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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她已毫無溫度,沒有知覺,但平西的動作卻比任何時候都充滿疼惜。

  戎沁心雙眼一紅,又是咬緊了些下唇,她繼續把安慶生帶出浩幫人的包圍圈,直到她安全的抵達了林作岩的身邊。

  “你們不會就這麼好過的,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安慶生惱羞成怒,他從來都沒有這麼丟人過。先是在勇義之會被林作岩下了臉,而這一次他在浩幫數百名兄弟面前,被一個女子挾持,並且忍氣吞聲的受她譏諷。

  他們一行人出了忠義堂的大門,隨著安慶生的出來,身後也緊緊跟隨了一群膽戰心驚的浩幫兄弟。戎沁心拖著安慶生走,然後忽的一停。

  寂靜一刻。

  “不會放過你的人,是我!”戎沁心一字一頓的說到,然後手臂一揮,在安慶生的臉上划過一道碩長的口子。頓時安慶生捂臉大喊,鮮血從他的指fèng間流出。

  與此同時,戎沁心從他身後狠狠的踹了他一腳,他跌跌撞撞的倒向浩幫人的那邊,那些男子一見自己的主子向他們撲來,便上前穩穩扶住。

  兩對人馬各就其位,緊張的氣氛間,對峙而望。安慶生一手捂住臉,一手把上前來扶住他的弟兄一趕,怒極的轉過身來,對著戎沁心。

  戎沁心卻絲毫不畏懼,她的雙目以更濃的憤恨以及絕恨會瞪回去,然後她結實的說到:“你們等著,我會讓你們得到報應的,你們一個個都要死。”

  “我要你們都死,我要你們統統陪葬!!”

  女子的咆哮響天震地,神鬼均泣。

  [結局篇:第一百一十五章 並肩]

  請你好好愛他,

  連帶我的那份,一起愛他。

  —◇—◇—

  當一切歸為平寂的時候,愈紡已是夜色深幽。一進門來後,戎沁心顧不得身上的傷,撇下所有人擔憂的目光,直直的走上了摟。她雙目無神,對迎面而來的九嫂視若無睹。九嫂發現她傷痕累累,並且魂不附體的模樣,嚇的臉上煞白。她望了一眼沁心身後的林作岩,卻見他眯著潭眸,蹙著俊眉,目送沁心的背影上樓。

  他並不說話,直到沁心的身影已然消逝在樓梯的盡頭,男子才長長的嘆出一口氣。

  愈紡里站了好幾個富貴門的兄弟,因為今晚的事情波連頗大,林作岩便派了人駐守在愈紡門外。平西和幾個平時頗為熟稔兄弟駐守在公寓內,林作岩吩咐九嫂和另外兩個丫頭準備些飯菜,她們便匆匆下去忙活了。然後他又把平西以外的幾個手下支了開,只留的他和平西站在偌大的客廳之內。

  從剛才開始,平西就沒有直視過自己。林作岩知道他是故意在躲避自己的眼神,他愛她。一直跟在自己身邊,默默無聞的平西,居然深愛著楓霓裳。而也正是今天,他才遲然發現。所以,林作岩對著他,不免有了愧疚感。或許,現在的平西正在怪他,怪他放了霓裳去送死,怪他沒有及時把她救下來。

  “霓裳安頓好了嗎?”

  林作岩脫下外套,然後坐在沙發上,一問。平西站在一邊,垂著眼帘,淡淡回答:“安頓好了。”

  “那就好。”

  林作岩輕輕頷首,緘默一刻後,他又對著平西說到:“坐吧,你也累了。”

  身邊的男子卻並沒有坐下,他頓了一頓後,聲音依舊是波瀾不驚,毫無起伏的說:“我不累。”

  林作岩一蹙眉,抬起頭來瞥了一眼平西,他中規中矩的站著,腰杆筆直,他雙目投像前方,並無神采。

  “你是在怪我嗎?”

