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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算有,也不算沒有。”傅延遇回答著,看著覃樺的模樣,他是從所未有的討厭覃樺這麼冷靜的態度。

  “我畢竟不是她,至少是沒有她的記憶,也不知道她是如何想的,既然最後她選擇了自殺殉國,也是她的選擇。”覃樺不知道該如何對傅延遇進行安慰,她心裡微妙得很,只是說了一會兒夢,兩人之間暖暖的氛圍忽然就煙消雲散了,她隱隱猜到是傅延遇回想起了從前,卻不知方才自己究竟說了什麼話,讓傅延遇要把這份不滿撒在她的身上。

  覃樺畢竟不是秦樺。

  “如果方才我說錯了話,不好意思,讓你想起來不愉快的記憶,我不是故意的。”覃樺偷眼看他,話說得小心翼翼的,唯恐下一句又忽然踩了雷區,引得傅延遇不快。他們這樣就沒見了,又才確立了關係,覃樺想兩個人好好地在一塊兒。

  “我……”算了,和她生什麼氣,覃樺已經記不得了。而且,氣生來生去,也不過是他的埋怨了。

  “吃飯吧,吃完飯,我給你看我帶了的禮物。”傅延遇硬硬地把話題別了過去。

  覃樺立刻說:“你放哪了啊?我沒有看到。”

  “在口袋裡,先吃飯。”傅延遇說,“要涼了。”

  傅延遇送的禮物是他自己做的口紅,放在一個金屬小管里遞給覃樺。覃樺擰開蓋子,旋開,只覺得和市面上流行的口紅不大一樣,只聞了一下,便疑惑地看著他。

  “這是口脂,我學著南秦的做法做的。想過要送你什麼,考慮了一天,覺得還是送你特別的好了。”傅延遇說,“只是這口脂容易蹭掉,需要時時補妝。”

  “我很喜歡啊,好香的。”覃樺彎著眉眼笑,“沒想到,你還會做這個。”

  “嗯。”傅延遇輕輕地應了聲,目光流轉間,是淡淡地眷戀。

  “分別之時,女孩子總喜歡把眉痕和唇痕映在帕上送給心上人,也有潑辣點的,會在心上人的胳膊上印上唇痕。”傅延遇說,“南秦和北秦風俗開放,這些,向來不大忌諱。”

  ☆、第三十七章

  玉漏迢迢盡,銀潢淡淡橫。夢回宿酒未全醒,已被鄰雞催起、怕天明。臂上妝猶在,襟間淚尚盈。水邊燈火漸人行。天外一勾殘月、帶三星。

  夾在情書里的花箋上,傅延遇工工整整地將這闕詞謄抄在後。印著淺花的信箋上帶著幾縷與口脂極其相似的香味,覃樺湊到了鼻尖下輕嗅,想到了那一句“臂上妝猶在”,人都要分離了,可偏偏還要留下這幾分薄淡的香味,像是挽留,似是流連,卻更是風流的調、情。

  覃樺展開情書看的時候,房間外,剛好是萬千煙火盛放的時節,蓬蓬的絢爛花朵開在沉沉的夜幕中,卻是稍縱即逝的美麗,很快,金絲銀線又悄悄隱沒,隨之接上的是下一朵。

  覃樺哈著一口氣,將目光淡淡地收回,接著看情書。

  晚間傅延遇怪異得很,十一點就回房間休息了,不知怎麼,沒有和覃樺守夜跨年的打算。雖然覃樺有些失落,但傅延遇拿出覃樺明日要早起拍戲需要花時間好好休息的藉口來搪塞,覃樺也沒了法子。

  她說:“倘若你當真不陪我,這件事我可是會一直記得,時不時當舊帳,揀著時候就要翻出來算一算的,你可要想好。”

