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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俏還在坐月子,本不好見客。可來人是陶三舅舅,不得不見。章年卿只好出此下冊。說來陶孟新是掐著馮俏臨盆的日子來京的,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好在陶孟新並不在意這些,只說平安就好。

  章年卿下朝後,陶孟新便找藉口離開了。

  陶孟新很喜歡這對小夫妻,看他們恩愛廝守,仿佛看到他和愛妻的縮影一樣。這讓陶孟新心裡十分熨帖。

  若愛妻還活著,也許他們也過著這般日子。不過,沒發生的事誰說的准呢。也許他們二人會埋沒在柴米油鹽里,逐漸消磨昔日的感情。越細想,越覺得章年卿和馮俏的廝守難能可貴。尤其,是在這個苛刻的背景下。

  陶孟新微微一笑,提步去看雙胞胎。

  老三和老四都是早產,一落地大家便小心謹慎盯著。八個奶嬤嬤日夜輪流盯著,有個風吹糙動,便去請府里常住的大夫。直到孩子滿月摔盆後。大家緊繃的神經才放鬆下來。

  孩子落地後沒敢取名字。府里都三哥兒、四哥兒的叫,滿月宴也沒敢大辦。按當年章年卿和孔丹依的約定,老四是要過繼給馮家的。奈何老三和老四是雙胞胎,孩子十二歲前分開不好。

  馮承輝孔丹依一咬牙,竟然厚著臉皮搬進章府。馮承輝寫了長長一封信給章芮樊,心裡充滿歉疚。再歉疚,卻是打定主意不離開了。

  章年卿沒敢說,當年過繼兒子的事,他根本沒給父母說。陶孟新安慰他道:“不必擔心。你爹娘那邊我去遊說。”

  三舅舅做事一向有保證,章年卿很放心。

  果不其然,陶孟新再回河南的時候,手裡已經拿到蓋了章芮樊私章的過繼書。章年卿將過繼書交給馮承輝當天,馮承輝便拿到京兆府蓋上官印。

  馮承輝給長孫取字玉琢,謹慎起見,他沒有取官名。打算等馮玉琢開蒙後,和章聿雲一起取。沒錯,老三字聿雲,聿同玉音,合著馮玉琢的玉字。雲是鑲他大哥,章行雲的雲字。——章聿雲。

  馮承輝感慨:“天德也是用心良苦。”好在大魏不似前朝,避諱重字。

  馮承輝點頭後,章年卿把兩個孩子的名字公之於眾。

  “章聿雲,馮玉琢。”馮俏餵著兒子,品了品這兩個名字,偷偷對孔丹依抱怨:“天德哥取名十年如一日的繞口。”她到現在都對阿丘這個辱名耿耿於懷。

  孔丹依倒不在意孩子叫什麼,笑道:“你若覺得不中聽,給孩子取個辱名,叫著也健康。”

  馮俏沒有什麼主意,想了想道:“不如叫僕婦們過來,給他們取和好養活的名字。”

  “這主意好。”孔丹依撫掌稱讚,“就這麼辦。”

  鬧哄哄一中午,僕婦們獻上來數十個名字。馮俏和孔丹依看了一圈,一齊看上‘平安’這兩個字。

  孔丹依道:“平哥兒,安哥兒都是好兆頭。娘就希望這兩個孩子能平平安安的長大,別的,再沒有什麼奢求的。”

  馮俏深以為然,親親兩個孩子,小聲道:“平平,安安。”

  “娘,俏俏。你們說什麼呢,這麼熱鬧。”章年卿掀簾進來,笑著問。

  孔丹依笑道:“幼娘說你取的名字不好。”

  “哦,哪裡不好了。”章年卿挑眉問。

  孔丹依只笑不答,抱著兩個孩子離開。“你們小兩口的官司自己斷吧。”說罷,徑直離開。

  章年卿身穿寶藍直裰,大步走近。馮俏緊張的坐起來,抱起大迎枕擋在身前,磕磕絆絆道:“我說的是實話。”

  “滿口胡言。”