  “沒有。”平西立即回答到。林作岩卻輕笑了一聲,笑的竟有些苦澀和自嘲,他緩緩站了起來,面對平西。

  “我知道,你在怪我。而現在,我也在怪自己。”他是過於殘忍,明知道楓霓裳是為了他才陷入非死的絕地,但直到最後,他也沒有選擇去保護她。她一直都在為了自己,豪無條件的付出,但他卻從沒有直視過這些,甚至在心裡覺得理所當然。

  但她畢竟和其他的女子不一樣,她的愛太過深沉,讓他動容。

  “我對不起她。”

  林作岩啟聲,他衝著平西的側臉把這句一直想說的話,說了出口。他欠她的太多,一輩子也不可能還的清,何況現在,他也再沒有機會還給她什麼。

  她再也不會回來。

  平西的身體些小的顫抖了一下,他的目光強硬的投在前方,不偏視,不眨動,但仿佛仍舊是禁錮不住內心的傷痛,它們涌泛上來,填滿他的胸膛。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不再喊他岩哥,不再作為一個跟隨的手下那樣說話。他代替楓霓裳把這份歉意收下,那麼理所當然。平西的雙眼有一些些澀紅,他轉過身去,背對林作岩說到:“我去外面守著。”

  男子落寞的背影刺痛了林作岩,他悵然的目光從他的背影上移去,投向了二摟處。

  沁心……

  你會不會也還怪我?

  與此同時的愈紡二樓,那間緊閉的房門裡,毫無聲響。

  屋子裡沒有一絲光線,戎沁心把窗簾緊閉,不留下任何fèng隙。然後她躲進輩子裡,大氣都不喘一聲,把整個身體曲捲起來。她似乎是在哭,似乎是在瑟瑟發抖,她沒有在睡覺,而是在極力的控制自己的痛。

  這痛灼的她生疼,無法發泄出來,憋在胸膛里讓她戰慄。

  許久,許久之後,她開始不再發抖,身子一動不動的縮在被子裡。她自己甚至都以為自己睡著了,她的雙眼什麼都看不見,除了一片的漆黑。她的意識模模糊糊,腦袋痛的發脹。渾渾噩噩間,她掀開了被子,坐了起來。

  沁心深深的喘了一口氣,然後極端緩慢的站起了身。她走到窗邊,把密封的窗簾掀開一角,窗外銀輝的月光瀉入了一片,隨著她漸漸把紗簾挑起,那光輝愈演愈烈,在窗前的書桌上渲染了一片銀熠。

  這月光猶如昨夜,那個時候,她還和她一同沐浴其中。

  她和她說她的過去。

  說她的愛,她的痛,她的傷,她曾有過的幸福。

  但現在,卻只有她一人待在此處,孤孤單單。

  晶瑩的淚水從眼眶裡顆顆滑落,戎沁心的雙眸低垂,望著一桌的銀輝,默默哭泣。她的目光隨著月光而動,直到她瞄見了桌邊一角,一封壓在花瓶底下的紙條。它只些小的露出了一角,仿佛是特意不讓人輕易發現,但此刻,這個稜角格外明顯,令沁心的清眸忽的一瞠。

  她伸出手去,把花瓶挪開。

  花瓶一去,它的全貌才展現開來。

  那是一封信。

  戎沁心顫抖著雙手把那封信來了過來,借著月光,她看見信封表面上娟秀的字跡,如溪水一般,蜿蜒展開。

  —沁心手啟—

  戎沁心並沒有迫不及待的把信封打開,而是眷戀的撫摸了一下這幾個熟悉的字。

  是她……

  是霓裳…這是她昨夜寫的信……

  女子含著滿眶的淚水,小心翼翼的把信封撕開,然後取出裡面細薄的一張紙。它規則的折了三折,顯露出寫信人的細心和心意,戎沁心緩緩的把它展開,站在月光下,把目光投在第一行間。

