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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論那韓信不愧為軍事奇才。自從受漢王之命去徵召趙地兵力以來,已經頗具規模了。那些應徵入伍的人,都是未曾當過兵的。乍一進入軍中,十分英勇。韓信看在眼中,喜在心上。

  但是,韓信的心頭已蒙上了一層不快。漢王在修武取了他的兵符將印,把所有的軍隊都劃歸自己統率,這一舉動他認為有點過分。他心中暗道:沒有我能有這樣的軍隊麼?身為君王奪印奪軍,這是什麼意思?莫不是對我有了猜忌。我雖有疏忽大意的過錯,還不至於這般待我吧。

  身為臣子,疑慮只在心中,他絲毫未曾流露。漢王讓他去徵發趙地之兵,他乾脆地答應了。憑著他的才能,他相信很快就會重新組織一支強大的新軍。不過,他有時想,漢王兵敗彭城時,是我收兵至滎陽,在京索間大敗楚軍的,攻魏、代之後,又是我帶精兵在滎陽抗距楚軍的。漢王每到緊急時就想到了我,這也是我的榮耀啊。

  幾日後,酈食其的使者抵達韓信大營,韓信認得那使者,看完信函後,對信使說:“酈先生已遊說齊王成功,這最好了,省得我再用兵,我立即撤兵就是。”

  當下修書一封,讓使者帶回。心下省卻了攻齊的牽掛,就要揮兵南下,與漢王會合。

  這時,有一個謀士叫蒯徹,悄悄走到韓信帳中,問:“大將軍要南下麼?”

  “正是。先生有何見教?”韓信一邊收拾行囊,一邊問。

  “屬下以為不可。”蒯徹話里大有深意。

  韓信不解,盯著他,問:“齊王已降漢王,用不著我去了,不向南去會合漢王又幹什麼呢?”

  “自從將軍奉命征軍攻齊以來,日夜操勞,徵兵、練兵,費盡心思。好不容易兵力充足了,卻又不打了,連自己新軍的威力都不曾試過。那酈先生巧舌如簧,或許一時說動了齊王,齊王若是改變主意了呢?再說,大將軍只聽令於漢王,漢王向將軍下令停止攻齊了麼?常言說武將拚命效死戰場,還不如文士幾番巧舌;難道將軍甘心讓此功被那酈先生搶了去麼?這太不公平了!”

  韓信心動了,問:“先生以為應如何?”

  ◎對陣到什麼時候才算個完

  第二天早上,漢王依然在榻上昏睡。畢竟年紀不輕了,受了創傷難以支撐。昨晚一夜,他都是疼痛難忍,幾乎不曾睡著過。到了天亮時分,他才乏極而睡。“大王,大王!”

  一陣叫聲把漢王從昏睡中驚醒,他艱難地睜開雙眼,眼前站的是張良。

  “有何要事?”一邊問,又止不住閉上了眼睛。“大王應該起來巡視軍中。”張良道。

  “我……一夜未睡,傷口……疼,太睏乏了。”漢王使勁睜開雙眼,立即又閉上了,斷斷續續地說。

  “大王,此時非同一般哪!”張良語重心長。

  漢王一驚,立即睜開了充滿血絲的眼睛。真是一語驚人,不要說是全體漢軍,就是對面的敵人也在注意他呀!漢軍不見他,必會驚慌,敵人不見他,必會大舉進攻。

  他強行掙扎著,由眾人扶起。讓醫官裹好胸口,輕輕上了車輦。靜坐車上,他極力激勵自己。半響,對左右道:“走吧,行了!”眾人望去,只見漢王面帶微笑,神態自若,根本不像是一個傷病之人,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車輦向士卒行列中駛去。

  漢王受傷的事早已傳遍軍營,今天一大早,士卒們就議論紛紛,七嘴八舌說個不停:“大王到底是傷了腳還是傷了胸口?”

