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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王國的第一貴婦人,路太后身份不凡,國中的內外命婦(重臣武將們的夫人眷屬)、宗室諸女(公主郡主縣主)們都是要定期去拜謁她的.——她們以及她們的丈夫不會想到,這一去就算是自己送羊入了虎口——路太后在這種時候,總是縱容劉駿大模大樣地闖進來一覽命婦宗女們的容貌.而劉駿就當場顯露色狼本相,肆意妄為.甚至往往就將路太后的寢宮現場利用起來.路太后對此不但是視若無睹,還往往給予協助.

  劉駿對後宮自己名份下的后妃都沒有什麼夫妻之情,而是熱衷於實踐"不如偷"的理論.而且常將野合之處選在路太后宮裡.事情漸漸傳揚開去,醜聲喧傳京城,誘姦命婦宗女之外,世人多有懷疑太后和皇帝之間有不可告人關係的.而史家則對此不置可否,只說是"宮掖事秘,亦莫能辨也".

  和生身之母間都可以有詭秘關係,其它的女性血親就更不在劉駿的話下.這其中最出名的莫過於南譙王劉義宣的幾個女兒:她們可是劉駿先生的堂姐妹,結果也在入宮拜謁太后皇后的時候被劉駿給盯上了.大概是劉駿覺得她們和普通命婦畢竟不同,彼此有親親之誼,也有可能是確實美色出眾——劉義宣的媽是孝武帝美色不凡的寵妃,自己做為親王也肯定將封地內的頂級美女一網打盡,如此代代提純,他的郡主們肯定非比尋常.——總之,劉駿乾脆就把她們都留在了皇宮裡,不放回去了.

  平常那些命婦就算受了屈辱,也不過就是一時,梳洗了即刻出宮,她們的丈夫還能掩蓋掩蓋,可如今劉駿把堂姐妹們都扣了下來,幾位郡主這皇宮一進就再不見出,劉義宣父子就是想隱瞞也隱瞞不了了.劉義宣覺得自己成了世人的笑柄,無地自容之後乾脆起兵造反.

  然而劉駿雖然混蛋,卻仍然是"天子聖明",劉義宣的造反得不到響應支持,很快失敗,父子都被誅殺.劉駿把叔父和堂兄弟們殺了之後,覺得再無後顧之憂,乾脆把堂姐妹都正式納入後宮.——我們實在想像不出,這些個男女廝混在一起的時候,有沒有覺得父兄叔伯的鬼魂在一邊盯著?

  雖然都是兄妹手足,不過十個手指各有長短,劉駿對義宣諸女中的一個也尤其與眾不同.而這位郡主也特別能迎合劉駿的心思,劉駿將自己的皇后王憲嫄丟到腦後,一門心思地和她混在一起,一來二去,堂兄妹倆一連生下了二子一女三個孩子:新安王劉子鸞、南海王劉子思以及一個小公主.劉駿心花怒放之下,決定要給堂妹一個名份,於是他絞盡腦汁,對外宣稱她原本是殷琰的女兒,被劉義宣收做義女的.接下來便公然冊封這位劉郡主為"殷淑儀",僅次於三夫人.而有敢泄漏殷淑儀本來身份的人都無一例外地被處死.她所生的劉子鸞六歲便當上南徐州刺史,甚至於幾次都差點取代王憲嫄皇后所生的長子地位.如果不是被力阻,他就要變成劉宋王朝的皇太子了.

  當殷淑儀因病早逝後,劉駿如喪考妣,將她殮入"通替棺",在入葬之前都屢屢開棺相見,並將她追諡追封為"宣貴妃",以帝王的級別舉殯,下葬玉龍山並在京城立廟.舉殯之日,輼輬車裝載靈柩,以虎賁班劍衛護,罩以鑾略九旒、黃屋左纛,前後部以羽葆、鼓吹,並下令公卿百官、六宮后妃、內外命婦統統送葬,劉駿本人也親出南掖門目送喪車,放聲大哭一場.他既然哭了,於是左右送葬之人也就不得不哭,各種來歷不明的眼淚水齊流,場面好生熱鬧.

  葬禮之後,劉駿仍然對殷淑儀念念不忘,精神萎靡寢食難安,每夜都慟哭不止,甚至還重演了漢武帝召李夫人魂魄的舊事.不過劉駿沒有祖宗劉徹的文化水準,召魂之後寫出的詩賦不足以傳世,只得讓謝莊又寫了篇哀賦,果然一時轟傳,"建康紙貴".

  從殷淑儀的破格待遇可見,劉駿在男女關係上,似乎對與自己亂倫的血親更熱乎.

  路惠男太后當然也不例外.而且她懂得善加利用,因此她所得到的實惠,遠遠比殷淑儀要多得多.

  路家出身貧賤,在當時重視門閥的社會環境裡是很沒有地位的.不過常言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現在路惠男的兒子當上了皇帝,路家自然也就要水漲船高.

  孝建二年,也就是劉駿稱帝的第二年,他便著手為母親的家族撥高身份,追封路惠男早死的父親路興之為散騎常侍、母親為餘杭縣君.

  登基的第七年(大明四年),路家又更進一步:路惠男的弟弟路道慶贈官給事中,侄子瓊之、休之、茂之也都得到了肥缺顯官.路惠男自己更是經常參與政事.然而她的參政幾乎都出於私心,凡有好處都不會忘了給路家一份,以至於她的娘家侄兒們所享受的住宅器物服飾,與皇子達到了同樣的水平.

  然而在一般高門士族眼裡,路家仍然只不過是暴發戶而已.對此表現得毫不遮掩的頭一人,莫過於吳郡太守王僧達.

  王僧達其實也不是什麼好鳥,他是山東琅琊的高門華胄,一向自視甚高且為所欲為——(曾經為了士家子弟不願和他搞同性戀,就想把別人活埋了,幸虧被族人制止).對於孝武帝沒有給自己夠大的官兒非常不滿,經常口出怨言非議朝政.偏偏路太后的侄子路瓊之就住在他隔壁,每天看著溜須拍馬的傢伙們頻頻進出路府,對自己這個老牌名門毫無關照,王僧達更是不爽到了極點,滿腦子就尋思著要找個羞辱路家的發泄機會.

  終於有一天,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原因,路瓊之穿著錦繡衣服鄭重其事地拜訪王僧達來了.這一下可算是送貨上門,王僧達擺出一副冷臉,幾句客套話之後他立即打斷路瓊之的話題甩出這麼一句:"過去我家中有一個馬夫叫路慶之,你知道嗎?"這話一出口,路瓊之哪裡還能坐得下去?立即起身告辭.王僧達也不遠送,反倒立即下令僕役將路瓊之剛剛坐過的床榻撤出廳堂,拿去燒掉.以示自己雖然官位不夠,可是身份高貴,因此是路家不配與王家來往,而不是王家不配與路家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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