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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篤、篤、篤。」

  這一家沒有理她。

  她再換下一家。

  「篤、篤、篤。」

  門裡悉索響動,隔著木板門,有聲音傳出來。「誰啊?」

  「做旗袍。」那女人的聲音輕嚶嚶的,透過木板轉進去,「我有塊料子,要裁旗袍。」

  霍震燁往前一步,天色實在太黑了,他根本看不清楚那女人的長相,和她手裡的料子。

  一線光從木板門裡透出來,裁縫拉開了木板上的小窗,油燈的光從裡面照出來。

  霍震燁退後一步,那女人手裡捧著的,根本就不是什麼料子,而是一塊軟趴趴的人皮。

  一面雪白,一面血紅,鮮血滴滴噠噠順著人皮淌下來。

  那個女鬼倏地轉頭,她向霍震燁一步一步走過來,咧嘴笑著,手指輕輕撫摸滴血的料子:「你看,我這塊料子,好不好?」

  霍震燁動彈不得,他心裡很清醒,可腳就像沾在地上,低頭一看,原來他一路跟過來,腳正踩在人皮淌下的血滴上。

  那個裁縫嘟囔一句:「怎麼沒人啊?」說完自己就倒抽一口冷氣,「啪」一聲把門板上的小窗關上了。

  長街上一點光也沒有了,可高跟鞋的聲音還在靠近,霍震燁在心裡罵了句髒話,他脫掉皮鞋,赤腳轉身就跑。

  那女人剛剛還不緊不慢,霍震燁扭頭一跑,她便猛追起來。

  高跟鞋聲一直響在霍震燁的耳邊,不論他怎麼跑,就是甩不掉。

  那女人兩條腿瘋狂邁動,把頭探到霍震燁的面前:「你的料子也很好。」

  草!

  霍震燁心裡想著白准,很快跑到長三堂子門口,一進門裡面大變模樣,仿佛在辦喜酒,小戲台成了典禮台。

  一個穿紅旗袍的女人站在台上,所有人都在誇她:「這件旗袍做得好漂亮啊,聽說那個金線是真的金線。」

  「喬少爺真是捨得花錢。」燈影幢幢,旗袍上的金絲銀繡流光溢彩。

  霍震燁顧不得看戲,猛跑上樓,身後的女人緊追不捨,眼看就要追到他了,霍震燁一把推開了門。

  身後「撕拉」一聲響,門內燈光照出來的剎那,女人不見了。

  霍震燁睜開眼睛,就見白准正盯著他,他喘出口氣,這才發現自己緊緊攥著白準的手,渾身都在流汗,後背全都濕了。

  他笑一笑:「我知道那個女人的長相了。」女鬼剛剛伸頭過來的時候,他看得很清楚,她眼角有一顆痣。

  白准倒了杯茶給他,霍震燁這才感覺喉嚨口發緊,他坐起來一口氣把茶喝乾,這才覺得後背空蕩蕩的。

  扭頭一看,襯衣後背整塊兒被撕了下來。

  白准皺著眉頭:「鬆手。」

  作者有話要說:  霍七:這就很難解釋,又沒叫花酒,衣服還撕碎了

  第30章 糯米粉

  懷愫/文

  霍震燁握住沒放:「緩一緩, 讓我緩一緩。」

  白准一把抽出手,在衣服上擦了一下, 皺眉嫌棄:「都是汗。」

  霍震燁連掌心都被汗水浸濕, 好像高燒那樣,整個人都發虛。白准遞給他一盤子小荷花糖:「含一個。」

  舌尖剛嘗到一點甜味,人就好受起來, 霍震燁幾下解掉衫衣扣子,扔到一邊,穿破衣服倒是無所謂,他就是覺得後背有點痒痒。

  伸手去勾,又勾不著。

  誰知他一脫衣, 白準的目光就凝住了,霍震燁自己看不見, 看他臉色發沉, 問:「怎麼了?」

  霍震燁後背上有三道很細很細的刮痕,他還要伸手去抓,被白准一把拍掉:「別動。」

  那刮痕雖然細,但顏色殷紅。

  女鬼指甲上怨氣凝聚, 幸好撓得淺,撓得深了, 整個後背都要爛掉。

  白准一下按住霍震燁:「躺下。」

  「來人。」

  龜奴就在門外頭候著, 萬一房裡兩位爺要叫戲叫酒,聽見傳喚他趕緊進去,一開門就低下頭, 嗬,這衣裳都撕了。

  「拿一盤新糯米磨的粉來,沒有就現磨。」

  龜奴低頭退出去,心想這兩位爺要在堂子裡弄那也沒什麼,堂子裡千奇百怪的玩法那可多了去了,可要糯米粉是幹什麼用?

  他沒一會兒就把糯米粉送來了,一個字也不敢多問,把門緊緊關上。

  出來就遇上小金寶小銀寶姐妹倆,剛給客人唱曲出來,龜奴嘿嘿一笑,點了點門:「姑娘說的對,那兩個弄起來了。」

  小金寶掩嘴笑,都是風月場裡慣了的人,那哪兒還會看走眼?

  霍震燁覺得現在這個姿勢有些太古怪,他趴著,白准坐著,想起來挪動一下,被白准一下按住:「別動,癢就忍著。」

  這點傷口,先還不會覺得疼,但會奇癢入骨。

  若不早點拔出邪祟,他自己就會把整個背撓爛。

  白准一手指著黃紙,一手拿起茶盞,喝一口茶,噴在紙上,沾上糯米粉,像貼膏藥那樣貼在霍震燁被刮傷的地方。

  霍震燁倒抽一口氣,這癢勁直鑽進骨頭裡,一時像扎針,一時又像蚊子叮了腳底心,他咬牙一會兒就想伸手去撓。

  「啪」一聲被白准拿竹條抽一下:「別動。」

  「那你乾脆打我幾下吧,我疼的時候就不覺得癢了。」他一邊說背上一邊淌汗,兩隻手緊緊攥住身下的緞子床單,力氣大到把床單摳破了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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