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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拆掉這個定時炸彈,讓中日雙贏而美國退出東亞,需要大智慧,或百年難逢的機遇。這機遇就是這一輪全球經濟滯脹。可以說,日本經濟低迷已超過二十年,每次有爬起來的跡象,又再次倒下去,變得越來越沒力氣,碰上這一輪全球大衰退,復甦遙遙無期,曾經傲視全球的日本工業產品不能寄望在短期內還有出路。在日本最脆弱的時刻,中國的領導人覺得機不可失,要求一向對外封閉、自我保護的日本市場立即開放給中國,特別是容許中國的資本收購或投資日本企業,否則將報復性的等量限制日本工業產品和企業進入中國。這個打擊對日本將是壓垮它的最後一根稻草。中國現在是日本最大的雙邊貿易夥伴,在2002年至2008年,日本經濟曾稍有起色,就是靠中國市場。

  終於,兩國政府以自由貿易的理由,冠冕堂皇的簽訂雙邊最惠國條約,雙方可以無障礙的進出對方市場,像中國以最緊密經濟關係協議對待香港特區一樣。日本這樣對它國敞開大門是史無前例的。兩個市場加速一體化,勢將可挑戰美國、歐盟的總體經濟。

  中日一聯手,韓國和東協國家都表示願意配合中日組成東亞共同市場,甚至澳紐、加拿大西部兩省和亞太經濟合作組織的拉美國家都想加入,組成東亞太平洋共同體。

  除了擴大自由行外,中日雙方更破天荒的簽定優才和投資移民計畫,讓有專長或資本的日本人移居中國、中國人移居日本。為了遷就老齡化的日本,中國赴日的移民限在四十五歲以下,而日本人移居中國則不設限。就是這樣,估計每年以這個計畫名義移民日本的國人將在五萬以上,不少於赴加拿大的人數。移民原因很多,有為了工作,有為了拿日本護照方便旅行,有為了日本的生活質感,也有因為不想子女在中國受升學折磨。日本來中國定居的多是老人,以他們的退休金在中國能獲得性價比很高的照料與享受。換句話說,中國在替人口負增長的日本補充優質人口。這政策象徵意義重大,意味著中日兩國人民盡釋前嫌的互相接納,就像德國與法國歷史上曾是世仇,二戰後和平共處並開創了歐洲的新局面。

  同樣重要的是中日簽定互不侵犯的安全條約,任何一方受攻擊,另一方將施援手,就如美日安全條約、北約或十九世紀歐洲列強的結盟。中國高明之處是為了消解日本的不安,不要求日本廢除美日安全條約,現在日本等於同時受中、美保護,買了雙保險。日本跟澳州、印度的雙邊安全合作協議也不用中止。中國換來的是日本保留和平憲法,不擁有核武,不作軍備競賽。

  中日安全條約也鉗制了朝鮮,一方面讓朝鮮知道核訛詐嚇唬不了日本,因為現在日本若受攻擊中國是會出手的,另方面也叫日本不用再想以朝鮮的威脅為理由而擴軍。倔強的韓國感到孤立後,也開始考慮跟中國簽署類似的安全條約,進一步馴服朝鮮的軍國主義。

  順帶,日本承認釣魚台等東海外島為歷史屬性有待解決的非武裝地區,中日雙方同意共同開發。這也是中國和越新馬菲諸國共同發展南海所依據的模式。中國就是這樣,人家承認它是大阿哥,就一切好說,讓點利沒問題。

  上世紀日本侵略中國,至今中國人還恨日本人,但今天的日本人其實並不恨中國人。他們以前看不起我們,現在害怕我們,但他們當年是侵略者,所以反而是沒有仇中的情結的,這點大家想一想,是可以理解的:你把我們害慘了,你當然不恨我們了。日本人認為自己是敗在美國人的手裡,日本本土從沒給別族占領過,只有美國曾經占領日本,至今在日本國土上還有五萬駐軍,所以日本人倒是有一種想看到美國受挫的情結的。這是強勢民族與弱勢民族、侵略者與被侵略者、戰勝國與戰敗國之間微妙的深層心理,雪恥的方法不一定是戰爭,而是尊卑地位的逆轉,或至少扯平。這是為什麼東亞門羅主義和中日安全條約在日本國內竟然有不少支持者,因為給美國吃了一記悶棍,而中日最緊密關係雙邊協議的潛台詞說明了日本需要中國的扶助,也讓許多中國人覺得有面子。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中日竟然結盟,東亞共同市場竟然在幾年內可能實現,中國主導的東亞門羅主義呼之欲出,一個新時代開始了,孫中山若在世也會深慶百年夢圓。何東生得意的大呼:“妙哉、妙哉!”

  現實世界的最佳選項

  小希抗議:“哼,百年夢圓?孫中山活過來也會再被氣死!民族、民權、民生三民主義,民權在哪呢?百年了,民權還不是給你們隨意踐踏,動不動就嚴打、抓人、關監獄。”

  方草地說:“是呀,你說社會秩序亂,矛盾大,黑惡勢力橫行,可是這亂象是誰搞出來的呀?還不是你們共產黨貪腐無能搞出來的?建國都六十多年了!難道現在是國民黨在執政嗎?”

  小希說:“依你說,中國已進入盛世,盛世了,為什麼還不能依法治國?難道中國不該有法治嗎?執政六十多年,還做不到善治!問題都在你們共產黨根本不想政治改革,所有政策都成了你們貪官污吏的發財機會。一黨專政能解決自己的貪腐嗎?看看你們養出來的富二代、官二代,多不像話!完全是權貴資本主義。”

  方草地說:“共產黨最虛偽,整天睜著眼睛撒謊、掩飾真相、篡改歷史,你騙我、我騙你,上行下效,連年輕一代都學壞了。一個最講誠信的民族墮落到這樣,還說是盛世?”

  老陳也加入說:“說來說去富國強兵,如何占資源,如何刺激經濟增長,超日趕美,你們的經濟發展成本多高呀,連子孫後代的資源都給你們透支了。這種走西方工業國家發展的老路,遲早到頭,走不下去。”

  方草地曾在非洲做過生意,看到過另一番的景象。中國企業在非洲做基建項目,都雇用自己的中國民工,不用當地人,無助於當地高企的失業率。中國廉價的小商品充斥非洲市場,毀了當地僅存的製造業。中國人跟那些老歐洲殖民主義者沒分別,都是勾結貪腐的當地精英統治階層,榨取當地天然資源,而不是替當地建設可持續的經濟發展。

  小希又說:“一個真的富強大國,為什麼這麼脆弱,受不了一點批評,要扼殺言論自由?看你們怕網際網路的樣子,哪像一個泱泱大國?”

  方草地回國後週遊少數民族地區,更因為尋找他父親和盛世才的足跡,曾跑遍北疆南疆。他的總結是:共產黨的民族政策是失敗的,漢人抱怨反向歧視式的不公平,維藏少數民族卻感到受屈辱打壓,疆藏地方貪腐官僚盤根錯節,憑藉族群緊張局面自肥,舊恨新怨,新疆、西藏不得安寧。方草地大喝一聲:“中國不走聯邦制是不行的。”

  老陳說:“你何東生就是典型的中國儒生,滿腦子治國平天下,整天想當官、想做帝王師,接近權力就亢奮,一進入權力核心就支持威權專制,美其名要絕對權力來辦大事,其實都是個人的慾火焚心。辦大事不一定是辦好事,也可以辦出大壞事,後患無窮,這種例子這幾十年還少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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