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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決定把他藏在日式房間的地板下面。他們挖了一個坑,埋好屍體,又灌注了水泥。至於神崎開來的輕型客貨兩用車,近藤把車牌銷毀,將車丟棄在報廢車輛處理站了。

  剩下的,就是如何找出那筆財產了。

  他們一直都沒找到。

  8

  “不管你怎麼說,我都相信這一次是鬧鬼,正是由於神崎俊之的幽魂被埋在下面,才會有那種現象出現。”糙薙把杯子送到嘴邊說。杯中盛的是第13研究室的代表性飲料——口味清淡的速溶咖啡。

  “你怎麼想是你的自由,我也沒有勉強你的意思,而我個人認為,它是一種共振現象。”湯川的聲音不慍不火,對方越是興奮,他就越是冷淡,這是他年輕時養成的習慣。

  聽了騷靈這一說法之後,湯川先是去了市政府,調查了高野家附近地下的構造,結果發現,高野家正下方有一條陳舊的下水道檢修通道,於是他斷定,騷靈的起因就在這裡。

  “每種物體自身都有固定的振動頻率,如果施加給物體的外力的振動頻率與之相同,物體就會劇烈地振動,這就是共振現象。我想,可能是因為某種原因,下水道檢修通道周圍的環境發生了變化,便產生了共振現象。”

  湯川推測,原因在於地面受到了某種作用力,例如,挖了個坑。

  一旦想到在地面上挖坑這一步,對方的意圖也就昭然若揭了。糙薙心中不由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這一預感也最終被證實了。

  湯川通過調查了解到,高野家附近有一家零件加工廠,這家工廠的下水管道和高野家的下水道檢修通道相通。每天晚上8點鐘,這家工廠排放經過處理的熱水,熱水在下水管道中形成氣流,和高野家正下方的下水道檢修通道發生了共振。

  發現屍體那天,糙薙事先拜託了那家工廠在下午3點鐘放水。

  “行了,我該走了。”糙薙放下杯子站了起來。

  “這就去見她嗎?”湯川問。

  “對,”糙薙回答,“最近一直比較忙,還沒對她詳細解釋過呢。”

  雖然不情願,但他清楚這種差事也只能由他來做了。

  “不想再待一會兒,聽聽高野秀遺產的事嗎?”

  神崎俊之被埋時,穿著西裝,他帶的東西也原封不動地留在口袋裡。但是,他的錢包里少了現金和信用卡,罪犯們計劃好了用他的信用卡大量購物。

  他們忽略了最重要的一樣東西:夾在駕駛證里的一張卡。

  那就是銀行客戶個人保險柜的卡式鑰匙,那不是神崎自己的,而是高野在銀行辦理的,代理人的名字登記的是神崎俊之。

  根據警察調查,保險柜里除了存摺,還有債券、貴金屬、房產證,等等,此外,還有一封信。

  這是一封遺囑,明確寫著將全部財產留給神崎。

  “到現在,你還覺得那是幽魂作怪嗎?”湯川問。

  正向門口走去的糙薙回過身來:“當然,不可以嗎?”

  “不是。”物理學家搖搖頭。

  “那我走了。”糙薙打開門。

  “糙薙.”

  “怎麼了?”

  湯川猶豫了一會兒,說:“一定要解釋好啊。”

  糙薙舉起一隻手,出了房間。

  第四章鬼火之謎

  1

  耳旁傳來工具機工作的聲音。貴子一進工廠,就看到坂井善之的背影,坂井面朝工具機,褐色工作服上印著“野島”兩個深藍色的大字。貴子聽丈走忠昭說,他們正在趕製汽車公司訂購的發動機傳動軸,至於是什麼發動機,就不得而知了。

  角落裡,丈夫正在和兩個工人一起檢查成品的質量。他戴著手套,動作有點慢,他的臉色也不太好。但是貴子知道,這不是由於零件質量不好。

  “茶沏好了。”貴子對丈夫和工人們說。

  忠昭稍稍抬起一隻手,看了看牆上的掛鍾,指針指著下午2點45分。

  “善之,休息一下吧。”他對正在操作工具機的坂井善之說。

  坂井點了點頭,關掉了工具機的電源,剛剛還在轟鳴的工具機迅速停止了運轉。

  “怎麼,沒有什麼更像樣的東西吃嗎?”忠昭洗完手,坐在休息桌前問。桌上的托盤裡盛著五塊豆餡糯米餅。“這是昨天吃剩下的吧?”

  貴子不置可否地默默一笑。

  “這不是挺好的嗎?”鈴木和郎伸出手,“我最喜歡吃豆餡糯米餅了。”

  “我也聽說,工作時吃甜食比較好。”說這話的是田中次郎,但他並沒有把手伸向豆餡糯米餅。

  坂井什麼都沒說,喝著貴子給他倒的茶。

  “善之,前一段做的那批線圈,今天該給他們送過去了吧?”忠昭問坂井。

  “嗯,我今天去送。”

  “那這事就交給你了。另外,你跟對方說一下,希望他們能儘早把貨款給我們,那就是幫了我們大忙了。”

  “我會說的。”坂井盯著茶碗。

  忠昭微微點頭,隨後好像有些漫不經心地說,“我一會兒要出去一下。”

  “去哪兒?”貴子問。

  “收債。”

  “收債?還有沒回收的貨款嗎?”

