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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丹有些疑惑,她似乎不明白為什麼昨天還眼中沒人的許醫生,今天會主動約她出來散步。

  鏡子照見許彥文的後頸,那裡趴著一隻血蝶。

  「你看,我能讓他愛你,因愛生靈,我也能讓他忘記你。」嘗過了七情,又怎麼還願意再當個紙偶呢?

  白準點起一支香,提起精神想看一看阿秀是不是在做他交待的事。

  他什麼也看不清楚,好像有人蒙住了他的眼睛,堵起他的耳朵。

  就在白准想把香掐滅的時候,眼前驟然明亮,耳畔響起白陽的聲音:「把命香給我。」

  霍震燁坐在城隍廟殘存的石階上,手裡拿著石刻刀,一鑿一鑿刻下白準的名字。

  建寺廟的功德石碑,他沒有刻上自己的姓名,但將白准刻在最前面,他湊近石碑輕輕吹氣,吹落石粉,用金砂描畫白準的名字。

  第116章 寄名符【補】

  懷愫/文

  城隍廟大火, 前殿後殿梁塌屋毀,火勢旺盛, 將白琪給小徒弟刻的寄名符, 一起燒成了灰。

  白琪篆刻的寄名符掛在後殿匾前,有這塊木牌,白准才算過繼給了城隍爺當乾兒子。

  霍震燁並不懂這些, 但建廟都有功德碑,他巴不得白准能長命百歲,不僅功德碑上刻下名字,等大殿造起來,牆上還要刻造廟的傳記, 到時白準的名字也會列在首位。

  白准剎時眼耳皆明,目光所及處, 白陽就離他三步遠。

  阿秀眸光不動, 眼中情緒一閃而逝,她緊緊盯住鏡面,看鏡子裡的許彥文。

  許彥文心內清明,但手腳嘴巴都不聽自己的使喚,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走進岑丹,為什麼會跟岑丹說話。

  好像是另外一個人, 扯著他的舌頭,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說:「岑小姐,能約你一起到公園裡走一走嗎?」

  岑丹還以為他有重要的事要說,她本來也負責孤兒院的捐款, 跟在許彥文身後,強顏歡笑:「聖誕募捐還是很成功的,已經有好幾位太太願意資助孤兒求學。」

  許彥文想開口,但他沒法自己說話,他眼睜睜看著自己伸出手,像要挽住岑小姐。

  岑丹嚇了一跳,她退後半步,直瞪瞪盯住許彥文,她並不害羞,反而有些驚恐:「許醫生,你這是怎麼了?」

  許彥文感覺自己的嘴角被扯了起來,他一字一頓,舌頭盡力想反抗那隻無形的手,可他還是說:「我很喜歡你,你想不想和我在一起?」

  岑丹站定不動,她有種被玩弄欺騙的感覺,氣得臉色通紅:「許醫生,請你自重。」就算她曾經對許彥文有過好感,此刻也消失得一乾二淨了。

  許彥文還在笑,他緩緩走近,試圖用眼神向岑丹求助,可他的舉動只讓岑丹想轉身逃跑。

  岑丹飛快環顧四周,想找人幫幫她,許醫生不太正常!

  昨夜才剛下過雪,上海的雪積不住,一落地就化成水,地上濕漉漉的,風一吹像綿綿細針扎人骨頭,公園裡根本沒有遊人。

  岑丹在轉身逃走的那一刻,一隻紅色蝴蝶翩然落在她肩頭,鑽到大衣中去,緊緊貼住她後脖子。

  岑丹不動了,她像木偶一樣轉過身來,脖子猛然一抬,與許彥文對視。

  彼此都能從對方的眼中看見恐懼。

  「我也一直都很喜歡許醫生。」岑丹眼中湧出淚來,她懂了,剛才的許彥文跟現在的她經歷了一樣的事。

  她脖子僵直不動,腳步抬起,直直走向許彥文。

  許彥文兩隻胳膊吊起,二人用最僵硬的姿勢親密擁抱。

  接著他們的頭被拉開,那雙無形的手似乎調整了一個角度,輕輕擰動他們的脖子,鼻尖對著鼻尖,嘴唇對著嘴唇。

  岑丹身體顫抖,拼命流淚,許彥文胸膛起伏,臉漲得通紅。

  可這四周根本無人經過,只有風卷黃葉落在湖面上。

  阿秀直直盯住鏡面,就在兩人的嘴唇快要碰到的時候,阿秀無聲吶喊「住手!」

  銅鏡猛烈震盪幾下,「啪」一聲傾倒,鏡面蓋在桌面上,銅鏡中兩人的影像消失不見。

  白陽眯起眼笑,他背著手,用種慈愛的表情看著阿秀:「我也不是要害他,他最近身子不好吧?」

  阿秀半晌才點點頭,她做了個咳嗽的動作,又抱著胳膊搓一搓,示意白准咳嗽怕冷。接著又把手放在耳畔,閉上眼睛。

  告訴白陽,白准這些日子貪眠。

  白陽算算時間,也確實差不多了,要不是白准不受騙,又何必用這迂迴手段,幸好早早就布下許彥文這枚棋。

  「等你出去,到風口把身上的味道吹淡點再回去。」

  阿秀低頭,食指搓搓鼻尖,示意白准已經聞不出味道了。

  白陽心中更急,人骨他已經有了,人皮要趁活著的時候剝才好,活剝下來的皮才能延續更久。

  他殺了這麼多人,什麼方法都試過了,被動奪取,主動獻祭,可都不長久。

  人皮會風乾,時間一久,他就又像個淋了雨的紙紮人,貼身紙皮發皺發黃,他不想再變回曾經的模樣。

  既然所有的辦法都試過了,那就試試七門主的骨,和七門主的皮。

  白琪肉身腐化,只留下骸骨,這幅骨頭架子還當真有用,本來能只能用一兩年的人皮,精心保養竟然用了七年。

  白准腿腳不好,他的骨頭雖然不中用,但皮還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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