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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准翻了個白眼,覺得這人無聊透頂,還什麼一家人才一起過聖誕節,弄一棵樹,掛點彩條,就能家族和睦了?

  「阿秀回來了?」霍震燁看看時鐘有點吃驚,許彥文到底還是講規矩的,這麼早就把人送回來了。

  但他想一想,就算不送回來,兩人也確實不能做點什麼。

  「那阿秀也來掛一個鈴鐺。」別的紙人都掛了,整棵樹亂七八糟,一大團彩帶糊在樹上,要麼就掛滿了鈴,要麼就空一塊,基本上來說是棵裝飾失敗的聖誕樹。

  阿秀把花放在一邊,她走到樹下,挑了個鈴鐺,踮起腳來掛到樹枝上。

  白准眼瞼低垂,眼角餘光往那束玫瑰花上一掃,花瓣顫巍巍動了動。

  霍震燁和所有的紙人都看著白准,大家都掛過了,連小黃雀都啣了只蝴蝶結掛在樹上,只有白准還沒動。

  白准收回目光,嘖了一聲:「煩。」

  說完指源碼一動,紙仆給他送上一疊金紙。

  他隨手疊了幾顆紙星星,一把撒出去,鳥雀立即撲翅飛來,啣著星星綴在枝頭,火光一映,金光閃閃。

  今天這一條馬路上的房子裡,幾乎都在開舞會

  霍震燁打開留聲機,他伸手握住白准竹輪椅的手柄,踩著舞步退後一步,又小幅度轉了一圈。

  白准一下剎住:「你是不是有病?」

  霍震燁摸了摸鼻子:「跳舞嘛,你坐著,我推你也能跳。」

  阿秀捂住嘴,她明明知道自己不能發出聲音,但她還是捂嘴笑了。

  夜深人靜,整個白公館陷入靜謐,阿秀躺在床上,蕾絲帳幔一層層垂下,她盯著床帳伸手摸了摸臉。

  還是一張笑臉。

  那束紙玫瑰被阿秀插在水晶花瓶里,擺在梳妝檯上,月色從窗外照進來,「花瓣」輕輕舒展。

  從枝頭展開翅膀,兩瓣花瓣就是一隻紙蝶。

  它們紛紛飛起,從門縫溜出,悄無聲息飛到白准門前。

  一隻紅紙蝶從門縫底下鑽進房間,輕扇蝶翅飛到白准床前,白准倏地睜開眼,一竹條拍飛一隻。

  紅紙蝶被拍到牆上,氤成一灘,似朵血花。

  禇芸在閣樓中睜開眼,從罈子里爬出來,穿樓來到白准門前。

  雪白細掌托起幽藍鬼火,門前紅紙蝶頃刻就燒化,一點灰都沒落下。

  把一串蝴蝶都燒成灰,禇芸拍了拍巴掌,隔門對白准道:「勞煩七爺給我換個大點的罈子。」這麼爬進爬出的,不太體面。

  白准抱著鵝毛枕頭趴在床上,他還未說話,身後霍震燁便圈緊了他。

  他唇角一揚,點頭應了。

  第二天一早,霍震燁一邊烤麵包一邊對白准說:「我昨天晚上,做了個夢。」

  白准咬了口烤好的黃油土司,等他繼續說下去。

  霍震燁喝了口咖啡醒神:「我夢見禇芸說她想要個大點的罈子。」

  白准挑眉訝異,他不用銅錢就能聽見禇芸說話了?

  跟著霍震燁又笑了,他舉著咖啡杯笑說:「我昨天還真給她買了個罈子,就在樹下的禮盒裡。」

  一隻青花罈子,外面畫著禇芸最愛的戲文。

  家裡每個紙人,每個鬼,都有禮物。

  白准啞然,他抬眉看向霍震燁,這究竟是碰巧了,還是他的神識已經這麼強了?

  白准已經日漸虛弱,操控紙人也只能在這棟屋子裡才不費力,不像原來能輕鬆控制紙鳥飛遍整個上海。

  看霍震燁靈識變強了,心中反而鬆了口氣,白陽再想害他,也沒這麼容易了。

  「我今天要去城隍廟。」霍震燁把煎蛋夾在烤麵包片裡,咬一口繼續說,「我把工期提前了。」

  他把從星光電影公司分到紅利全投進去了,黃老闆捐了兩萬,商政各界紛紛捐款。

  黃老闆放出風聲,說自己這輩子殺孽太重,修廟正是樁大功德。

  連捐門坎門釘都是功德,上海灘有名望的人家哪肯落後,水泥大王煤碳大王都豪擲千金。

  「這麼快就動工了?」白准心中一動,也許是因為這個原因。

  他難得有精神問這些細節,霍震燁笑了:「你等著,我有大禮送給你呢。」

  他匆匆吃完麵包香腸,套上大衣出門去了。

  白準的輪椅跟窗邊,看他開車走了,才把阿秀叫到房中,對她道:「你知道該怎麼辦。」

  阿秀重重點了點頭。

  她換了一身新衣,在她與許彥文時常見面的書店前等待。

  車影一晃而過,黑衣女出現在馬路對面。

  「我想當人。」

  「我帶你去見先生。」

  白陽被四門的人圍追堵截,這些人全都不要命,把道壇砸得亂七八糟,沒了香火供奉,他的身上的白斑越來越多。

  他不能再等了。

  阿秀出現在他面前時,白陽有片刻沉默,許久才說:「他師父在他這個年紀,還遠不如他。」

  「我想當人。」

  白陽笑了:「當然可以,但我需要一點東西。」

  「什麼東西?」

  「白准每年生辰點的那支香。」

  阿秀立刻退後半步,「她說過這對我的主人無害。」

  白陽嗤笑一聲,都邁進這個門了,還說對白准沒有二心。

  他走到几案邊,挑開蒙在鏡子上的紅布,鏡中是許彥文,他正跟阿秀見過的那個女學生走在公園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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