  章年卿拿開迎枕,一張絕美消減的臉龐露出來,淡眉攏翠,瓊鼻挺拔,朱唇蒼白。真真嬌弱怯怯,病態美人。章年卿大拇指腹按著她眉心,心疼道:“我還是喜歡你明艷照人的樣子。”

  儘管她病如西施的模樣,更讓人心顫三分。

  章年卿憐惜的不知如何是好,手伸到錦被裡,虛掐一把:“皮肉都是虛的,孩子都兩個多月了,怎麼還沒養回來。”

  章年卿覺得這是他做的孽,生阿稚和鹿佑的時候都好好的。怎麼到這胎就出現問題了呢。老天爺一定在懲罰他不好好珍惜馮俏。

  他真的知道錯了,請老天爺要發發慈悲,善待俏俏。

  馮俏不自在的掰著他的手,急灼道:“天德哥!”聲音又嬌又急。

  聽的章年卿渾身發緊,一把摟過瘦骨孤伶的美人。親吻鬢髮,“俏俏,你要趕緊好起來。”他喚道:“我的阿萱。”

  馮俏身子微顫,主動親章年卿耳朵一口,甜蜜道:“我的章大人。”她笑的花枝亂顫,“不,應該是章首輔了。”

  章年卿慢悠悠的回吻著她耳廓,慢條斯理道:“還是章大人順耳些。”

  馮俏偎在他懷裡又笑了場,兩個說著悄悄話,耳鬢廝磨。

  轉眼又是兩月。

  外面秋葉又落了一層,火紅楓葉堆滿道路。殘枝凋零,分明是敗秋之景。卻被刺眼明媚的陽光照的暖烘烘的,人心都是熱的。

  陶孟新離開京城前,在章家的院子裡給章家兄妹四人畫了副肖像。兩把椅子擺在庭院中央,陶孟新不許下人打掃,留盡生活氣息。

  章鹿佑抱著三弟章聿雲,章明稚抱著四弟馮玉琢。四人俱是穿戴一新,馮俏身子已經漸漸好了,只是還吹不得風。趕在今日陽光好,打開窗,和章年卿一起站在窗前,看著四個兒女‘乖巧’的坐在椅子上。

  陶孟新才華橫溢,工筆絕佳。他知兩個小傢伙鬧騰,運腕極快,筆下卻有力道。

  畫成後,章鹿佑和明稚都擠頭著過去看。明稚驚嘆道:“三舅爺,你把我畫的可真漂亮!”章鹿佑也打心眼佩服陶孟新的畫功,卻不表露出來。

  突然,老三章聿雲因身子斜的太厲害,抓在手裡的鈕章脫手掉在畫上,不偏不倚蓋了半個‘閒百忍’出來。

  馮俏視力極佳,一眼看到熟悉的鈕章,驚慌失措道:“糟了,平哥兒什麼時候拿在手裡的。”

  章年卿立即明白什麼,“肯定是我們忘了收起來。他在床上撿的。”

  明稚聞言過來,站在窗下問:“爹娘在床上作畫嗎?為什麼要把私章拿到床上去?”

  馮俏兩頰微紅,鎮定自若道:“舊時的東西,年紀大了懷舊,拿來瞧瞧,忘記收起來了。”胳膊肘悄悄撞撞身後的章年卿。

  章年卿面色泰然,平靜道:“明稚,去把印章拿過來。別讓弟弟摔壞了。”

  “哦。”明稚一步三回頭的走了,心裡還是覺得奇怪。懷舊而已,娘有什麼好臉紅的。想不明白,拍拍腦袋,索性不想了。

  章年卿身形高大,站在馮俏身後,一低頭,依稀能看到馮俏後頸處半個‘心’字。體貼的替她提了提衣領,柔聲道:“還是到床上躺著吧。”

  馮俏狠狠的剜他一眼,媚眼如刀。

  章年卿低低笑出聲,環著她的腰肢,調風弄月。兩人很快關上窗,外面歡聲笑語,裡面翻雲覆雨。馮俏忙裡偷閒,聲音略顯委屈道:“章大人不許再留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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