  —沁心,展信佳—

  一陣夜風毫無預期的從窗外吹進,絲絲涼透,揚起了沁心的額發,也鼓動了她手中的信紙,使它發出些小的簌簌聲。戎沁心抬了一下眼,側過了些身來,望了望身邊的椅子。這一瞬間,她似乎看見了一個亮點在椅子上落定,然後緩緩的伸展開來,落成一個清麗女子的模樣。

  如夢似幻,仿佛時空交錯,戎沁心幾欲看見了那名女子坐在椅子上,靠著桌子,在紙上一筆一筆的寫著。她借著月光,字跡娟秀,她垂著眼,溫柔的望著筆下的紙,透著留戀透著暖意。

  她寫:沁心,展信佳……

  ※

  清晨,陽光隔著薄薄的雲朵,露出溫和的光芒。寂靜的愈紡公寓裡,有些小的人聲起伏。九嫂端著銀盤,上面呈著一碗熱粥,幾疊小菜。她面色有些猶豫和深沉,一步一步的上了摟去,走到沁心房門時,她本是想抬手敲門的,但不知怎地卻又敲不下去。

  她醒了嗎?

  九嫂皺著眉,陷入思忖。少爺非常擔心她,所以一大早就命她把早點送到她房裡,看看她的情況。九嫂知道昨夜楓小姐已經去世了,沁心一定是非常難過,不能自已。昨天進門失魂落魄的模樣就告訴了她,這一次,她傷的不輕。

  就在九嫂地頭思吟的時候,門卻突的自己開了。她嚇了一跳,抬起眼來,發現戎沁心正睜著眼疑惑的看著自己。

  “沁心小姐……”

  一時間,九嫂不知所措,居然結巴了。

  戎沁心一頓,把目光從她臉上轉移到她手中的銀盤上,然後她彎了彎眉眼,抿嘴一笑:“好香啊……”

  她模樣清透,笑容嫣然,像是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九嫂心中大詫,她本以為沁心一定會是一副傷心落寞的模樣,但此刻她卻清寧的像一奪在初晨中綻放花朵。

  戎沁心勾下頭,聞了聞清粥的香味,然後抬起右手來拈了一小塊菜,含進嘴裡。她眼珠一提溜,然後讚賞的說到:“好吃!”

  九嫂看見她舉起右手來拈菜,更是驚訝不已,支支吾吾,結結巴巴的說到:“小姐,你的手…手……好了?!”

  她的右手本是不能動的,而現在她卻運用自如。

  沁心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然後笑到:“好了…全好了……”她當著九嫂的面,又把手轉了轉,表明它現在的狀態很好,怎麼樣動都可以。九嫂欣喜若狂,捂著嘴一笑,雙眼似乎含著些感動的淚花。戎沁心把她手中的銀盤接了過來,說:“林作岩呢,我要和他一起吃。”

  九嫂一頓,回答到:“在客廳里。”

  “好。”

  戎沁心端著銀盤,一步一步下了摟來。客廳的模樣逐漸在視線里展開,她看見男子站在陽台處,背身而立。他穿著一件鼓滿陽光的白色襯衫,周身熠熠生輝,就連他黑的深沉的短髮都被調皮的鍍上一層暖金。

  戎沁心走到客廳中間,把銀盤放在桌上,然後獨自一個人悄悄的走近男子。男子似乎在思考著什麼,並沒有及時發現戎沁心的靠近。所以當他聽到某些聲響,而微小的側過臉來時,女子含笑的表情便毫無預期的投進他的黑眸。

  “你在想什麼呢?”

  林作岩站又是站在陽台,獨自一人思忖。沁心知道,他總是在煩惱,憂沉的時候像雕塑一般的站在某處。他看著天,眯著眼,目光投向很遠很遠的地方,戎沁心扯了扯男子的袖口說到:“你喜歡看天,是學的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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