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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豪賓館。」

  「哦?」徐總的茶杯停在嘴邊,他頗驚異地瞅了我幾眼。「你們公司效益真好!住得起那地方的人不多。北京另一家公司的老闆也捨不得住在那兒。」

  「窮家富路!」我曉得徐總指的另一家肯定是禿子,這傢伙居然親自出馬了。「徐總好雅興!」我站起來,逐幅觀賞字畫。「全是您的手筆?」

  第四部分白與黑(7)

  「沒事幹,亂寫著玩的。」徐總跟在後面,也一幅一幅地看。

  「還是有功底,我倒想亂寫呢,只能瞎劃拉。」我發現書法里繁體字太多,一篇中倒有多半的字不認識。有幾篇古文似乎讀過,卻根本背不上來。而他的畫,好象很隨意的樣子,別的也看不出什麼名堂。「遒勁,有力,一氣呵成!」

  「哎!小方對書畫有研究?」徐總眼睛發亮,他拉著我坐下。

  「哪兒談得上研究?比您差遠了。不過北京是六朝古都,潛移默化地受些影響而已。」接著我便和徐總從王曦之的《蘭亭序》傳奇侃到張旭的狂草;從宋相蔡京一代奸相和書法大家的兩重性,談到近代東洋的書法成就。足足臭吹了半個多小時,聊得徐總眉飛色舞,頻頻點頭,還不時爭論幾句。其實我肚子裡那點貨,一半是監獄圖書館裡胡亂讀來的,另一半是在張東嘴裡撿的剩飯。眼見時間將晚,肚子裡的玩意兒也快抖落得差不多了,我不得不談到正題。「周一的產品招標會,我肯定參加,希望您多加支持。」

  徐總沉吟半晌。「參加一下也好,熟悉熟悉競爭對手嘛。」

  「如果能為慶陽的市政建設做出點貢獻,我們星達公司非常榮幸。」最近我也學會了打官腔。「徐總,上回我給您的資料看了嗎?」

  「你們公司的技術資料,我在工程剛上馬時就研究過。你送來的東西,我想和其他人周一上午匯總一下。」

  「那正好,這兩天公司給我來電話說,由於原材料價格的問題,我們產品的價格做了些調整。新的價格表今天早上才傳給我。」

  「調低了吧?這樣才對。市場競爭都是你死我活的,價廉物美才能有說服力。」

  「那好,時間不早了,您也該休息了。資料就先給您放在這兒。」說著,我把大信封掏出來,在懷裡揣得太久,信封暖烘烘的。

  「再坐一會兒。」

  「不了,不了,您看看鐘點,太晚了我也不敢回去了。」我站起來,順手把信封放到沙發上。「價格表就在裡面,您踏踏實實休息吧,咱們禮拜一再見。下回從北京來,我給您弄幾幅碑砣來。」不等徐總再說什麼,我已經打開房門了。

  徐總追到門口,滿臉的歉意。「看看,光顧了聊天,砌了茶都沒顧上喝。下回來家裡吃飯。」

  「下回,下回。來日方長嗎。」我向他擺擺手,飛快地下樓了。

  離開徐府。我幾乎是一路小跑。那感覺就象是玩兒拉耗子,抓了把同花順對方押上了幾千塊就等翻牌了。舒坦!連腳指頭縫裡的歡快得直痒痒。張東說得對,沒有人見錢眼不開。做事不機密,自然義正詞嚴。一旦鬼神不知,妻兒不曉誰說不可以坦然受之?有個笑話,處級以上的幹部如果全殺了,有冤死鬼,可要是隔一個殺一個,肯定有漏網的。雖說男兒膝下有黃金,那是因為沒有,真有金子你看他跪不跪,不跪才不是老爺們兒呢。

  回到賓館,服務台說有位姓孟的小姐約我明天上午見面。工作有成,佳人有約。這晚上我算是睡滋潤了。

  孟殊婷婷地翹首立在商場門口,離我還有十幾米她便頻頻招手,弄得路人不住惻目。「你怎麼搬到富豪去了?」

  「富豪的條件好?」我一把捉出她的小手,今天孟殊外面罩了件開身的紫色羊毛衫,裡面是件淺色吊帶衣。白金項鍊上掛了顆黑珍珠,珍珠非常圓,晶瑩亮麗,在雪鋪般的胸上宛若一顆黑色晨露,閃光、滴水。稍碰就落。

  「有錢沒地方花了?」孟殊把手抽回來。

  「有錢就不到處亂跑了。」我的臉象被燙了下似的,抽搐半天。真鬧心!怎麼象玉玲說的話?「黑珍珠太漂亮了,戴在你脖子就象——就象什麼來著?你看你看,我都找不著詞了。對,珠聯璧合,妙不可言!」

  「油嘴。」孟殊抿著嘴,睫毛撲撲亂閃。

  「今天幹嘛?」

  「陪我逛商場吧。」

  我又挽起她的手。「哎呦!你不知道男人逛商場容易得血壓高嗎?」

  「不要你給買東西,高什麼高?」孟殊在我臂彎里擰一把,扭身就往前跑。

  「等會兒,等會兒,你怎麼跟小孩子似的。」我急忙追上去拽住她。「逗你玩兒的,小心眼!真生氣啦?」

  孟殊噘著嘴,好久沒理我。

  第四部分白與黑(8)

  原來的城裡人動不動就為點兒屁事遊行,什麼支援阿爾吧尼亞、非洲兄弟呀。現在都喜歡溜商場,近些年城市的大型商場雨後春筍般建起來。報說說北京近幾年要蓋一百座百貨大樓。湖南人愛貪熱鬧,自然不甘落後,於是商家林立,商戰四起。慶陽市區最多也就二、三十萬人口,孟殊說兩年來有四家百貨大廈相繼開業,一個比一個豪華,一個比一個能鬧騰。可慶陽總共就那三半的人,於是沒熱鬧幾天便門可羅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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