  “不是貨款,”忠昭拿起一塊豆餡糯米餅,掰了一半,將露出來的餡放入口中,“是很久以前借出去的錢,對方最近說要還我。”

  “我怎麼沒聽你說過這件事啊?”

  “那是經濟比較景氣時的事了,因為借錢的是一位恩人的兒子,所以我至今沒有催他,不過他好像最近發展得不錯,想把這筆錢還了。”為了咽下豆餡糯米餅,他喝了一口茶。

  “社長,那筆錢……有多少?”鈴木認真地問,眼光閃爍。

  “這個嘛,具體數額不太方便講,”忠昭撓看花白的鬢角,“不過肯定不少,因為,怎麼說呢……總之會幫我們大忙的。”

  “哦。”鈴木微微張了張嘴。

  一直在旁邊聽著的田中舒了一口氣:“現在這個年代,竟然還有記得還錢的人。”

  “那當然了。”鈴木笑著說。

  “不肯還錢的人也很多吧,要不銀行怎麼會陷入困境。”

  “說的也是。”

  “雖然有一些不講信用的人,但並非所有人都如此。”忠昭像是總結似的說,說完看了看貴子,“就這麼件事,去把我的西服拿來吧。”

  “知道了。”貴子點了點頭,又開口道。“那個,我也想出去一趟。”

  “去哪兒?”忠昭用銳利的目光望著她。

  “買東西……我想給秋穗買件衣服,她說沒有郊遊穿的衣服了。”

  “今天不去不行嗎?”

  “明天、後天還有好多事要做。”

  “今天就算了。”忠昭把茶喝光,站了起來。

  一般,丈夫要是這麼說,她再說什麼都沒用了,貴子沉默著。三個工人的心情可能由因此受到了影響,他們急忙把嘴裡的東西咽下,起身重新投入工作。

  不到3點半,忠昭開車出去了。他穿著灰色的西服,很少見地打上了領帶,提著一個運動包。

  他前腳剛一出門,貴子就做起了外出的準備。她到達地鐵月島站時,剛好是下午4點。

  只要7點半之前趕回去就行——她心裡這麼想。

  但是這天晚上,貴子到家時已經快8點了。上五年圾的秋穗和上三年圾的光太正融洽地看著電視,忠昭還沒有回來。她把從超市買來的蔬菜取出來,開始準備晚飯。

  “這麼晚了,爸爸還不回來啊?”秋穗邊吃豬排邊說。

  “是呀,”貴子應了一聲,目光投向電視旁邊的台鐘,已經8點半了。

  時針指向11點時,忠昭還是沒回來。她給他的手機打過很多次電話,總是無人接聽。

  貴子哄兩個孩子睡著,自己坐在客廳里等。電視裡的新聞播音員表情凝重地報導著北韓的核問題,但她什麼也聽不進去。

  身後忽然傳來腳步聲,她猛一回頭,發現秋穗穿著睡衣站在那裡。

  “怎麼了?快回去睡覺,不然明天早上起不來。”她用母親才有的語氣命令道。

  “爸爸還沒回來嗎?”

  “他工作還沒完,回來得晚。不用擔心,趕緊睡吧。”

  但是女兒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若有所思地低下了頭。

  貴子注意到了這一點,語氣變得溫和了:“怎麼了?”

  “爸爸他……不會有事吧?”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昨天晚上,我看到了奇怪的東西。”

  “奇怪的東西?”貴子的眉頭皺了起來,“你指的是什麼?”

  秋穗把臉抬起來,臉色看起來比任何時候都蒼白。

  “鬼火……”

  呃?貴子吃了一驚,“你說什麼?”

  “鬼火。”秋穗的聲音比剛才清晰了許多。

  “鬼火?在什麼地方看到的?”

  “在工廠,”秋穗說,“我半夜起來上廁所,發現爸爸還在工廠里,我偷偷看了一眼,爸爸坐在黑暗裡,我剛想問他在做什麼,突然飛出一團鬼火……”

  “不會吧?!是不是你爸爸在燒什麼東西呢?”

  秋穗搖搖頭。

  “我也馬上問爸爸,剛才是不是燒了什麼東西,他說他什麼也沒幹,只是在看圖紙。”

  貴子感到脊背發冷,但還努力維持著表情。

  “肯定是你看錯了,人經常有走眼的時候。”

  “我也這麼想,但還是有些擔心,我怕爸爸萬一出什麼事。他怎麼還不回來呢?”秋穗表情不安地看著電視旁邊的台鐘。

  “說什麼呢,這麼不吉利?”貴子的聲音有些尖銳,“總之,你趕緊睡覺去,明天早上起不來怎麼辦?明天還要上學呢。”

  “媽媽,等爸爸回來了,你能告訴我一聲嗎?”

  “知道了,知道了我會告訴你的。”

  聽了貴子的話,秋穗終於做出了要上樓的動作。但她又回頭看了看通向工廠的那扇門,自言自語:“唉,心裡好煩。”

  只剩貴子一個人了,她拿起電視遙控器,不斷地換頻道。但她沒找到能讓她心情平靜的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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