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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校也是這千百萬個被感染的人之一。他也許將遭到免職,遭到審判,但他拒絕對翁山蘇姬開槍。他的心靈還沒有風化成沙漠,一粒種子還能在上面發芽。

  後來,翁山蘇姬遭到了軟禁。迄今為止,她被軟禁的時間已經長達十二年。然而,她的聲音依然綿綿不絕地傳播向全世界。

  翁山蘇姬說,她是從甘地和父親那裡汲取了巨大的靈感。在她的思考中,將人權置於中心地位。人不僅有權生活在一個自由的社會中,還有權受到尊重。在這個理論基礎上,她建立了一種以嚴肅的現實主義與視野寬廣的理想主義兩者完美結合為其特徵的政策。對於她來說,領導就是一種職責。對自己面前的任務的謙卑和對自己所領導的人民的尊重,是履行這種職責的基礎。

  翁山蘇姬在《不再恐懼》一文中,對英國政治學者阿克頓爵士的名言進行了修正。阿克頓說:"權力傾向於腐敗,而絕對的權力導致絕對的腐敗。"她認為,不是權力導致了腐敗,而是畏懼導致了腐敗。這種評論是針對她自己國家的極權政權的,也是針對所有外強中乾的獨裁政權的。她告訴她的人民:假如我們不能戰勝恐懼的話,恐懼將統治我們。

  翁山蘇姬已經為我們做出了光輝的榜樣,我們呢?

  廷生,我最愛的人,你的信來得真是太巧了,正在我要讀完翁山蘇姬的傳記的時候,我讀到了你信上的壞消息。這是一個壞消息,同時更是一個好消息。如果沒有這個消息的話,我一時還難以對自己的未來下決心。

  廷生,我最愛的人,我意識到,我等待一年之久的契機終於來臨了。現在,在你第一次遇到艱難困苦的時候,我決定啟程到北京來,來跟你一起面對還會降臨的、更大的暴風雨。

  今天,我收到你的來信之後,沒有徵求父母和任何朋友的意見,我徑直走進了老闆的辦公室,向他提出辭呈。老闆驚訝地半天說不出話來。昨天我們都還在一起探討一個新的商業計劃,今天我卻突然要辭職,他確實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老闆問我,是不是工作遇到什麼麻煩了,他一定出面幫我解決。我搖搖頭。

  老闆沉吟了片刻說:"那麼,有人出更多的錢請你嗎?我給你加薪好了。"這是他們一貫的思路。他們總是認為錢能夠解決所有的問題。我微微一笑說:"不是錢的問題。您即使給我加十倍的薪水,我也不會留下來的。我的辭職純粹是一個私人的原因。我要離開揚州,到北京去。"

  我答應他用一個星期的時間完成工作的交接。我會讓我的助手了解每一項工作的進程,不至於我一走,我手上的工作就陷入停頓。

  老闆見我態度堅決,也只好嘆了口氣,同意了我辭呈。他還說,我離開前,他將舉行一個宴會為我辭行,感謝我這幾年來為公司所作的工作。這個平時聰明絕頂、深藏不露的資本家,難得有這樣的對員工真情流露的時刻。

  未來的一個星期,將是繁忙的一個星期。除了交接工作之外,我還將把這個"驚天"的決定告訴父母,爭取他們的諒解和理解。反正木已成舟,他們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在這個公司工作了兩年,總的來說還是比較愉快的,也結識了好些關係不錯的同事。想到突然之間就要離開,心中還是有點發酸。這種感覺,跟你離開北大時候的感覺相似。

  ……

  七、廷生的信

  小萱兒,我一生相依為命的伴侶:

  我讀完你的信以後,我高興地在房間裡轉起圈來。你終於要來了,"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的日子終於就要結束了。

  那麼,我還要感謝那些向我放暗箭的人了?他們大概做夢也沒有想到他們的弄巧成拙吧?我們的婚禮,是不是應該請他們出席,當我們的證婚人呢?

  誰能相信呢:厄運降臨的時刻,正是愛情成熟的時刻。再也沒有人能夠分開我們了,即使去西伯利亞,我們也將一起同行。

  我們將永遠生活在陽光下,而與黑暗絕緣。我終於悟出了這樣一個道理:與其詛咒黑暗,不如讓自己發光。

  假如我們自己能夠發光的話,愛就會降臨到我們的生活之中,同時我們也能夠將愛傳播給別人。我自己的生活經歷就是這樣的。寫到這裡,我突然想起了沈從文說過的一句話:"我行過許多地方的橋,看過許多次數的雲,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卻只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人。"我也是的,愛上了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人--他成功了,我也成功了。

  沈從文的靦腆是出了名的,據說他第一次登上大學講壇的時候,望著滿滿一教室的人,緊張地說不出話來,呆呆地站著,幾乎有整整十多分鐘的沉默。好在下面的學生們大多讀過他的作品,是他的崇拜者,所以沒有人起鬨。大家都靜靜地等待著他,用期待的、鼓勵的眼光看著他。

  等到他安定下來開始講課,他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只用了十分鐘的時間,就把一個小時的講義講完了。這份講義他準備了好幾天。剩下的時間,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拿起粉筆,轉過身去,在黑板上寫下了一行字:"我第一次上課,見你們人多,怕了。"

  沈從文愛上了當時還是他的學生的張兆和。凡是沉默寡言的人,一旦墮入情網,時常是一往情深,一發而不可收拾。沈從文一封接一封地給張兆和寫熾熱的情書,卻遭到了頑固的拒絕。寫了一年的獨白式的情書後,沈從文沒有得到任何的回答。他傷透了心,"因為愛她,我這半年來把生活全毀了,一件事不能作。我只打算走到遠處去,一面是她可以安心,一面是我免得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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