靜合衣睡在他身邊。他借著窗戶透來的微弱光線,看到文靜平靜的臉,均勻的呼吸伴著胸前的起伏。一種憐愛之情和強烈的保護欲在姜燦心中升騰—他決定忘掉一切的不快,好好愛身邊這個女孩,並克服她父親的所有缺點!

  姜燦很快恢復了情緒。一天,他鼓動文靜跟他一起請了假,第二天一大早起來,帶著迷惑不解的文靜來到了婚姻登記處。文靜掩飾不住驚喜,但並不說什麼。

  中國的婚姻儀式是大家共知的“禮崩樂壞”,也許是彌補這種不足,辦事人員解釋說,新近的婚姻登記流程中加入了宣誓的環節。辦事員煞有介事地鄭重問道:“你們是否自願結婚?”

  文靜開玩笑說:“包辦的,都是他包辦的!”她指指姜燦。

  辦事員嚴肅地說:“不能開玩笑!我再問一遍—你們是否自願結婚?”

  姜燦說:“是!”

  文靜也說:“是!”

  辦事員又對著姜燦問:“結婚後,你們互相要承擔起贍養義務!請問你是否願意?”

  姜燦說:“我願意!”

  文靜不等辦事員問她,也說:“願意!”

  這就算宣誓了!等拿到結婚證的那一刻,姜燦調皮地說:“還是挺莊嚴、神聖的嘛!”

  文靜說:“如果那邊不同時辦離婚的話,我也覺得這個地方還可以!”

  姜燦轉過頭去,果然看到同一間辦公室的一邊就是離婚登記處!趕忙說:“我們永遠不到那邊去!”

  文靜說:“這兒真像醫院兼開火葬場一樣。”

  姜燦說:“掌嘴,說這樣不吉利的話。”

  文靜笑著說:“開玩笑嘛!好,我掌嘴!”

  一切沉浸在快樂中的體驗,都不如姜燦此時的感受。幸福和痛苦就像磁鐵的兩個極點,決然相反,但相互吸引得如此緊密。幾天前,他們還在分手的邊緣,現在交換著彼此的心;幾年前,他們幾乎擦肩而過,現在他們已經是結髮夫妻!這正如阿彌所言的悖論、有關香菸的悖論、有關人性的悖論;生活在這些悖論中輪迴,人在這些悖論中取捨。

  婚禮在喜來登飯店如期舉行,就像所有的婚禮一樣,姜燦和文靜穿上結婚的禮服,在門口充當“迎賓”,接待著每一位親朋好友的到來。

  老總早就想當姜燦和文靜的媒人,但媒人沒當成,這次當了一回證婚人。他換了個人似的,來了年輕人的豪氣。

  面對自己喜歡的一對新人,他說:“姜燦事業心強,我對他的要求是,以後在我和文靜兩個領導之間,把事業和家庭兩個項目都搞好!文靜乖巧賢惠,我祝願你把小日子搞得紅紅火火!你們兩個的結合多少跟香菸有些關係—你們是在菸草企業相識相知,但我建議姜燦從此戒掉菸癮!結婚了就最好戒掉一切的‘癮’,只對家庭有癮就好。恭賀你們喜結良緣、早生貴子!”

  在老總的婚姻證詞中,婚禮進行得隆重而熱烈。

  就像所有的童話故事一樣,姜燦和文靜在享受空前的祝福時憧憬著“王子和公主從此過上了幸福生活”的美妙時光。

  第十二章 醉

  第十二章 醉(1)

  ……這些經過煉獄的精靈,在那裡脫胎換骨,成為一支支慾念附身的“尼古丁女郎”;當人們把它化為灰燼時,正好在“尼古丁女郎”的纏繞中幸福或苦悶、愛或恨……漫天菸草舞蹈在同一片陽光下,那裡曾有姜燦、Coco、文靜和阿彌活躍的身影;多少人來來往往,也曾沉醉其間。菸草的美麗,僅僅是在它生長的土地上,從人們走進煙田開始,它究竟是天使還是惡魔,已經很難說清!

  回到上海的阿彌,好比是給一個過去的自己收拾遺物,一切接觸都透露著傷感的情緒。收拾收拾自己的小屋,發現原來那裡展開的夢想和焦慮已經與他無關!出門四處走走,也只是感到陌生—ARK已經更換了新的樂隊,原來熟識的一個叫Jim的美國樂手也早已不在那裡;ROJEM里瘋狂的人們,換成了更為年輕的一群,萱兒已經畢業,成為了白領女孩,早已不在這裡混了!Coco回去了杭州,已經與人結婚,還開了一家GG公司—這是KH公司里的台灣人客戶總監講的。生活就像是一個旋渦,你不在旋渦的中心,就註定被拋棄得很遠,成為潮流之外的殘渣或灘涂上擱淺的魚。

  這座城市的變化更加讓阿彌覺得孤獨,自己只是個彷徨的局外人!他原以為回到上海,總能找到安心留下的理由;但一切似乎都在提醒他—你已經上“路”了,你的回來,只是為了離去!

  阿彌知趣地收拾了行囊,他要開始的旅程正是要結束過去的經歷……

  沒有雄壯的汽笛,沒有送別的人群,火車在慵懶地向前滑行。在新世紀的偉大憧憬中,在秋日傍晚溫暖的上海,有數以百萬計的人們此時正在回家的路上,或猜測著晚餐的風味,或計劃著去哪家餐廳、哪間酒吧開始一天中真正的生活;年輕的女人更在認真思考穿哪件衣服、用什麼樣的唇彩;總之,這個城市正處在約會之前的準備中。太陽該羞愧於四處瀰漫的曖昧,紅著臉趕著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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