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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人故地(3)

  鄔桑則咬牙切齒地詛咒說:“秦奮你個小赤佬要是我被剁了小手指那你得把自己的兩個小指頭都切下來給我我只有變成六指才能補償你給我造成的損害……”

  葬禮很長,儀式過程也很複雜。這三人就這麼稀里糊塗地瞎混著,終於捱到了葬禮結束。汽車重新上路了,三人不覺一陣輕鬆。

  鄔桑看了一眼拉長著臉的秦奮,說:“我剛才用餘光看你,好像你還真哭了是嗎?”

  聽鄔桑這麼一說,梁笑笑終於忍不住笑起來,她兩手捂著臉笑得彎了腰。

  秦奮惱羞成怒,質問她:“你沒哭嗎?我看見你剛才也抹眼淚來著。”

  梁笑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我不敢笑使勁忍著,把眼淚給憋出來了。你真是太可愛了。”

  鄔桑說:“山口組的人一定覺得中國人真仗義。非親非故大老遠趕來哭一鼻子,不讓進都不行。”

  梁笑笑興奮地問:“唉,鄔桑,你說他們會不會覺得咱們也是幫派里的人呀?”

  秦奮也忍不住笑了,說:“你們丫誰也別惹我啊,告訴你們我現在可算是道上的哥兒們了。”他嗅著鼻子問鄔桑,“這是什麼味,你們聞到了嗎?好像是硫黃的味。”

  鄔桑說:“你的鼻子還真靈。梁小姐你不是來過北海道嗎?去沒去過硫黃山?”

  梁笑笑心裡咯噔一下。是的,她當然來過。她好像一下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一天,她捂著鼻子,謝子言背著她走下荒蕪的火山……

  她趴在老謝的背上,剛開始還嘻嘻哈哈,逗他玩兒,拽住老謝的頭髮,喊“駕!駕!”。但不久,她看到老謝的額上滲出了汗水,腳步也踉蹌起來。她說:“你把我放下來吧,我自己能走!”謝子言不放她,也不說話,雙手抓住她的腿,勒得緊緊的。她不安起來,撫摸著老謝的頭髮,說:“你再不放,我可咬你了!”謝子言說:“咬吧,咬也不放。”又說,“如果現在火山突然爆發,我們一起被埋在火山灰里,你就知道我對你的真心了。被後人挖出來,也是我對你愛的證明……”

  梁笑笑知道他的話是什麼意思。因為在前一天晚上,她還為謝子言什麼時候離婚、什麼時候和自己永結連理大鬧過一場。老謝當時沒有說更多的話,但是事後她發現謝子言當時屁股下面的棉座墊,被撕扯得開了線。那天晚上她喝了好多酒,但是其實她也了解他的隱衷。可越是了解,她就越覺得無望,就越痛苦。

  她在老謝的背上聽到了他的這番話,被深深感動了……

  鄔桑見她沉默不語,拽了她一把,說:“哎!問你話呢!”

  梁笑笑緩過神來,出了一口氣,“哦”了一聲,說道:“是不是也叫臭山,是一座活火山,一千七百年前爆發過一次,至今山上都一直在噴煙,釋放出來的氣味特別臭,熏得人都喘不上氣來。就在這附近嗎?”

  鄔桑問:“想不想去看看?”

  新人故地(4)

  秦奮頓時很興奮:“去呀。”

  在一座火山口下,鄔桑停了車。遠遠望去赤色的山體上噴出一股股的白煙,已經凝固了的岩漿沿著山麓奔流而下,視線所及寸草不生。

  三個人走出汽車,踏著凝固的洪流向火山進發。

  在山腰處,有幾孔泉眼,地熱形成的蒸氣帶著巨大的能量從泉眼裡噴發出來,蒸氣像濃霧一樣在山腰上瀰漫,硫黃的味道嗆得人喘不過氣來。

  秦奮從背囊里掏出一瓶礦泉水澆在一塊毛巾上遞給捂著鼻子的梁笑笑,示意她捂住口鼻,梁笑笑貼著濕毛巾深呼吸了兩口,透過氣來,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說:“我們下去吧,萬一現在火山爆發我們跑都來不及。”

  秦奮仰望著山體,對鄔桑說:“萬一我們不幸遇難,你一定在這給我們立一碑,上面刻上中國人秦奮攜女友長眠於此。”

  梁笑笑問:“為什麼只有你的名字沒有我的呀?”

