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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昌南通完電話,互說各有何進展之後,剛掛了電話,手機便又響了起來。

  她接起:“餵?”

  那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白姑娘,我是高磊,突然打這個電話,沒打擾到你吧?”

  白朝立刻從床上爬起來,她盤腿而坐,坐得筆直:

  “沒!高爺爺,你是想到什麼事要跟我說麼?”

  那頭傳來輕輕嗯的一聲,然後是許久的靜默。

  白朝沒開口,她在等高磊想好了怎麼說,也同樣靜默著,彼此只聽見淺淺的呼吸聲。

  末了高磊說:“明天早上,阿芳不在家,你要是有空……也不嫌棄,不怕風險,那就過來吧,想問什麼都可以問,白天裡不說,那是因為我知道阿芳不喜,我不想惹她生氣。”

  隔日果然趁著汪芳不在家的時間,白朝再次踏進汪芳家,高磊早在等著她。

  在客廳裡面對面坐下,高磊一樣給白朝拿了冰箱裡的冰純淨水,爾後他直入正題:

  “我讓你來,就是想告訴你,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是兇手,阿芳也不會是兇手,即便當年我們確實因孫明有過不愉快,但現在他已經死了,一切已成雲煙……”

  說著他笑了起來:“上天到底是公平的,當年我自甘墮落,他心存歹意,如今他死了,我還活著,大抵是他的報應,哈哈哈……”

  看著高磊笑著說完,最後是連眼淚都笑了出來,白朝不明白:

  “高爺爺說當年孫教授心存歹意?”

  高磊點頭:“是!”

  當年他和汪芳因孫明而起爭執,原因是孫明在與林如期的結婚晚宴上仍招惹汪芳,即使知道不是汪芳主動,看著自已妻子與舊愛眉來眼去,他做為丈夫也是看得窩火。

  他的火候比林如期差,到底沒忍住,當場臉就黑了,晚宴過後,更是與汪芳吵了一場。

  外人都說他的修養不夠林如期高,說到底是名牌大學教授與野雞大學商戶的差別,一招見高低。

  這點,他服。

  林如期確實是個能忍的,表面功夫更是個厲害的。

  白朝也聽周老師說過,林如期表里不一的功夫,看來林如期雖然能裝,但終歸瞞不了所有人:

  “孫教授當年到底做了什麼?”

  “做了什麼?”高磊冷笑,“他配當什麼教授?!”

  冷笑過後,他慢慢冷靜下來:

  “也是我自已混,怪不得旁人,他提醒一句是善心,不提醒也是他的自由,我又有什麼資格置虞……白姑娘可知江玲玲?”

  白朝當然知道。

  見她點頭,高磊也似是想通過來:

  “也對,你是有備而來!”

  當年他和江玲玲一直有往來,可算是長久的床伴關係,一在汪芳這邊不如意,他便會去尋江玲玲,江玲玲也總能哄得他陰轉晴。

  江玲玲感染愛滋時,到醫院檢查偶然被孫明看到,利用關係,孫明知道了江玲玲得了髒病,很自然地,林如期也知道了。

  那時候,他還沒有被江玲玲感染。

  在被江玲玲感染的前一天,他遇到了孫明,孫明冷眼看著他,終是什麼也沒說。

  當時他不明白孫明那樣冷冷瞧著他時的眼神兒是什麼意思,當他知道時,卻是已經晚了。

  高磊說:“這是過後林如期打電話給我,親口對我說的,她說孫明對阿芳還不死心,只要我死了,那他就還有機會。”

  可惜孫明料錯了汪芳,林如期更料錯了當時已感染愛滋的他。

  倘若汪芳真棄了他,他已不會惱,更不會吵,他會放手,孫明若還愛著汪芳,他會成全。

  沒有大吵大鬧,只有不離不棄,不僅林如期遺憾沒有看到一場好戲,孫明也失望至極地沒再見過汪芳,連電聯都再不曾。

  第六十一章 手段

  高磊跟白朝提的這事兒,他沒有跟汪芳說過,他覺得過去的就過去了,再說也是枉然。

  何況那時他已感染愛滋,說再多孫明的負面,那只會顯得是他在狡辨,是他在中傷。

  已經很不堪了,他從未想過要更不堪。

  白朝問:“那江玲玲呢?她已經知道了自已感染愛滋,您又多多少少與她有兩年情誼,她害您,就沒半點兒虧心?”

  情誼?

  這是好聽的說法,難聽的,不過是嫖客與**的關係。

  高磊知道,這是白朝不忍說他一個老人家說得那麼難聽,他承她這個情:

  “戲子無情,何況妓子?”

  一雙玉臂千人枕,也對,是她問得傻了,風塵顧有真情,也是難遇。

  白朝問:“這麼說,汪教授及您的一雙女兒她們都不知道還有這一茬?”

  高磊點頭應是。

  此後他臭名遠揚,一雙女兒很快被汪芳安排到外地上學住校,輕易不再回興遠鎮。

  而他與汪芳,也不再輕易踏出家門。

  高磊感嘆:“不過三日,我感染愛滋一事傳遍整個興遠鎮,無一不知……”

  ……

  回到然市,昌南沒從其他人身上查到異常,倒是意外收穫高歡樂的所在地:

  “本來高歡樂隨著丈夫一直在外省,兒女也是在外省上的學,但在一月前,高歡樂突然被總公司調派到然市來,當上然市分公司市場部總監。”

  “一月前?”那紫築404案早已發生,這並不能說明什麼,白朝問:“她現在住在哪兒?”

  昌南說:“她公司分配給她住的房,奧林花園909室,兩房一廳,一個人住,足夠寬敞。”

  興遠鎮之行不能說沒有收穫,但也沒什麼收穫。

  力度不夠,動機不足。

  昌南聽白朝說完後問:“汪芳就半點兒也沒松過口?”

  白朝搖頭:“她信誓旦旦,說她和高磊都不可能是兇手……我覺得她應該知道很多事情,可她不同於高磊,她太過深沉,滿滿是對世事的冷漠,她不想管,即便知道些什麼,她也不想摻與其中。”

  這是幾過多日蹲守打探,最後還與汪芳吃了一頓飯之後,她的感想。

  昌南問:“你覺得高磊不是兇手,而汪芳卻極有可能?”

  不得不說還是他了解她,僅憑她幾句話,他就能抓住她心中所想,即便那還不成形,只是懷疑。

  “不到最後,誰都有可能。”棱模兩可,白朝並未把話說死,貫徹她一向作風。

  昌南似是有所預料,他笑著投之以桃:

  “要見高歡樂一面麼?我來安排。”

  白朝說:“要。”

  從高歡樂入手,抓汪芳軟肋,這是她目前想要做的事情。

  在此之前,她從不想逼迫一位年界花甲的老教授,但有時候為了真相,她並不介意用些非常手段。

  即便這些手段,在世人眼中,不入流,且不恥。

  ……

  黑夜風高,單刀赴會,昌南安排得妥當,白朝絲毫未有擔心,也一如即往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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