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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仁無法,憤憤的福了福,扭頭就回了內院,寶蟬和趙嬤嬤聽了聲音,也從花廳出了來,進了寶生的內廂房。卻見寶生呆坐在床沿,面下衣襟濡濕了一片。

  趙嬤嬤急道:“姑娘你要喝水倒是喚我們一聲,這弄的,怎個這水燒焦了似的嗆人。杏仁,你個小蹄子給我過來。上午燒的是什麼茶。”杏仁在外面聽得,唬的不敢進來。趙嬤嬤嘴上嘮叨,手上麻利取了屜中乾淨的衣物,幫寶生褪下中衣換上。連曜在樑上猛然瞥見趙嬤嬤幫寶生更換衣物,臉色一紅,連忙轉了頭,心中猶自撲跳。

  寶生只覺吃了那藥水,神思稍微清明了些,也沒那麼頭痛,只是困意如浮水般湧上來,怎麼也沉不下去,只想靜靜睡去。趙嬤嬤見寶生臉色沒那麼紅泛,也不說話,只道是乏了,又扶著寶生又躺下,蓋上棉胎,放下錦帳,退了出來,收拾下,又放下內院的厚幔,方出來開了門。

  見劉靈和謝睿正在廂房門口等著,就請了進來,一邊冷眼道:“姑娘已經睡下,還請爺們自重回避。”謝睿見寶生已然睡下,不好再做打擾,駐足隔了厚帘子凝視望了望,卻覺得房中有股淡淡如絲的辛辣味道,仔細分辨嗅了嗅,心中一驚,向四周掃視,又盯著樑上一陣,額上青筋忽跳,驀然緊捏了拳頭,便和劉靈寶蟬疾步出了廂房,去了花廳。趙嬤嬤又進來查看了一邊,撿了漚濕的衣物出去清潔。

  連曜確定無人,方躍下墊足輕行至床邊,坐到床邊。鋪上女子已經沉沉睡去,眉目舒展,撫上額頭,也沒有方才滾燙,連曜點點頭,知道藥已經起效。將左手搭上寶生心口,只覺手上溫軟,臉上又是一紅,燙手似的縮回來,卻又猶豫一下,暗運真氣,緩緩輸入寶生體內。

  寶生沉睡中只覺一股真氣運行四肢,血流平穩通暢,傷口處的疼痛腫脹也儼然消逝,不禁喃喃喚了一聲:“娘。”

  第38章 劍器動四方 拳意收雷霆

  連曜撐了牆頭,踮足輕巧翻下劉家的後牆,剛剛蹲身站穩,只覺後面寒光微閃,一道劍光撲過,連曜略略凝神,頭一低,翻滾向前躲過這一劍。劍花鏘鏘撲來,連曜一時左躲右閃,手上抽出腰間馬鞭甩開,馬鞭柔然,連曜暗運力道,巧妙纏上對方劍鋒。劍如閃電,鞭如巧蛇,互相糾纏,僵持片刻。連曜定睛一看,來著竟是謝睿,不由負氣一笑,抖動馬鞭只絞劍尖。

  謝睿也不放鬆,回收了劍鋒,卻又猛然斜刺連曜左肩,守中帶攻,攻中有守,乃是一招攻守兼備的凌厲劍法。

  連曜只覺來劍中竟無半分破綻,距離之短,速度之快,難以反手揮鞭直制其要害,只得雙手橫拉馬鞭,用馬鞭的鐵刺處絞住劍尾,一腳踢去對方小腹,也是守中有攻之勢。兩人你一劍來,我一鞭去,霎時間拆了三四十餘招,卻互相未有勝負。

  要知道高手廝拼,實是半分也相差不得。謝睿但心中明了,連曜的功夫實在深不可測。本來心中極度氣惱,才持劍偷襲,眼見對方以出奇制勝,以鞭為進,變化繁複無比,自己自從學得九華派的虛空劍法以來,從未遇到過如此強敵,也不由暗暗讚嘆。

  連曜是行伍出身,難得棋逢對手,于格斗是越戰越勇,對方劍法中也並非沒有破綻,只是招數變幻無方,無法攻其瑕隙。取勝之心既出,將內力慢慢運到馬鞭之上,一鞭之出,竟隱隱有風雷之聲。

