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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裡,連曜心裡又微微有些怨恨,這個傢伙一走就是大半年,連音信都不留,要不是江城子偶爾傳些手簡過來,天地之大,再多的細作也是海底撈針。如果自己不來找上門,她也就把自己忘了吧,就像忘掉謝家那小廝一樣。

  這半年一直在李醫師處療清餘毒,每每蠱毒發作便是萬蛇鑽心,想起人唯有就是她,她的憨笑,她的嬌樣,她的傻話,枉費自己巴巴的想著她,只怕她一絲半絲都沒想起自己吧。

  連曜心裡還是有氣,那兩人千里赴滇,共處一室的那些情形她就真忘了?生死之際她奮然躍下天坑的蠻子勁兒哪裡去了?雪煙說的對,若是她堅信自己,哪裡會聽了一兩句閒話撒手就走。

  “完了?”連曜冷哼了聲。

  寶生愣了愣,眼睛一瞪:“完了,就這麼多。”

  “我讀的書少,倒是有些聽不明白。請小道長明示。”連曜眯著眼睛追問。

  寶生覺得他目光不善,有些恨恨的恨意,被他盯得不大自在,加上這段注釋自己也不甚明白,頓時心虛起來,隨口胡縐道:“這是大意,各個要依據個人的情形自己領會。”

  連曜不肯放過,步步進攻:“連某是俗人,不懂得自己領會,還請小道長認真聽聽我的情形,再給個明示,也不枉我走了半日的山路進觀一拜。連某一直未婚娶,這是朝廷戶部都有籍可查的。去年認識一官宦家的女子,兩人倒是有些交情,只是一直不知那女子的意思。後來戰況險惡,那女子聽得我深陷魔手,飛身懸崖來找我,我才肯定那女子的心意,本想等戰事了解與她共結姻緣,誰知她聽了些閒話,轉身就走,讓我一頓好找。小道長,你說,我這情形該如何理解。”

  兩人一直虛與委蛇,這時候連曜單槍直入,寶生防線有些吃緊,“神意不可明說,還需自己體會,天色不早了,下山還需半日時光,山路崎嶇,還請公子早點下山。”說著收拾了拂塵和簽書,飛身就想逃走。

  連曜最善於突發奇兵,一把拽住寶生的手腕:“寶生,我說的都是心裡話,若是你聽到什麼和我說清楚,我做錯了,自然會知難而退,不會在這裡死纏爛打丟丟人現眼。我只是念著你能飛身跳下來尋我的心意,你給我說個明的,也讓我了解這個心事,男人老狗提得起放到下。以後絕不來糾纏。可是你說的理我不認,那我可不相讓。”

  那彥胡三在外面聽得裡面說話激烈起來,趕著進來看,見連曜緊拽著寶生的手,只道是因為香火錢起了衝突:“這位公子,你別急,這小道長剛剛做了主持,很多事情還不熟悉,再說這解簽算命的,也是隨緣,若公子覺得不合意,退了錢便是,或是補個算命的過程,哪有對小道長動手的道理。”

  寶生被連曜逼急了,萬般情緒拱到心口,竟是有話說不出,有淚哭不得,這個彥胡三蹦出來給自己打了圓場,好像請了後援,來了底氣,便也不急了,拿眼冷冷的斜瞥這連曜。

  連曜暗罵這老頭早不出晚不出,這時候跳出來壞事兒,又瞅見寶生的眼神結著冰,直愣愣的抗衡著自己,更是火氣不打一處來,也不肯放手:“那點子銀錢我也不在乎,我就是要個準話兒,不是說這小道長算命是一絕嗎?那還請給我的命判給個明示!”

  寶生的手腕被連曜緊緊箍住,怎麼拉扯都逃脫不出,再者彥胡三在面前,也不好太過失態。

  兩人膠著起來。

  突然院外一聲響亮:“爹爹,你上山半日,怎麼還不回去!阿姆一陣好等,又嘮叨了我!” 彥胡三大喊道:“玲雲,你來的好,這裡有個公子對小道長動手!”

