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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在我抵達辛巴威首都哈拉雷的隔天,就如同我們之間的約定,剛也來到同一家旅館。同樣露出親切的笑臉,精神百倍地說:

  “裕輔哥,一起去好望角吧!”

  我錯愕地說:“你不要緊吧?被洗劫的事我已經聽說了!”

  “啊哈哈!你也知道啦?這一次我也沒轍了,頭三天我真的滿沮喪的。”

  可是,接下來他就完全不在意了。幸好信用卡沒有被偷,勉強能繼續旅行,他還是一樣笑著說:

  “反正錢這種東西,本來就是留不住的!”

  我有點愕然地看著他的笑臉。

  接下來,我們開始在哈拉雷的大街小巷奔走。

  首先要買的是自行車。從這裡到好望角還有四千公里,這是一段相當長的距離,自行車也得要慎重地選購才行——沒想到剛卻買了一台中國制的“人民自行車”,當然也不能變速,價錢大約要7000日元。對於失去絕大部分旅費的他而言,這便宜的價錢,的確就是最大的魅力。更何況,他是為了“好玩”才買,並非認真想當個自行車騎士,而是一時興起想騎車旅行罷了。於是,我們把這輛便宜貨改裝成適合長途旅行的車型,在後頭用繩子綁上兩塊細長的木板,用來放背包和吉他,然後在輪框綁上幾個塑膠桶,最多可以裝載25公升飲水。

  這輛車被命名為“白鴿號”,象是和平的使者。我在後輪的擋泥板畫上“白鴿號”的紋章,還有他騎著飛翔白鴿的圖案。

  某一天,有個人在我們投宿的旅館現身。我和剛同時放聲大叫:

  “啊!你還活著啊?”

  那不是淺野嗎?兩個月前,我在奈洛比認識他。

  這傢伙的眼神看起來絕不象善類,和剛一樣,相遇的瞬間就讓人直覺“會和這傢伙爭執”。但是,不知不覺中,我們也成了一起旅行的同伴。他雖然有點憤世嫉俗的氣質,其實是個外冷內熱的人。

  淺野在奈洛比和我們分手後,搭著當地人挖空樹幹做成的簡陋小船橫渡馬拉威湖。接下來就沒聽到他的消息,還以為他被河馬給吃了,沒想到還活得好好的!

  剛說道:

  “淺野先生也一起來吧!”

  “好啊!我也要去!”於是淺野也買了一輛自行車。

  ——你們也太隨便了吧?(不過好歹淺野買的是可以變速的登山用自行車。)

  來到哈拉雷三周後,終於大家都完成啟程的準備工作。在同住一個旅館的要好旅人盛大的送別行列中,我們意氣風發地從哈拉雷出發了。

  沒想到才騎了十五公里,就不見剛的蹤影。我在樹蔭下停好車等他,可是怎麼等也等不到人,不安地折了回去,他在附近路上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一看到我,他大叫著:“裕輔哥!置物台壞了!”所謂的置物台,就是我們綁上去的那兩片木板,出發後不過一個鐘頭,就出了狀況。

  修好之後繼續前進,一個鐘頭後,又是剛——行李被背後超車的巴士擦撞,一個重心不穩翻車了,幸好人沒受傷,可是他的表情漸漸陰沉下來。

  騎了大約五十公里,看到一座小鎮,還有一家還算漂亮的旅館。徵得同意後,我們在旅館的院子裡紮好營,他和淺野都是一副精疲力竭的樣子,說不出話來了。

  接下來,我們的目標是非洲南端的好望角,還有漫長的四千公里路程,我當初是不是早就該阻止他們呢?

  2009-7-1920:01lpj

  40我們的旅程(納米比亞)

  “我明天會比大家早一個小時出發。”晚餐時,剛說道。

  因為他的“白鴿號”不能變速,碰到上坡只好全部用推的,在平地也沒辦法加快速度,結果就是我們的步調變成騎一個小時,往往就要等他十到二十分鐘。大概他不能原諒自己扯大家後腿吧。

  隔天早上,剛果真的早一個小時起床,提前出發了。雖然外表看起來像個混混,對於這種事,他還真是一板一眼呢。

  沒想到我和淺野出發才不過一個小時,就趕上他了。他一個人坐在路邊按摩著腳,看起來好像抽筋了。

  和他一起騎車,我也跟著難受起來。他滿頭大汗,眼神茫然,只是沉默地踩著踏板,開他玩笑也沒什麼反應。

  更讓人困擾的是,他那輛自行車根本是讓人不敢致信的爛貨。

  才騎到第三天,踏板的曲柄就開始喀答喀答地響,拆開來一看,滾珠已經快要鬆脫了,實在脆弱得讓人難以相信。換上新的滾珠,想要鎖上螺帽,卻怎麼樣都沒辦法好好旋緊,只能斜斜地用力押上,勉強應付過去。隔天,鎖住曲柄的螺栓竟然啪答一聲斷了,只好用鐵絲捆著,勉強應付過去;過了不久,剎車也脫落了,也只能用鐵絲先捆著,勉強應付過去。我從來沒看過這麼粗製濫造的自行車。

  淺野的自行車還不錯,可以輕快地騎下去,可是他還是滿臉疲累。身體要習慣一整天不停踩著載滿行李的自行車,大概需要一個禮拜,在適應之後前,這段時間的肌肉疼痛和無可奈何的疲憊感,就只能靠忍耐了。

  不管是淺野還是剛,每天都筋疲力盡,承受著超乎自己想像的辛勞。可是,擔心著他們已經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要騎車的我,似乎只不過是杞人憂天而已。

  黃昏時分,可以看到終點的村落了。一瞬間,一直有氣無力的剛突然加速超過我,超車時他瞄了我一眼,滿是汗水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我也跟著加快速度,一超車就對他叫道:

  “還早十年啦!”

  他又不死心地全速前進,超過我後一陣狂笑,回敬我一句:

  “老頭子你不要太傷心啊!”

  後頭傳來淺野的哈哈大笑。

  我們每天都到村子裡的酒吧報到。沒有什麼東西比在整天流汗踩著自行車後暢飲的啤酒更好喝的了,當我一個人的時候,覺得自己就像是為了這杯啤酒而不斷地前進一樣,三個一起笑著喝,啤酒更是加倍美味了。

  某天晚上。

  在酒吧後面搭好帳棚,我們躺在草堆里,在微醺的醉意中仰望著星空。草香瀰漫著,聽到四周傳來蟋蟀的叫聲。

  淺野喃喃說:“那是幽浮嗎?”

  往他指著的方向一看,一個發著黃光的物體猛烈加速划過夜空。

  “哇!那大概是人造衛星吧!”“太棒了,絕對是幽浮啦!”

  我們躺著大吵大鬧,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突然覺得,這就是青春啊。我一個人苦笑起來。

  2009-7-1920:02lpj

  41我們的千禧年(納米比亞)

  一踏進波札那,大象也多了起來。

  道路筆直穿越廣大的熱帶草原,騎著車,突然有象群發出轟隆轟隆、地動山搖的腳步聲,出現在路上。我們連忙折返,逃到安全的地方等它們全數通過,三個人面面相覷,然後哈哈大笑,有種“我們正在非洲騎車哪!”的真實感,還真讓人高興呢。

  於是,在1999年接近尾聲的時候,我們來到納米比亞的首都溫荷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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