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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渺。」邢伋叫他。

  邢伋看了坐在地上的游酒一眼,往前走了幾步,果斷地抓住了游渺的手,「沒有其他事,我們走吧。」

  「······」,游渺點了點頭,收回蛇骨鏈,「好。」

  兩人並肩往外走,在他們身後,游酒一臉興味地看著,良久,她抬起頭,喃喃道:「真好啊。」

  空曠的祖陵里,甬道兩側的長明燈燈芯永遠都一動不動,冷白的火光將路過的人影拉長,投射到地面上像極了幽幽的鬼影。

  周遭響起兩道輕重不同的腳步聲,邢伋借著火光偷偷打量身邊之人,從他長長的眼睫看到挺直的鼻樑,然後又從鼻樑看到他有些薄的嘴唇。

  游渺的側臉很好看,戰神甚至覺得自己可以看一輩子都不膩。

  「看夠了嗎?」

  游渺突然抬眸斜了邢伋一眼,只不過因為火光太暗,眼神的威力大大削減,十分的問責九分九成了嗔怒,倒是令他不復一路來的沉悶,整個人活泛了起來。

  邢伋笑了起來,故意在游渺手上捏了兩下,「看你永遠都看不夠。」

  「······」,游渺心中好笑,試著掙了兩下,沒有掙脫,右手反而被握的更緊。

  邢伋停步,把兩人握在一起的手舉到胸口,另一隻手扶住游渺的肩膀,強迫他看向自己,「你從剛才就心事重重,能告訴我是為了什麼嗎?」

  自從兩人踏入祖陵,游渺就一直沒有再放鬆下來過,這一點在見到游酒的時候尤為明顯。

  雖說游渺全程表現的都很鎮定,唯有在走之前呵斥游酒那次算是一次失態,但邢伋還是看出他心裡很不安,像是在害怕什麼。

  游渺沉默了一會兒,抬頭看向邢伋,「我恨她。」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沒有指名道姓,但是邢伋卻是立刻明白過來,「她」指的是游酒。

  「看出來了。」他回答。

  游渺回頭看了一眼,甬道中空空蕩蕩,連風都沒有,「我恨她把我生下來。」

  邢伋聞言眉頭一皺,沒有想到游渺會有這種想法。

  游渺拿開邢伋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拉著他繼續往外走,「我之前跟你說過,我有一個人族養母對不對···不過這件事與她關係不大,我要說的這件事牽扯到雲方君······」

  刑伋:「師尊?」

  游渺給邢伋講了故事,有關游酒,以及他的父親雲方君。

  「她是一個極其善於偽裝的妖族。」

  游渺說:「她並不是玄蛇一脈的族人最看好的下一任妖皇,但卻是最有實力的,為了獲取權勢,她踩著無數人的鮮血屍骨上位,甚至不惜設計祖陵里那些沉眠的先輩,只因為他們是反對她的那些人的最後的靠山。」

  游酒野心勃勃,一舉清空祖陵之後再無後顧自憂,順利登上妖皇之位,開始醉心於爭權奪勢。

  雖然她沒有明言要侵奪臨近幾大妖脈的勢力範圍,但是偶爾的小打小鬧,也總是能讓幾位妖皇警惕起來。

  當時又恰逢千年一次的破封期來臨,本來就不親人族、也不把神族放在眼裡的游酒更是無法無天,她放任族人侵占人族領地,更是聯合其他妖脈一起對人族最大的那幾座城池發動進攻。

  在戰場上,她遇到了被人族請來支援的雲方君。

  當時的雲方君隱逸已久,不過是和人族裡其中一位城主的先祖有些交情,應故友之託前來相助,誰知就這麼入了游酒的眼。

  游酒心思深沉,戰場的匆匆一瞥,高傲的神族居高臨下看著所有人的目光宛若在看螻蟻,她一下子就看透了該是怎樣的女子才能夠俘獲雲方君的心。

  接下來,她自告奮勇對上神族援軍,親身深入戰場,身披戰甲,手持長劍,衝鋒陷陣。

  數不清第幾次浴血奮戰之後,游酒孤身一人衝破神族防線,來到了雲方君的面前。

  雙手揮出的長劍被輕鬆擋下,游酒抬起頭,赤金兜鍪適時落地,她長發披散著,卻難以掩蓋眼中厲色。

  兩人初次相逢,彼此無言,雲方君擋開游酒的攻擊,將人甩出去後就無意再管,不料地上的人突然化為原形,一口咬在了他腿上。

  雲方君皺眉看著腿上的傷口,沒有注意到面前之人微微彎了嘴角,露出得逞的微笑。

  游酒只是咬了一口,沒有用毒,雲方君看著她被神族之人帶走囚禁,眼神中流露出不解。

  他不明白游酒為什麼這麼做。

  但是在他好奇的那一刻開始,游酒就知道,自己的目的達成了。

  事情似乎全在她的預料當中,雲方君出現在關押她的地方,並親眼目睹她從監牢中逃出來。

  赤紅蛇身為了避開突破監牢封印變得血跡斑斑,游酒猩紅地眼睛裡滿是戾氣,雲方君從中看到了屍山血海,以及寧願死也要離開的決心。

  他沒有去阻攔,游酒逃出來的時候,兩人靜靜地對視了一會兒,便各自離去了。

  他們彼此之間的糾葛也是自此開始。

  「雲方君活了那麼多年,恐怕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會遇到一個這麼會偽裝的人。」游渺回憶著以前的種種,想要儘可能的給邢伋講的清楚一些。

  「游酒並沒有把自己所有不好的部分都給隱藏掉,而是弱化了自己的野心。嗜殺好戰是真的,為了族人不惜一切代價是真的,對雲方君的肖想也是真的······只不過所有真的當中,參雜了玩弄人心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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