  “嗯,早些休息,身體重要。”傅延遇仍舊是這樣不咸不淡的話,頗有幾分油鹽不進的味道。

  覃樺無奈,只好把傅延遇送到了門邊,手放上金屬的門把,正待擰開。傅延遇忽然長臂一伸,把剛開了個小縫的門重新推上。覃樺還未反應過來,熟悉的懷抱已經擁了上來,是傅延遇,他的頭靠在覃樺的頭上,拉著她的手去摸自己的胸口。

  “聽說過仙度瑞拉的故事嗎?魔法在午夜十二點的時候會失靈,灰姑娘需要在那之前離開,方才不能讓王子識破自己的身份。我也很喜歡魔法,可是魔法不能再繼續有效了,它要消失了。”傅延遇頓了頓,說,“所以,不要怪我。”

  覃樺皺了皺眉:“你今天好像有些奇怪,什麼魔法?哪裡有什麼魔法?”

  傅延遇嘆息:“你只要記得,我愛你,就可以了。”

  覃樺說:“神神叨叨的,究竟是怎麼了?還有,你昨天說今天就要和我說清楚了,怎麼不說了?”

  傅延遇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個被摺疊起來的信封,遞給了覃樺,說:“情書,不著急看,今天先睡個好覺,乖。”

  他今天的神□□緒實在太不對了,說完這些話後,傅延遇就緊緊地抱著覃樺,好半晌也沒有動。等覃樺想著要再次試著邀請他留下一起守夜的時候,傅延遇又忽然鬆開了她。

  “我先走了,明天見。”他好像試著笑了一下,可到最後,終究還是作罷了,有些無奈地看著覃樺,似乎在說,“你看,我現在連笑也不會了。”

  覃樺和他道了晚安,祝了彼此好夢,卻沒有聽從傅延遇說的,先睡個好覺。她的直覺告訴自己,這封信不單單是情書,傅延遇是有更重要的話要和自己說的,只是不知何故當面說不出口,偏偏要寫信。

  一頁紙已經看完了,覃樺換了個姿勢,把自己蜷縮了起來,倒不是覺得冷,室內空調打得足,她又穿得厚,還不至於連這點溫度也嫌棄。

  覃樺只是有了些不大好的感覺,缺乏安全感的下意識便是將自己蜷縮起來,團成團。

  傅延遇的信實在是寫得太詳細了,連那位鬼將軍的說話神色,穿著打扮依然記得清清楚楚。覃樺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等從書信里抬頭時,有一瞬間是迷茫的。她怔怔地看著窗外,此時煙火已經悄然沉寂了下去,從覃樺的視線里,再也看不到絢爛而又轉瞬即逝的人造美景了。

  她頓了頓,冷靜地起來,有條不紊地穿戴整齊,拿上房門卡放進兜里,換了鞋子,這才拿著那封信下樓去找傅延遇。

  覃樺記得現在的時間是十二點三十三,如果仙度瑞拉真的是灰姑娘,魔法已經失效了。

  傅延遇的房門門縫裡漏出了些光,覃樺知道他是沒有睡的,她開始敲門,有節奏規律的敲三次,頓一頓,再敲,但許久許久,坊間裡都沒有半點動靜。覃樺抿起了唇線,死死地盯著關得嚴實的大門半晌,她還放在門上的手蜷了起來,只露出半截指甲去扣著金屬的門框。

  手有些發抖。

  她好一會兒,才想起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傅延遇的號碼覃樺是早已背得滾瓜爛熟了,在困頓的那幾年,覃樺無數次把手放在號碼按鍵上,嘗試著給傅延遇打一個電話。可每一次,只是按了幾個按鍵,她就把話筒給掛上了。

  現在,覃樺站在傅延遇的門外,撥著他的號碼,手帶著浮光按下了綠色的接通鍵,忽然覺得,她和傅延遇似乎回到了最初的起點。他站在醫院充斥著消毒水的大廳里看著覃樺,眉毛上挑,略帶著些許的探究。

  如果,過一會兒,傅延遇開門後露出了這樣的神情,覃樺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這個勇氣做一次自我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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