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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壞人宵朗笑得好歡快。

  錦弦仙子對我表達了深刻的安慰。

  我反反覆覆打聽許久,她似乎對師父落入宵朗手中之事並不了解,實在問不出什麼信息。無奈下,只好謝過仙子,帶月瞳黯然離去。

  路上,月瞳問:“你在傷心瑾瑜上仙和宵朗魔君是兄弟?”

  “嗯,”我舒了口氣道:“可是我想明白了,就算師父和宵朗是兄弟,師父還是我最喜歡的師父!”

  短暫的沉默後,月瞳有些期待地問:“若師父是你最喜歡的人,我在你心裡的喜歡又排第幾?”

  我不假思索道:“第三。”

  月瞳有些奇怪,繼而又攤手,無所謂道:“反正我只是只毛絨絨的畜牲,又沒什麼本事,你不喜歡也是正常的。不過……你第二喜歡的是哪只傢伙?”

  我不解地看他一眼道:“當然是藤花仙子,我和她相識那麼多年,喜歡也是要論資歷的……”

  月瞳莫名其妙地高興起來,走路的時候尾巴都豎高了幾分。

  我提醒了他好幾次:“我們現在是去自首的。”

  月瞳很有長輩風範地摸著我腦袋說:“嗯,別擔心太多,將事情告訴天界,讓他們去救你師父吧。”

  我們帶著緊張的心情,一起來到天宮。卻見裡面亂成一鍋粥,將士和仙人們出出進進,似乎忙得連氣都來不及喘,就連平日嫻淑溫婉的天宮侍女們,做事也風風火火了,個個連跑帶趕,說話大聲了不少,不停傳下“普陀菩薩到哪裡了?”“快去請洛河仙翁!”等命令。

  我攔下一個相熟的仙女問:“怎麼了?”

  仙女像看妖怪似地看著我,不敢置信地問:“你這話問得好生奇怪?難道不知蒼瓊女神正帶著十方羅剎,八大魔將一起突襲邊界?胡天王已在陣前被她一刀斬下首級,戰線逼退了三百里,如今四面八方的軍隊都要去救援呢。”

  胡天王前幾年攻打叛亂的狼族時,曾斬首三千,是天界出名的悍將,如今竟被蒼瓊一招了結,簡直匪夷所思。

  短短不過數日,戰線敗退至此。

  天下還有誰可擋住魔界第一戰神進攻的步伐?

  萬年前,當時統帥三軍的太虛仙翁聰明絕頂,伏魔將軍武功蓋世,他們一文一武,皆品德出眾,能力超群。兩人做事盡善盡美,鞠躬盡瘁,讓魔界難以進犯。所有的軍士都以他們馬首是瞻,事無巨細,皆聽從指揮,一切都運轉得很完美,天界勢力強盛,魔界難以侵入分毫。直到封印元魔天君一役,苦戰兩百三十七天,太虛仙翁和伏魔將軍以一死一重傷為代價,獲取勝利,逼得魔界不敢進犯,天界歡欣鼓舞。

  待繼承父志的蒼瓊出現後,大家才發現天界已無材可用,太虛仙翁和伏魔將軍過於完美,也導致他們眼界過高,總抱著希望找到和自己一樣完美人才的期望,反而難以培養出優秀的部下。

  魔界少了元魔天君的制衡,初期混亂無序,內鬥不斷,後來以蒼瓊為首的武鬥派抬頭,用血腥和暴力壓制一切,她手下皆是在血洗血,命換命的亂局勝利的強者,陰險狡詐,惡毒殘忍,什麼下三濫手段都敢用,打得真善美教育下長大的天界將領們手足無措。

  至此,天界榮光,不復返。

  天帝很震怒。

  將領們很屈辱,在大殿上紛紛踴躍要求出戰,吵鬧不斷。

  天帝左看一個,搖搖頭。右看一個,搖搖頭。往正中一看,是我和月瞳呆呆地站在大殿入口。

  四面八方的目光投過來,雖沉默無言,卻帶著爭辯未息的余怒,恨不得立刻將搗蛋的我丟出去。

  我硬著頭皮,徐徐上前,向天帝行禮。

  天帝略皺眉,少頃,或許是想起我給他兒子補魂的好處,額間皺紋舒展開來,慈愛地問:“玉瑤仙子,你不是下凡玩去了嗎?怎麼就回來了?”

  我客套道:“凡間險惡,不如天界萬一。”

  天帝笑道:“是人心險惡,嚇著仙子了吧?”