  謝睿見連曜總是突出怪招,非但解脫顯已無可救藥的困境,而且乘機反擊,招數之奇妙,實是匪夷所思。見連曜強鞭當前,也不驚慌,只是順應虛空劍法的要領,自然而然的生出相應招數,與之抗禦。剛才怒意盡去,也可說全心傾注於劍法之中對抗。兩人又拆了十招,知今日無法出了勝負,各自漸漸收了力道。

  謝睿劃的一聲收劍回匣,冷冷道:“連將軍不準備著軍備之事,卻在舉國殯殤之時,私闖世家府邸,確是為何。”一絲玩味浮上嘴角,連曜不緊不慢挽了馬鞭成一個圈,系回腰間,待仔細別好,方答道:“你剛才就瞥見我的行蹤,何必明知故問。你來劉府作甚,我來劉府作甚。”謝睿平素相當自持平和,此時心中竟然暴怒又生,冷冷搶白道:“我如何與你相同,你嫁禍劉家,牽連韓大人,此時又乘人之危,擅入女子閨房,你倒是又想如何威脅於她。”

  連曜又笑道:“她,不知謝大人口中的她又是何人。如果謝大人也是指我探視之人,為何謝大人剛才不就鬧將起來,至多算我連曜的一件風流韻事,說不定謝大人還能幫我贏取了姑娘。”謝睿怒極反笑,道:“你威脅韓家之事已然成功,現在你全身而退,還要欺負孤女是要作甚。”連曜卻不接話,直接離了要去牽馬。

  謝睿揮袖攔住,長身曲臂,連曜反拳擊出,謝睿也不躲閃,迎著連曜的掌風屈肘格擋,兩人的武功家數截然不同,但均是愈鬥力氣愈長,掌風鋪面,拼了全力,不見鬆懈,各自心中叫好。九華派功夫講究輕靈飄逸,閒雅清雋,謝睿襟袖飄飄,冷若御風。而連曜的拳腳於實戰練出,拳拳剛勇,且連曜為人處境越不利,體內潛在勇力越是發皇奮揚,將天下陽剛之勢發揮至極。待又拆了數十招,連曜大喝一聲,跳出方外,道:“謝家公子的拳腳套路倒是得了中原九華派的精華,連某佩服的緊。”謝睿冷冷道:“素聞連將軍萬樹梨花槍的美名,今日一試,果然厲害。只是謝某還請連將軍不要再糾纏韓家姑娘,朝堂上的恩仇,何必牽涉家眷孤女。”

  連曜偏過臉,似笑非笑道:“謝大人這麼上心這位韓姑娘,如何又與聖皇欣公主走的忒近。”謝睿不知如何作答。連曜又笑道:“現在誰人不知謝大人文物全才,是新皇的肱骨之臣。建新軍,改稅制。樣樣出彩。連某一介武人,只當聽從調遣,為國分憂。至於連某的私事,還請謝大人不要干涉才好。好似剛才的事情,只怕傳將了出去,只會說韓家小姐私會漢子,於我可沒什麼要緊,大不了娶了這位姑娘便是。”說著朗朗笑開,自跨上大馬走開。

  謝睿目送連曜離去,心中諸般滋味。過了半響,方離開回府。剛到了門前,見父親剛剛下得朝了,於是在一旁等著。謝修下了轎,跨了轎干,見兒子在旁邊,冷笑數聲,也不搭理就徑直往裡走。

  謝修趕上道:“許久沒有給父親請安。”謝修道:“只是折煞了我,怎麼受得了你的請安。現在你的膝頭只為皇上而跪。”謝睿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父親可是過言了。”

  謝修愈發生氣道:“好一個加太子少保,在劉家抄撿中大出風頭,現在只怕連我也不放在眼裡了。”說著自回了房,猶自嘮嘮叨叨。碧雲正查看家中的帳簿本子,聽得謝修不停說些謝睿的酸話,也不理會,妖妖嬈嬈丟開簿子,坐到銅鏡前整理髮飾。鏡中反折出謝修一張一合的嘴,只覺得噁心,便打開粉盒子,掂著粉餅在銅鏡上狠狠撲了幾撲。

  更站前來,笑著對謝修道:“這才三月,老爺火氣就這麼大,我看我還是躲一躲方好。”說著就扭著腰出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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