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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天駿先生在北京交通部遠洋局恢復工作後,在十年浩劫中被抄家、批鬥,含冤得病而離開了人世。右派問題,於1978年予以徹底平反了。他的家屬子女分居上海、北京、香港、台灣等地。

  六、上海商務印書館黃警頑先生

  黃警頑先生是浙江人。解放前,在上海商務印書館工作,社會人士稱他是商務印書館的交際博士。秉性善良、熱心助人,是一位愛國進步人士,曾在革命中出過力。他認識新加坡的華僑頗多。他是錦江座上客。

  1930年,莊希泉托他介紹我去南洋教書。因我創辦群益紗管廠而未去成。我遷居北京後,有天早晨在景山公園遙見他衣衫襤樓在做運動。我走近和他握手問好,他見我異常高興,並告訴我住在東四本司胡同十三號東屋(好像這號)。因在公眾場所不便多談,次日我去探望他時,適逢他外出,我進屋觀察見約五平方米一間小屋,除小床外有一張小桌,書架是用磚塊砌成的,真是赤貧如洗。我出屋問鄰居,黃同志哪裡去了?鄰居回答:「黃同志每天清早就去圖書館,晚上回來。冬天因無錢買煤,白天就去圖書館過冬,一直如此。」之後,我將他的情況,告訴了他的老友莊希泉。莊希泉和我請他在王府井大街革華樓吃午飯。他吃飯速度特快。飯問他告訴:「解放後,來北京在中央美術學院工作,反右時戴上了帽子。從此,一直無收入。」我說:「應有三十元生活補助。」他說:「沒有。」飯后庄希泉給我錢,我倆合買了兩套藍布衣褲。次日他來我家,我把新衣和人民幣十二元送給他時,他動作快捷地把衣服和錢包好,一言不語地和我握手微笑、高興地拿走了。

  事後,我和莊希泉老商量,如何進一步幫助他向上面反映。莊希泉老說:「右派帽子未摘掉之前,不便反映。」我見他生活無著,實在可憐,我忍不住,便向中央統戰部詳細地反映了有關他在解放前後的情況。統戰部先是給他三十元生活費,繼後摘帽平反,給他換房。接著他回滬與夫人、孩子團聚。上海統戰部又安排了他們適當的生活費用,並分配了一套單元房子。

  黃警頑先生業已去世,他的孩子分散在上海、北京工作。

  第三十三章 史無前例的「文化大革命」

  一、運動前夕

  1966年5月25日,北京大學哲學系聶元梓等七人的一張大字報;6月1日《人民日報》社論《橫掃一切牛鬼蛇神》;6月2日的社論《觸及人們靈魂的大革命》;6月4日的《撕掉資產階級自由、平等、博愛的遮羞布》……,我連日看到這些內容異常激烈的社論,感到一場運動已經發動了。我雖然不了解這次運動的性質、目的、作用,但不管怎樣,讀過這幾篇文章可以粗淺地體會到,這次運動來勢洶洶,與過去的運動大大不同。建國以後,已開展了多次政治運動,如果是為了教育人民,歷次的政治運動已經做了不少,取得了很大成績。正如1950年6月 29日周恩來總理在《關於中國的民族資產階級問題》一文中提到的:「三年來,由於我們進行了抗美援朝、土地改革、鎮壓反革命三大運動,在國內把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和官僚資本主義的勢力基本肅清了。」是的,在建國初期開展這三大運動,鞏固了新生的政權——中華人民共和國。

  從1951年底到1952年中還開展了三反五反運動。

  1953年在教育界搞了全國性的院校調整,對知識分子進行了思想改造。

  1954年反對胡風分子。

  1955年開展了全國性的肅反運動。

  1957年開始整黨整風,接著開展了反右鬥爭。

  1958年初開展了大鳴、大放、大字報、大辯論四大民主運動。在鼓足幹勁、力爭上遊、多快好省地建設社會主義總路線的指導下開展大躍進、人民公社、大煉鋼鐵、深翻土地等等。不幸地在三面紅旗萬歲聲中迎來了三年自然災害(七分天災三分人禍),出現了城鄉人民吃不飽,甚至餓死人的災難。

  1959年工農業生產開始進行調整。

  1960年至1962年生產恢復,各條戰線有所轉機。

  1964年在農村進行「四清」運動。

  1965年在文藝界批判《海瑞罷官》。

  通過上述每年每月每日的運動,對人民的正反兩方面的教育確夠深刻了。現在又發動了轟轟烈烈的史無前例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颳起十二級紅色風暴,橫掃一切牛鬼蛇神,這是空前的,到底這是什麼運動?什麼教育?我不能理解。

  二、一封上海來信

  7月14日我接上海劉忠海(其父即為「錦江」物色名廚師的劉青雲)的來信說:

  「運動開始了,我替您看守的這幢房子,如果群眾有意見就麻煩了,怎麼辦?」我意識到這次運動不平凡,頓時決定買車票南下,決心把上海復興西路一四七號三樓公寓房子退掉,免受批評。於是,按常例打電話給政協總務科,請代購車票。接電話的人說:「等一等。」過了一會兒,又在電話上回答:「大家要學習,沒有人給你去買。」「啪」的一聲,把電話掛上了。說話態度反常,更使我對這次運動的不平常有所領會,遂立刻自己買票,17日離京赴滬。

  18日到了上海,我去復興西路一四七號租住處。一進屋,小劉見到我,異常高興地說:「老師,你說要來上海已好久好久了,現在真的來了。」但又緊張地告訴我:「居民群眾在講話了,說『房子空關著,叫人看守。』意思是老百姓還沒有房住呢!」「群眾說的對,我也想到了這點,所以接你信就立刻來上海退房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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