  “不知道,反正大王當時就倒下了身子。”

  “傷勢怎麼樣呢?該不會很重吧!”

  “平時大王總是起得最早,今兒到現在還沒見到他哩。”“那項羽正在看著我們哩,他巴不得我家大王一病不起。”

  “但願大王一切都好。”

  忽然,有人喊了一聲:“瞧,大王來了!”

  頓時,一切都安靜下來。將士都在注視著車輦。漢王一切都好,他們臉上都浮上了微笑,精神抖擻地站立著。

  對面項王與將士們也看到了漢王,雖然沒有人說什麼,但大家心中都相信了這麼一個事實——漢王的腳受了點輕傷,什麼妨礙也沒有。項王當下心中悵惘起來:這樣的對陣到什麼時候才算個完?糧食越來越少,機會越來越少,該如何是好哇!

  而此時項王的大將龍且出兵援助齊王被韓信帶領的漢兵打敗,並斬殺了龍且和齊王。其叔田橫自立為齊王投奔彭越去了。

  項王得知龍且確已戰死,內心傷痛,半日都不說話,他的內心翻騰得如大海一般——我與漢軍相持幾個月了,漢王糧食充足,我方糧草匱乏,真是多事之秋!龍且在此時也被韓信殺了,我又失掉了一個有力的手臂,這該如何是好呢?回想這麼久時間以來,他的親近一個個失去,真是痛心疾首。可是漢王身邊有那麼多人相助。別人不說,只那一個韓信,他為漢王出的力可真不少……忽然,他心中一動:若是我能得到韓信就好了,即使韓信不降,也許會讓漢王生疑。漢王趕走我的范增,不就是使用此計麼?不妨試試看。我身邊有一個武涉,他能言善辯,讓他去巧言一番。想到這裡,他召來武涉,命他前往韓信軍中勸降。韓信此時此刻想的是什麼?

  重組軍隊,平定齊地,殺掉龍且,這一切再次顯示了他不可多得的軍事奇才。他心中暗道:“若是漢王派別人來,能做到麼?漢王在修武奪了我全部人馬,太不尊重我了。今日我又建大功,充分說明若是沒有我,他漢王就是一個空架子。是我支撐起了漢國,如今齊王一死,齊地又是我平定的,我得向漢王要求立為齊王,不然,他哪裡會想到我。也不能只讓我賣命不給我功名。”當下,他修書一封,派人送給漢王。

  漢王受箭傷之後的第二天,由於勉強支撐起來巡視全軍,使傷勢加重,不得不悄悄離開軍營到了成皋養病。好在醫官精心護理,終於沒有使傷口腐爛,二十多天過去,竟痊癒了。病好精神就好,他來到櫟陽視察一番後,才回到廣武大軍之中。前一天,他已得知喜訊,韓信殺了龍且,平了齊地。高興之餘,他令韓信快來合擊楚王。使者已去了幾日,他盤算著韓信會在何日到此。忽然,一個信使從韓信軍中來到,向他呈上一封信函。急忙打開,剛看了個開頭,他的臉色就變了。看到一半,他不由拍案大怒:“我困守在這兒,日夜都盼望他來助我,他不來助我,還要請封齊王麼?”

  信使嚇得臉色發白,呆在那兒了。

  張良和陳平恰在一旁,二人見狀,連忙走近漢王,用腳輕輕碰碰他的腳。

  漢王心領神會,當下就明白了,立即停住了叫罵,把信函遞給二人看。二人接過書信,只見上面寫道:“齊人偽詐多變,是個多變之國,南面又和楚國相接,如果不立一個齊王以鎮之,它很難安定,臣願為假齊王鎮守此處。”二人交換一下目光,附在漢王耳邊小聲道:“我漢國目前正處於不利之勢,有能力制止韓信為王麼?大王不如好好對待他,讓他守著齊地,繼續為國出力。不然,難免發生不測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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