  我低頭:“是。”

  天帝疲憊地嘆了口氣,朝我揮手:“你去瑤池找天后吧,如今戰況繁忙,你不宜站在這裡。”

  我不挪步,思量如何婉轉告知他元魔天君之事,並攬罪上身。

  未料,月瞳搶先跪下,開口直白道:“陛下,我是靈貓族的傳人,日前受jian人蒙蔽,逼玉瑤仙子化回原形,將天路開啟,導致元魔天君軀體被盜,自知罪孽深重,特讓仙子帶我來負荊請罪,任憑天帝處罰。”

  滿朝文武震驚。

  天帝嚇得從寶座上跳起來,驚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等等!”我發現這份口供和原本說好的不一樣,定是這隻小白貓又犯迷糊了!

  奈何我腦子天生轉得比較慢,說話也比較慢,月瞳卻是個快嘴的,嗓門也比較大,他不留喘息餘地,打斷我的話頭,閃電似地說:“靈貓族受託看管天路,被魔界所滅。我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卻被宵朗魔君步步相逼,困於洛水鎮,日夜折磨。年前恰好看見當年玉鑰化身的玉瑤仙子下凡,想借天路趁機逃亡,並花言巧語騙她同意協助,卻落入宵朗魔君陷阱,被他搶先一步進入天路,拿走元魔天君的身軀。如今心中有愧,自知死路難逃,故來投案。”

  天帝看著我,頹然坐下,神色陰沉不定,呢喃道:“原來你就是玉鑰匙,怪不得當年怎麼也找不著,木隱於林,瑾瑜啊瑾瑜,你果然藏得好……”

  早已被戰事逼得焦頭爛額的將領們,則手按寶劍,咬牙切齒,只恨不得當場將月瞳和我就地正法。

  我搖著手,不停解釋:“他說得不對,被宵朗威逼的人是我,要開天路的人也是我。”

  月瞳嘆息著看了我一眼,垂下耳朵,仿佛看穿世間險惡的長者,懺悔罪行的信徒,哀怨無比道:“阿瑤,沒有用的,我知道你喜歡我,可你不必替我掩飾了。做錯了就是做錯了,我月瞳雖是只貓,卻也是堂堂七尺男兒,沒有讓一個女孩子頂罪的道理。”

  我怒了:“誰頂罪了!明明說好這件事是我負責的!”

  月瞳看著我,一臉“事情就是這樣,你不要解釋”的堅定表情。

  我越急說話越結巴:“不是這樣的,下凡的時候,宵朗就開始算計我了,他……他把我困住,用各種手段嚇唬,我經不住,心裡害怕,所以……”

  解釋半響,眾人看著我的目光多了幾分狐疑。

  月瞳苦笑著說:“阿瑤,算了吧。你這個人,有可能不守規矩嗎?”

  百官頓悟,以前受過我補魂恩惠的奉天將軍立刻站出來,拱手求情,“誰不知玉瑤仙子是出了名的老實人、呆木頭,守規矩守得幾乎不近情理。臣敢用性命擔保,她就算脖子上架著刀,也不會做出違規之事。”

  沒錯,若知天路里藏著元魔天君身軀,若身邊沒有徒兒牽掛,若不是被宵朗用攻心術步步緊逼,若知道白琯是宵朗,我就算一頭撞死,也不會去開天路。

  追求藤花仙子三百年未果的清虛仙人也出列道:“靈貓一族自古善蠱惑,定是他花言巧語誘騙了玉瑤仙子。”

  我拼命否認:“不不,是宵朗太狡猾,違反規矩的確實是我,和月瞳無關。”

  月瞳對我嗤笑:“事情已落到這個地步,我也不想和你磨蹭了,我以前說的話都是哄著你呢,偏你還當真,你以為我真看得上你這醜八怪嗎?”

  他哄了我什麼?

  我遲疑了一下,慢慢回過味來。

  其他人比我反應得快,皆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我,然後交頭接耳,嘀嘀咕咕小聲討論。我可以想像,未來三千年,天界茶餘飯後的最熱門話題會是:傳說,有個仙女下凡亂晃蕩,被妖怪騙了感情,試圖為愛頂罪,然後……

  主犯和從犯的罪過相差甚遠,很可能是一條命。

  我發現月瞳在試圖替我頂下主犯罪責,奮起反擊。

  奈何我墨守成規的形象太過深入人心,而月瞳伶牙俐齒,演技出色,硬是用謊言讓所有人都認為,我述說的真相才是想幫忙愛人頂罪的謊言。

  吵了大半個時辰,鎮魔將軍看不下眼,出列怒吼道:“魔界大軍壓境,元魔天君身軀被宵朗所盜,可見蒼瓊女魔此戰目的定是為奪取她父親的頭顱,讓元魔天君復活!若是讓她得逞,父女聯手,天界定會血流成河,淪為魔界的屬國,這才是大家要擔心的最重要事情!至於這兩個犯下大錯的罪人的處罰和去向,何須浪費時間去討論?!應統統拖去誅仙台處刑!以振軍心!”

  大殿陷入寂靜,所有人面露慚色。

  月瞳臉色發白,我心跳停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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