  秦奮說:“死了你還爭名逐利。”

  梁笑笑說:“那怎麼不寫成梁笑笑及隨行長眠於此呀?”

  “你以為是好事呢?我是為了立一個碑給遊人當反面教材,以後導遊一到這裡就拿著大喇叭警告遊客,不聽話,擅自往山上跑的就是梁笑笑的下場。你願意嗎?你要願意就寫你。”

  鄔桑插話說:“你們先別爭,真要是火山爆發了,你們跑不了我就跑得了啦?”

  秦奮說:“你一個人當然跑得快了,我不行啊,我還得牽掛著她呢。”

  梁笑笑笑起來:“我不用你管,真到那時候你沒準還沒我跑得快呢。”

  秦奮嚴肅地說:“你看,這就是境界的不同了,我首先想到的是你的安危,你呢先想到的是自己拔腿就跑。跑得快怎麼了?我還願意比你跑得慢呢,你要是遇難了我跑出去也不想活了。”

  梁笑笑問他:“唉,咱倆感情有那麼深嗎?我怎麼覺得咱倆隨時都可以拜拜呀。”

  “我說的句句是實話,火山不爆發我也沒辦法讓你驗證,這樣吧,”秦奮指著身邊的一口噴射著熱氣的泉眼說,“你知道這噴出來的蒸氣是多少度嗎?告訴你起碼上千度。我現在把手伸進去你就知道我對你的感情有多深了。”

  秦奮說著就要把整條胳膊伸進熱氣中,梁笑笑驚聲喝道:“你敢!”

  秦奮說:“你不是不信嗎?你看我敢不敢?”

  “我信!”

  梁笑笑情急之下,喊話時臉都變了形。

  秦奮收回手,說:“信就行。”

  梁笑笑一把將他從泉眼邊扯開,瞪著眼睛喊:“你怎麼回事!不要命了!”

  一直在旁邊看熱鬧的鄔桑笑著說:“梁小姐你真是太善良了,你讓他伸進去,我就不信他敢伸。”又對秦奮說:“唉,你伸呀,嚇唬誰呀?”

  秦奮手點著鄔桑,學著電影裡日本人說話的語氣:“鄔桑,你的良心大大的壞了!”

  這時他們看到梁笑笑轉身走下山去,秦奮急忙三步兩步跟上,陪著笑臉說:“生氣啦?我跟你逗著玩呢……我怎麼可能把手伸進去呢?看來你還是很在乎我的……”

  梁笑笑氣哼哼地邊走邊說:“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啊?你這麼大人了,怎麼一點兒正形都沒有啊?怪不得討不到老婆,誰敢嫁你呀?”

  “你呀。”

  “別做夢了你!”

  汽車駛入一個小鎮,這是一座典型的日本北方小鎮,太陽已經偏西,鎮上很安詳,行人稀少,偶有遊客在街邊的店鋪閒逛,三三兩兩不時駐足拍照留念。

  鄔桑駕車在鎮上拐來拐去尋找旅館,梁笑笑靠在後排頭枕著車窗閉目養神,秦奮的眼睛不停地打量著兩側的街景。

  當鄔桑停車問路的時候,街角處一家居酒屋的櫥窗引起了他的矚目,櫥窗里掛著四幅日本歌舞伎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女子身著和服,手執印著梅花的雨傘,臉龐俊俏,眼神嫵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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