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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東軍即刻被死亡邀約四個字嚇得心口直蹦:“孫老!你說得太嚴重了吧?”
孫呂國不覺得嚴重:“別不相信我老頭子的話,雖然還不能完全證實我說的話是對的,但小琳和小眉的死,至少證實了一半。小琳是害得視頻中女孩兒被迫轉學,在最美好的少女時代受到最嚴重心理創傷的罪魁,小眉則是親眼目睹了女孩兒被傷害,卻對女孩兒的求救無動於衷,最後選擇轉身離開,而導致本來一場可以及時制止的暴行被貫徹到底,小眉無疑就是造就女孩兒終生無法忘懷的痛苦經歷的禍首之一。”
胡眉子在默視之下的見死不救,在某種意義上,也算是男人暴行的幫凶,因為她甚至連報警都沒有。
這一點在場四人都有些無法理解。
區子平說:“她怕救不了女孩兒,反被男人抓進屋裡同被施以暴行,所以她選擇默視離開,這點可以理解,畢竟女孩兒對上粗獷暴力的高大男人,在先天上力氣就處於劣勢,可她為什麼不報警?”
即便他在當警察的時候,也沒多少身為警察的自覺和善良,但換位處之,他至少會幫著女孩兒報個警。
可胡眉子沒有,這是為什麼?
陳鵬、楚東軍、孫呂國也表示不知道,不明白為什麼。
再想到胡眉子的死狀,陳鵬起身說:
“那張畫被我放在房間裡,我去拿下來,我記得第二個小矮人的死法,好像就跟眉子一樣。”
楚東軍也有些印象。
但他不想提起這張晦氣的畫,於是他沒開口。
陳鵬取了畫下樓重回到餐廳,四人一看一比照,果然是一模一樣。
另外他還取了一個本子放在餐桌上:“我知道擅入別人的房間是不好的,但眉子死了,這本日記已經算是遺物。我翻了一下,裡面有關於第二個視頻的內容,所以我拿下來給大家看看,裡面有解釋為什麼眉子當時既沒援手,也沒選擇報警的原因。”
……
六月六日,星期六,晴。
今天剛剛上島,終於來到了邀約中提到的焦皇島,這就是一個美麗到令人忘返的島嶼。
但今天剛一上島就發生了兩件十分糟糕的事情,一個令我想起那段被封存的記憶的視頻,還有同被邀請上島聚會的蕭愛琳死了。
心情真的很糟糕。
倘若沒有因著舊居的鑰匙一時衝動請了假來赴邀,我想這會兒我應該已經在出差的途中。
我真的不願再想起!
可我控制不住。
特別是在看到視頻中那女孩兒被剝光的情景時,我才知道,其實我並沒有真正把記憶中那一塊禁忌封存。
它時刻浮在水面,經外界撥一撥撩一撩,就能破水而出。
那會兒我很慌張,也很害怕,我打不過那個施以暴行的男人。
我清楚地知道,自已跟那反抗不了的女孩兒根本就沒多大的區別。
那一天正好是我帶想要買我舊居的買主去看我的舊居,看完後我經過那個離我舊居不遠,已經空關很久半廢棄的房子。
遠遠聽到些微動靜時,我覺得好像是有人在喊叫。
但喊叫聲好像只叫了半聲,就又消失了。
我有點兒好奇,我走近了去看。
看清楚後,我心裡後悔死了,我為什麼要走過來瞧個明白?
我根本就不應該好奇!
我覺得我救不了那個正被男人施暴的女孩兒,要是去救,大概連我都得賠進去。
最後我悄悄地走開了。
走開很遠很遠後,我拿起了手機,我想報警。
但在還沒撥通的時候,又被我迅速掛斷了。
不行!
我的舊居還沒賣出去,這回的買主出的價錢很理想。
我不能讓這件暴行在這個節骨眼宣揚出來,要是我舊居附近出了這樣惡劣的事兒,那買主還能想住這兒?
不不不,買主肯定會想這兒的環境安保都太差,人都是三教九流連強=奸犯都有,怎麼可能還買?
舊居賣不出去,新舊就買不下來。
新舊我喜歡極了,要是這回買不下來,以後就沒機會了。
那時我想著等等,等我賣了舊居再報警。
可終究等等過後,我沒有報警。
我賣了舊居,搬進新居,很快忘記了這件偶然親眼目睹到的一場暴行。
可現在,我又想起來了……
今夜註定是一個不平靜的不眠夜。
這是我的錯麼?
不!
我沒有傷害誰,對那女孩兒施以暴行的男人最終也得到了報應。
他在搶劫銀行的時候,被當場槍斃了!
公安已經為女孩兒討回了公道,我拍手叫好拍得手都紅了。
我沒錯。
一點兒也沒有!
第十八章 得自救
看完胡眉子的日記,孫呂國、區子平、楚東軍都沉默了。
陳鵬說:“這就是她當時選擇不報警的理由,為了能把舊居賣出去,賣個好價錢,不錯過她心儀的新居。”
說不清什麼感覺,或許憤怒有之,悲哀有之,唾棄有之。
對施暴男人的噴怒,對女孩兒的糟遇感到悲哀,對胡眉子自私默視的唾棄,他想著胡眉子和他在海邊走時提起的那把舊居鑰匙。
現在想想,那就是一把把胡眉子送進黃泉路大門的鑰匙。
那麼他們餘下的五人呢?
他、孫呂國、區子平、楚東軍,還有被他們冤枉了的李末解,他們五人呢?
是不是最終也會像蕭愛琳和胡眉子一樣,被不同的原因送進鬼門關?
想到李末解,他說:
“末解不是兇手,我們得把她放出來。”
這個建議沒有誰反對。
在這個時候反對放李末解出來,除非有足夠的理由,否則誰懷疑,誰難免讓其他人懷疑才是真正的兇手。
胡眉子的屍體同樣被抬到三樓她自已的房間裡,看著今天起床時還活生生的人轉眼就變得毫無生氣地躺回床上,抬屍體上來的陳鵬和楚東軍心裡皆止不住涼意。
李末解被放出來,坐在樓下客廳聽著胡眉子的惡耗時,她渾身止不住發抖:
“我不幹了……不幹了……”
孫呂國抬眼看她,老花鏡片下的一雙老眼泛起光亮:
“你有辦法離開這個島?”
李末解被問得茫然,半晌搖了搖頭:
“沒有,可我不想再待在這裡了!已經死了兩個人……”
她把客廳里除她之外的五個男人都看了一遍,眼裡的懼怕更深了:
“我不能再待在這裡,我怕我會是下一個……我不能成為下一個!”
她的聲音顫抖著,最後一句話她幾乎是吼的說出來。
李末解的害怕,在場其他四人都能理解,可她那嚴然把他們全當成兇手的眼神兒卻刺痛了他們。
楚東軍還沒等她說完最後一個字,他就憤怒地跳了起來:
“你這什麼眼神兒!啊?難道你以為是我們合謀毒殺了眉子?放屁!其他人老子不知道!但老子不是那種狼心狗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