  還沒等連曜反應,一個高大的身影就躥進來,大喝道:“何人在此放肆!”

  彥玲雲一掌撲過,直奔連曜。

  掌風凌厲,倒是有些絕塵世外的味道。連曜繞了個身子,迴避了這掌,卻還是捏著寶生的手腕。

  彥玲雲定下來一瞅,反而謙虛下來道:“是你!”

  這時候連曜才看清楚,只見此人身材高大魁梧到不似女子,面相不似中原人士,倒是有些像西域人。

  連曜淡淡回道:“原來是為我指路的姑娘,在下有禮了。”

  彥玲雲也拱了拱手:“也謝過這位公子爛泥路中為我推過牛車,不過這位小道姑是我朋友,還請公子給個面子。”

  連曜數次被人攪了局面,心頭火氣如同被澆了油,嘩啦啦的燒的更旺,被這些鄉人捉弄,她竟然一句都不替自己辯護,完全視自己為外人,還,還不如這些半吊子的朋友!

  不怒反笑,當即一個猛子拉了寶生進懷中,朗朗道:“這位小道長本就是我的未婚正妻,只是因她家境有變,又與我發生了小小誤會,要悔婚出家,可婚姻大事,婚書上報朝廷,婚貼奉於父母,哪裡是我等晚輩說悔就悔了!”

  此話一出,眾人皆愣。

  彥家父女尋思,這小道長也就是小月前過來的,好似這公子說的有板有眼,也不想是誑語。再看看兩人,男子硬挺俊朗,衣著華麗,雖然有點子破相,但也是貴氣之人。而寶生,雖然套著簡陋道服,眉目淡雅卻也遮掩不住清秀自然,好似也很相配。頓時不敢再出聲,只是眼巴巴瞅著兩人。

  旁人再揣測,也不及寶生詫異萬分之一。若說初遇連曜,心中那份攪合了苦澀和微甜的淡淡情愫早已被連曜的咄咄逼人衝擊的七零八落,倒是逼出許多桀驁不馴的對峙勇氣。

  此時連曜當著彥家父女口出狂言,毀了自己主持道長的清譽,已經不是對峙能比擬的了,心中也是暴風般大怒,反而淡淡問:“公子如此說來,可拿的出報於朝廷的文書,奉於父母的婚貼!”

  連曜冷哼一聲,知道寶生和自己槓上了,不會再行逃跑,便才放了手,從隨身的包裹中掏出一隻匣子,取出兩張文書,擺在中間的神台上:“太陰娘娘在上,若我連某人胡言亂語,便請神祗懲罰。”

  寶生也是驚奇他拿的出何物,彥家父女更是迫不及待湊上去查看。

  只見是一份十分講究絹絲小折,一份是鑲了金邊的紅皮小折。

  前一本寫著:“臣連曜恭請聖安。臣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欲迎娶劉家五女為正妻,特此稟報於戶部備案。”下面只有一個挺拔朱字“准”和一頂四四方方鮮紅鐫刻的大印,落款正是貳月初五,三個月前。

  作者有話要說:

  我能不能自戀一下,有時候自己看回以前的文,也很驚艷的感覺,靠,這是真我寫的嗎?臉紅,好像還沒有想像那麼差勁。嘻嘻。

  第115章 第一百一十五章

  都來不及驚訝,眾人的目光已經掃到第二幅鑲金箔的紅帖摺子,封面是“百年好合”四字,映紅了寶生的臉龐。

  打開確是折為六折:敬求金諾、女則,謹遵台命,婚眷第連甄氏鞠躬。

  寶生愣了一節香,突然就去拽婚書和婚帖,連曜早有防備,衣袖飄飄間抽了兩件回匣子小心關好,寶生大怒彎腰就去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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