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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聽他提起這個話頭,賠笑道:“你教訓的是,你教訓的是。我聽著便是。那個,這次你怎麼不寫份摺子報上去,也撈個功名?”

  說著眼睛卻不敢直視連曜,只是四周打轉。連曜卻不抬眼,淡淡的道:“軍功這東西,多了就容易惹猜忌,何苦去討那份嫌疑。”

  王二有些訕訕,連曜直視其人,道:“不過我真有個事情想請你幫忙。”

  王二奇道:“你能有什麼事情。”連曜點點頭道:“呼業俺答受傷,說深不深,說淺也不淺,這次他們退居草海,估計會耗上一段時間,馬上就是入冬,本來是一舉進攻的好時機,但之前我們也損耗頗大,現在無力組織突擊,大家都陷入防守膠著狀態。半年內將無大的戰事。”

  王二道:“這些我們在大營都商量過,還有什麼異議?”連曜道:“是我自己的私事,我想接我娘子和我過冬。但你知道,如果我親自啟奏,朝廷那邊又會多心起疑,更加不放我娘子出金陵,我想由你幫忙說句話,你是主帥,體恤下屬倒是合乎情理。”

  王二想了想:“你說的有道理,這個由我來說比較好。”說完揍了連曜一拳:“你小子想娘子了就早說啊,我叫上幾個粉頭給你解解悶。”

  連曜有些不悅:“什麼事情被你說的如此不堪,我娘子就是娘子,怎麼又扯上粉頭,這些事情還是不要在在東寧衛說起。”王二笑道:“知道了,知道了。”

  還只是十月份的天氣,已經開始下雪,王啟明出了連曜的營帳,回到自己的主帥營,拱著手烤火若有所思,想了半天皺著眉頭問起自己的親信鄧明:“你查了是哪些人嘀咕我嗎?”

  鄧明道:“還不是東寧衛那些老骨頭,又硬又臭。”王啟明道:“父親來信說,朝中有人不斷參我,可不知幕後主使是誰。”鄧明不說話,指了指右邊道:“事情還不明白嗎,誰想回來東寧衛就是誰主使。”

  王啟明不悅,一腳踹去啐道:“別仗著你是父親指派過來給我當師爺,就在這裡挑撥離間,我和他多少年交情,何苦做這樣的事情坑我。”

  鄧明被啐了口水,心裡不忿,嘀嘀咕咕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那到底是老爺對你親,還是一個半路朋友對你親。他一來就架空了你,自己把持了大半軍紀要務。”

  王啟明又是一腳,吼道:“滾出去。”便不再說話,對著火盆發呆。

  待寶生收到信兒,已經是小半月後,甄氏捧著信,笑道:“這孩子有心,想著自己不能回來看看,就上摺子讓你過去。這樣最好,你們才新婚就分開,還是要聚聚。”喜上眉梢,又把信看了一遍,對寶生問起來:“過去的話,我給你吃的藥可不能斷,還是要每日調理,務必這次一去就懷上孩子回來。”

  寶生臊的沒法,又不能如何反駁,好在趙嬤嬤見她不好意思,趕緊幫襯道:“回老夫人的話,我們姑娘身子好著呢,每日還用茯苓湯調理,夫人送的藥都按時服用了,這就是個好上加好,孩子的事情那是釘釘板板的。夫人不用太過著急。”

  甄氏聽了心裡高興,捧著寶生的手道:“上次來探望你的劉氏夫人和你差不多時候出嫁,現在肚子都不方便了,你去了阿曜那裡,可要在這方面多多上心。”

  想了想,道:“這次去,千里迢迢的,要帶足些物事,除了趙嬤嬤和杏仁,還多帶幾個下人使喚,你們要是缺了什麼,趕緊來信給我。”

  寶生想了想道:“他來信說了,不用多帶人去,營地附近,人多了招搖不好,東西也不大缺,他在附近備了件宅子,添置了很多物事。”

  準備了一周,寶生悄悄帶著趙嬤嬤和杏仁等人就在金陵渡口上了水路,早有連曜安排的人手接待,亮子和達哥等人一路行船至渤海港口,再下船走旱路多日,杏仁年紀後生,出來自然是樣樣新奇,趙嬤嬤到底上了年紀,周居勞頓,天氣又冷,身子就有些不適,一路都是寶生親自照料,趙嬤嬤看不慣杏仁偷懶,抓住事頭就要教訓她,寶生總是笑著幫杏仁解了圍。

  這一日,總算到達榆關郡內,舒安老遠就出來迎接,寶生不見連曜,還沒問,舒安就趕緊答道:“連將軍今日有軍務在身,先讓我迎了你們回府休息。”

  寶生問道:“府,這裡也修了宅子不成。”舒安回:“沒有修,只是借租了郡內一所清閒的宅院。”

  這是一座兩進兩出的四合小院,外面厚厚的雪,一推門進去,卻掃的利索乾淨,庭內兩株黃色臘梅東西相望,香氣盈院。再走到檐下,卻有兩隻大瓷缸,水面結了薄冰,寶生脫了手套用手撥開冰凌子,卻見一尾通身鮮紅的大魚跳出來,噴了小小的水泡,打了個彎身,又沉回缸底。

  舒安道:“這裡一直進去就是內室,我就送到這裡。還請連大奶奶休息。”

  寶生進了廂房,屋內鋪陳雖然普通,但一件件都很齊全,而且早就燒好了暖炕,屏風後面也放了熱水。寶生拍手道:“這裡好。”趙嬤嬤道:“這裡當然比在連府舒服,雖然簡陋,但你們兩個自在,你就好好在這裡玩個冬天。”說著挽了寶生大氅褪了下來。

  一直等到晚飯後,都不見連曜回來,大家都有些倦意,寶生向杏仁道:“回到的時候用了澡,現在燙個腳就好了罷。”杏仁回道:“我去打些熱水過來。”

  杏仁掀起了棉帘子出了廚房提了壺黃銅壺,就往內室走,雪下得密,地上的雪都快沒過腳踝,杏仁冷的縮頭縮腳,不妨後面有個人道:“打水洗漱嗎。”

  杏仁唬了一跳,颳了風帽回頭一看,竟是連曜。杏仁趕緊行禮,冷的結結巴巴道:“連大爺好,我這是打水給我們姑娘燙腳呢。”

  連曜點點頭,挽手提了銅壺,道:“行了,沒你的事情了,下去吧。”杏仁大喜,行了禮嗖的一下就跑進自己的廂房。

  雪踩在腳下的聲音,噗嗤噗嗤,連曜壓抑不住的歡快,屋內的通亮的燈火映出松松挽著頭髮的女子側影,她拿著書斜靠在暖炕的的枕上。連曜倒是很奇怪,她在看著什麼書,懷著這樣的心思,壓著雪一點一點走近。

  打了帘子進去,寶生道:“你把水放在這裡,就去睡吧。只怕大爺晚上不回了,我也早些歇下來。”連曜不回話,跌手跌腳的將銅壺提到水盆旁,兌好了水,端了去炕下,寶生甩了書,彎腰去除棉襪,一眼瞥見連曜。“啊”了一聲,連曜再也忍耐不得,跨了上炕就抱住寶生。

  寶生一腳就踢過,連曜卻格手擋住,寶生不肯服輸,撿了書本就甩了過去,乘機另一腳飛出。連曜撥了書,一掌就反手壓下寶生,寶生被他反身壓制下來,咯咯笑著討饒。

  連曜放了她,撿起了那本書,念叨:“珍珠塔,還道你還看些正經書,不過又是這些市井話本子。”寶生搶了過來,哼道:“你去看正經書好了,我看我的話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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