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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我說的是哪件事,但她說目前已經停止尋找織田直也了。社長能夠立刻對具體案件作出回答,想必只是一家小型事務所。

  “為什麼停止了?”

  “那還用說,當然是委託人要求的。”

  女社長用不亞於生駒的沙啞聲音肯定地說。

  “這麼說,是找到他了?”

  “找不到。”

  那為什麼委託人停止尋找?

  “我想你應該知道,織田直也初中畢業之後就離家出走了。”

  女社長沒回答,這表示她知道。

  “你的委託人是他的家人,對不對?”

  這點絕對錯不了。如果是他家人,無論如何我都想見一見。

  “你能不能告訴我,怎麼和他家人聯絡?”

  女社長不悅地說:“我不能告訴你委託人的身份。”

  “我明白。所以,才請你通融一下。我不會拿來報導的。”

  “我憑什麼相信你?”。

  “我對他也不是一無所知。他父母在他小時候就離婚了,當時好像還為財產的事鬧得很不愉快。”

  女社長靜默了很久。當她終於開口時,一副怕旁人聽到的樣子壓低嗓門。

  “好吧,我就告訴你吧,免得你再來煩我。但我不能把委託人的姓名和地址告訴你。況且,即使你去找她,她也不會理你。”

  “她?”

  “對。委託人是織田直也的母親。”

  女社長說得簡明扼要。直也的父母在他八歲時離了婚,離婚的原因有兩個。

  原因之一是,直也的母親和自己的婆婆——也就是直也的奶奶——處不來。

  “織田家世代都在板橋的瀧野川經營酒類零售商店。直也的父親是獨生子,是第四代。他母親以前是酒家女,年紀比他父親小一輪。一開始她就和婆婆處不來,聽說還動了刀子。”

  另一個原因是,那家零售商店後來不得不關門了。

  “織田的爸爸為朋友的貸款作擔保,結果對方逃走了,所有的債務都落到他頭上,做太太的就和他翻臉了。分手時,的確為了錢爭吵得很厲害,但為了孩子的監護權吵得更凶。做母親的雖然很想把那個叫直也的孩子帶在身邊,但最後沒能如願。”

  現在這位母親想要尋找直也。

  “她說她一直牽掛兒子,現在手頭稍有了點錢,一定要找到兒子。”

  “那為什麼又撤銷委託呢?”

  女社長很不甘心地說:“被她現在的丈夫阻止了。她已經再婚了,和現任丈夫也生了孩子。她丈夫問她,事到如今,即使找到這個孩子,又能怎樣?”

  雖然話這麼說……但直也的母親說,等她丈夫冷靜之後,會再委託他們。女社長也保證,下次一定找到。

  “有沒有他父親的消息?”

  “早就死了。是死在路上的,酒精中毒而死。”

  掛了電話,我舌頭上留下了苦澀的味道。

  直也成長的家庭到底是怎樣的?

  又是離婚,又是爭財產——有特異功能的人怎麼可能在這種環境下生活?

  正因為這樣,我更想見一見直也的母親。到底有沒有什麼方法——雖然我苦思冥想,但那個女社長口風很緊,看來還得多打幾次交道。

  我順手拿起不知誰丟在一旁的晚報,想要轉換一下心情。正當我漫不經心地瀏覽標題時,立刻倒抽了一口氣。

  那是一篇文字報導。在報紙的角落裡,只登了很小一塊,不仔細看就錯過了。我為什麼要看這麼一則小小的報導?要是沒注意到就好了。

  今日中午 一男子從聖橋上跳河自殺

  只見小小的標題下寫道:

  “下午一點左右,有目擊者看到一名年輕男子從神田川千代田區御茶之水的聖橋上跳河自殺,神田消防局的急救隊員隨即趕到,積極展開搜救工作——雖然立刻被打撈上岸,但年輕男子已經氣絕身亡——從他身上的駕照發現,他是……”

  宮永聰,二十一歲,私立東京國際教育大學教養系(①College of general education,綜合學習各種知識的科系)二年級學生。

  那對像兄弟般的未來畫家其中之一。

  打開井蓋的兩人其中之一。

  我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他畫的信號燈。永遠的紅燈。永遠的停止信號。

  第五章 暗場

  1

  葬禮當天是個陰天。雲層低垂,天空仿佛就要掉到頭頂上。

  宮永聰家離京葉線海濱幕張車站約五分鐘車程。那天是周末,到處都是前往幕張展覽中心參加活動的年輕人。沒有陽光,但氣溫還是很高,年輕人都身穿鮮艷的襯衫或外套。點綴其中著喪服的,都是前往宮永家弔唁的。

  由於得等警方完成屍體解剖和偵訊,碰巧又遇上友引日,從聰自殺到今天葬禮舉行,已經過了四天。這四天,對某些人來說,雖然衝擊漸漸平復下來,但傷痛卻無法平復,反而更加嚴重了,就像跌打損傷慢慢變成淤青一樣。

  稻村慎司跟著父親一起走出車站,他的臉上也浮現出這種淤青。稻村父子倆夾在歡聲笑語的情侶和年輕人之間,只有他們臉上沒有光彩。我們約好在車站前見面,但我一看到他們父子倆的臉,就後悔當初答應他們要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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