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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慶陽是巴掌大的地方。好搞。」

  「憑你的才幹何必在慶陽混?」我有心要逗逗他。於建這種人智商高,骨子裡肯定瞧不起王權,沒準還以為自己懷才不遇呢。

  「明年我就去北京。」於建得意非凡,果然中套了。

  「北京機會多,你有什麼打算?」我希望他在北京讓東北人給敲嘍。

  「辦簽證。」

  「去哪兒?」

  「法國。」

  「了不得!法國妞漂亮。」我心裡發狠,白種女人身上都是羊膻味兒,到時候熏死你。「巴黎?」

  「安地卡。」於建很認真地和我探討起來。「還行嗎?」

  我想破腦袋,也想不起法國還有叫『安地卡』的地方?張東特喜歡法國,平時聊天時常提起法國如何如何。可我從未在他嘴裡聽說過這個詞。「在法國哪兒?」

  「南太平洋,法國屬地。」

  我險些噴他一臉唾沫。原來是法國殖民地。小地方的人,追求也與北京的不同。不過話說回來,於建去殖民地沒準真能吃開,他是天生的師爺,到時候找棵大樹一傍,照樣吃喝不愁。王權就不一定了,離開慶陽,他連北都找不著。

  我回到富豪賓館時,服務台說有位姓孟的小姐找過自己。幸虧剛來時我多了個心眼,告訴過服務台只要是有女士找自己一律說,方先生還沒來。想起孟殊,我總有些追悔莫及。聽周胖子說,山西三百塊就能破個雛兒,自己居然在慶陽花了上千元。

  隨著年齡的增長,我發現自己對女人逐漸失去了耐心和信心。曾一度對女人們呵護有加的方路,除了臉上殘存的微笑外,只能在記憶中追尋對她們的好感。

  我躺在床上,力圖把曾與自己共赴巫山的女人們,從頭到尾數一遍,較了半天勁卻數不清楚,。不是把幾個人攢成一個,就是顛倒了前後順序。現在連自己的記憶都靠不住了。有時我竟擔心,孟殊現在來敲門,自己卻認不得她了,如阿秀認不出我一樣。

  第五部分風雲人物(25)

  越是搞不清的事越想弄明白。我坐在床上,撕了些紙片,把每個女人的特徵都寫在紙片上。一直干到半夜,還是有幾個對不上號兒。我最終不得不放棄。時間象蛀蟲,它吞噬著人們的肌體和記憶。我一直認為人是可以在記憶中活著的,活得有血有肉,活得令人悲哀、痛苦、思念、悵然。而一旦回到現實,就全都乏味得想一腳踢開。現在倒好,我都想給自己一腳了。也許再過若干年,我們會老得連自己都不知道是誰。那時什麼初戀情人,什麼海誓山盟,全是扯淡!我越琢磨越沒意思。張東有理想,挑戰生活,老想洞悉人生,其實不過是溫飽思淫慾;徐光有理想,熱愛妻兒,一心奔小康,無非是地主情懷。我方路從小和徐光一起長大,怎麼就沒弄個理想玩玩兒?現在眼看三張的人了,照樣活得不明白。

  第二天,我是在王權公司二樓的臥室里見到他的。女秘書永遠是面如美玉,笑容燦爛。我突然明白她原來就是未來世界的品種。

  王權斜臥在床上,滿臉黑鬍子茬兒,頭上還居然戴了個白帽子。「你——你出事啦?」我不敢想像有人會把王大公子打成這樣。

  「沒事,沒事。」王權精神倒是挺足。「昨天在婁底與人打了一架。他們跑不了。我老爸在婁底公安局有不少熟人。昨天我找過他們了,現在正等信呢。不扒他們層皮才怪?」王權說著,示意我坐下。自己也欠身起來點菸。

  「沒事就好,您得多將養幾天。」我心裡憤恨,為什麼那群俠客義士不把他打死?

  「謝謝,啊對了,聽說你們的質檢合格啦?」

  「還不是您關照?」我的手輕輕捏了下支票夾。「昨天找過您,徐先生把情況告訴您了吧?」

  王權嘿嘿一笑。「他說,您非常明白事理。這點我相信。「

  「匯票已經到了。」我拿出支票夾放到桌上。「我會遵守咱們之間的協議。另一部分現金,公司告訴我也匯出來了。只要匯票到手,就會給您送來。」

  王權拿起支票夾在手中掂了掂。幸虧不是現金,不然王公子的嬌嫩身子骨還真掂不動。「你今天要是沒事就去指揮部吧。於建會給他們去電話的。」他輕輕摸了下頭上的紗布,稍微鼓起的地方正往外滲血。

  我一分鐘也沒耽擱,慶陽!最好趕緊離開。來到指揮部,財務科長看見我,屁都沒放一個,便命令手下的出納,跟我去辦匯票。看著銀行的辦事員有條不紊地為自己辦錢,我的心都快跳成一個響了。我發誓,盡一切可能在今天離開慶陽。等匯票時,我又給於建打電話,希望他把說好的發票準備好。

  拿到匯票,我又馬不停蹄地跑到附近的郵局取現金。郵局的人數現金時,直用眼角掃我。而我則望著那一本本鈔票犯呆。最大的願望是把錢全都帶走,一分也不給王權留。咱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這麼多現金,在一大堆鈔票面前,任何人都會不自覺地紅眼,喘氣,咽唾沫。

  為預防萬一,我沒出郵局便將錢又存在郵政儲蓄的櫃檯。王權的存給王權,自己的留給自己。郵政儲蓄全國聯網,回北京也不愁沒錢花。

  一切就緒,我回賓館把房間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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