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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榭在一邊急地走了兩圈,「快拿藥啊!王傷到了背,流血不止啊!」

  倒也並沒有流血不止,聶慕沒有回答趙政的話,沉著地按住傷口,灑上藥粉,「叫醫官!回城。」

  「那明日的春祭?」肖榭想問王的意見,卻看見王已經痛昏了過去。

  聶慕抱起趙政往安車走去,肖榭立馬過來給他搭手,因為趙政已經不再是那個聶慕背起來還能健步如飛的少年了,現在他長成了又高又挺拔的成年男子模樣,像太陽一樣耀眼,像蒼龍一樣威嚴了。

  「安排公子扶蘇主持吧。」

  「公子扶蘇年幼……」肖榭話說了一半,心想,只能是這樣做了,不然還有誰能代表秦王呢?

  聶慕把趙政安置在馬車上,林公公立馬淚眼婆娑地圍了上來,「天啊!為什麼這麼不公平,將災難降臨到最尊貴的王身上呢?難道是因為做錯了什麼事嗎?」

  當然是因為王喜歡錯了人啊!

  聶慕靜靜地注視了一會趙政蒼白的臉,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垂淚涕泣的林公公,「你先出去。」

  「你又要把我指使到哪裡去呢?你待在這裡,只會給王帶來災禍啊!自從王把你調到迎雀殿,又有哪一天是順心如意的呢?難道你的心,就像石頭一樣堅硬,像流水一樣無情嗎?」

  聶慕的眉頭皺了起來,趙政哪天不是順心如意的呢?他並不打算跟陷入悲痛的林公公爭論,只繼續說,「出去。」

  肖榭察覺氣氛有些劍拔弩張,只好把聶慕拖到一邊,低聲詢問聶慕,「王的傷勢重嗎?」

  「不知道。」

  肖榭嘆了一口氣,又問,「你竟然一點都不悲傷嗎?難道王捨身相救的情意不值得你痛哭嗎?」

  「難道只有痛哭才能表達心中的感情嗎?」聶慕看向他,低聲反問,「不說話表達心意難道就代表沒有心意嗎?」

  難道,聶慕竟然對王也有情意嗎?完全不像是這樣啊。

  聶慕嘆了口氣,似乎不想談這個話題,繼續說道,「王在之前有吩咐你什麼嗎?」

  肖榭點點頭,朝他拱拱手,「那王就拜託你了。」,轉頭很快走了。

  肖榭是趙政在秦宮的心腹,趙政在出發之前就告訴過他,一旦他出任何差錯,就把嫪毐誅殺,去後宮把太后軟禁起來。

  聶慕望向他匆匆而去的方向,都城咸陽,又是一番無聲的清洗了,他靜靜站在馬車邊,不知道趙政會不會有事,從他出現開始,這個時代的歷史,還是不是他記憶中的歷史呢?

  他手心的汗和趙政的血混在一起,糾纏不清了。

  午夜子時,聶慕一行人才護送著昏迷的趙政回到迎雀殿,昏黃的燈遠遠地從外面的宮門一直點到了迎雀殿門口。

  在殿外,已經有十幾個醫官在等候,林公公叫人穩穩地用榻抬著趙政進了迎雀殿裡,因為林公公很埋怨他,聶慕只能遠遠的跟在後面,其他人得到指令都散去了,他靜靜地站在迎雀殿的門口,風把他的頭髮從這邊,吹向另一邊,又吹到這邊。

  林公公看聶慕不去管自己的頭髮,只是緊了緊懷裡劍,像一棵松樹一樣挺拔,可卻不能給人一種很實在可靠的感覺,小聶侍衛不像李信將軍那樣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也不像白起將軍那樣笑聲朗朗瀟灑不羈,更別說像赫赫有名的王翦老將軍一樣運籌帷幄氣質穩重,小聶侍衛連他們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上。

  非要說的話,小聶侍衛更像是一個江湖俠士,有一點稱的上高強的武功,有一張可以欺騙美人的面容,有一點令人感動的善良,更有一點不知從哪裡散發出來的吸引人的氣度。

  這種人好像來去都在風裡,他站在那裡,林公公卻覺得他一個不高興就會走。你不知道他來自哪裡,也不知道他要去往那裡,難怪王總是對他嚴格地管控著,也是因為覺得他太縹緲,太難以握住了啊……

  林公公看了看榻上昏迷不醒的王,又看了看門上小聶侍衛的影子,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唉……」

  他走到門邊把門打開,一股寒氣就撲了進來,聶慕抬起眼皮看他。

  林公公又嘆了一口氣,「唉~」,雖然小聶侍衛猶如路邊頑石一樣一無是處,誰讓王偏偏喜歡他呢?

  「進來吧。」

  如果王疼的醒了過來,最想看見的定然不是他那張樹皮一樣的老臉,也不是古板的醫官們,而是一無是處的小聶侍衛啊。

  聶慕走到榻邊蹲了下來,一隻手握住了趙政的手,趙政的手也生的十分好看,他聽侍女們偷偷議論過,要是被這雙手撫摸過,枯死的樹會重新泛起新綠,枯萎的花會再次盛開啊!

  這雙手骨骼均勻優美,修長白淨,聶慕感受了一下,覺得它似乎比之前瘦了一些,都是被他氣瘦的啊!聶慕手裡的汗和血很快把這雙手污染了……

  林公公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對醫官說,「王的情況如何了呢?」

  「箭矢插的不深,但要為王取出箭頭,也是一件很艱難的事啊。」他對另一個同行的醫官說,「請把我的刀拿出來。」

  這個時代沒有麻藥,聶慕對上一次的剜肉之痛記憶猶新,他皮糙肉厚受的住,可趙政這麼金貴的身軀,又十分怕疼……

  為什麼要替他擋這一箭呢?

  我只不過是一個無名小卒而已,又怎麼擔得起千古一帝這麼沉重的心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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