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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澤山三千夫曾在看得見洪名湖的小鎮中學做過投手。因為學校不出名,所以澤山也就不為人所注目。中學四年級之前,學校球隊從沒有進入過縣預選賽的決賽。到了中五,校隊終於在縣預選賽奪冠,出戰地區預選賽。澤山三千夫當時只是一名投手,四號擊球員。而他寫下無安打、無得分、十六人三振出局的記錄,就是在那次地區預選賽的準決賽。但是,在決賽時,因接球手的失誤惜敗。也就是說,他沒有踏上甲子園的球場。

  一名來客在那個夏天結束時拜訪了澤山的家。

  “東京就要建立職業棒球隊了。”來客說道。“你家打算讓三千夫做個職業棒球員嗎?”

  “打棒球能夠發給他錢?”三千夫的父親雙目圓睜。

  “付給他的工資比中學畢業出來做工還要高。月工資是一百日元。除此之外還要付給他三百日元置裝費。”

  “您說了他有一百日元的工資?”

  “當然啦,職業棒球作為企業,我認為會盈利的吧。不過,事實上還得有機會,到十月份有著名的美國球員要來日本,預定要組建一支陪同來訪球隊巡迴全國的棒球隊,並於來年遠征美國。再往後就要看回國後的情形才能知道了……”

  客人離去之後,三千夫從父親那裡聽說了這件事。

  父親的擔心在於前途不能保證以及棒球不能視為正經的職業這兩點。

  “不過,當個木材商,或開藥店,是否三千夫之福也是難說的。”父親說道。

  今我去試試看。”三千夫說道。這個判斷使澤山三千夫在一年左右的時間裡,爬到了名人的位置。

  澤山三千夫的投球沒有任何技巧和策略。到中學四年級為止,他都是利用自己的個頭,用居高臨下的投法,但有時他又改變方式,因為他發現右腳的蹬腿,會比體重及腕力更使球帶有速度。他不是利用體重,而是將腰、肩、肘、腕的關節作為發條利用。為此,投球結束之後的上半身不怎麼前傾。這樣做不利的是作為投手的捕球處理有若干困難。但是,球在擊球員跟前會像跳動起來似的。跳動的直球如果在低位,會明顯地延長;如果在高位,幾乎任何人的球棒都碰不到。奪得無安打、無得分之時,澤山除了直球之外,還同時使用了同一姿勢的、垂直下落的下曲球。這意味著澤山三千夫作為投手的成功。

  即使在參加過東京白索克斯的集訓之後,澤山三千夫仍依然故我去投球。誰都不能改變他。他的武器僅僅是跳動的直球。隊裡集中了著名大學的球員、大學的OB以及從城市對抗賽選拔的響噹噹的球員,而其中澤山的年輕、上半身幾乎沒有前傾的投球姿勢,優美、威風、新穎。他在比賽還沒有開始之際便已成為明星。“颯爽”一詞似乎是專為形容他而產生的。

  但是,該年秋天他們未能取勝來訪的美國棒球隊。他們幾乎可以取勝,因為他只讓對方得到兩支安打。比賽結束時,報社出了號外。那上面刊出了日本全體棒球人士的希望。事後想來,澤山三千夫的肩膀那時候已成了日本職業棒球的黎明的最初曙光。

  東京白素克斯在送走美國棒球隊之後,再次進行集訓,於翌年春踏上了遠征之途。雖未與美國最頂尖的積業棒球majorleague交過手,但長期遠征歷一百五十戰,取勝一百一十場,凱旋而歸。

  以東京白素克斯的歸國為契機,日本誕生了六支職業棒球隊。那是昭和十一年(1936年)的事。

  3

  在華氏120度的暑天之下,掘壕仍在繼續。持續三個月,腰骨有反應了。早上起來時,就好像只有腰骨留在了毯子裡。肩脖上鼓起了從未見過的、難看的肉塊。手上的水泡破了好幾次,長出了新皮,變得硬硬的。士兵們的活兒似乎沒有盡頭地持續下去的了。挖完了有陣地的山,便開始挖起了與相鄰的山之間的又長又深的交通壕。或者說不定將相鄰的山挖成有陣地的山那樣。

  澤山像往常那樣,與搭檔的杉田在山崗背後小徑上走時,准尉從下面登上來。

  “澤山。”准尉喊道。

  “到。”

  “你在地方上的時候,是個棒球手對吧?”

  “是的。”澤山答道。

  “坐下吧。”准尉對杉田也說道。

  “大隊說要搞中隊棒球對抗賽。大隊長知道你的情況。他說要看一看。從明天起各中隊練三天,第五天比賽。今天晚上點名的時候會公布中隊的棒球健將,你心裡有數。”

  “是!”

  “就這件事。在這期間,杉田你和其他人搭檔。”

  “是!”杉田也答應道。

  愛聳著肩的准尉消失在陣地那邊的時候,澤山三千夫心想,難道自己此時此地已失去拒絕准尉或大隊長的命令的權利了嗎?

  澤山在聽到“去打棒球”的命令時,不感到高興,反而莫名其妙地感到不安,這是為什麼呢?

  如准尉說過的,當天晚上,本周值日的下士官便宣布了十二人棒球隊的姓名,他們都要離開崗位。不知從何處弄來了皮手套和合指手套,這十二名士兵從翌日起便在山背後的平地上練習。這十二人中,有兩個是下士官,。其餘的是士兵。被選作澤山的捕手的,是一個三年兵,八王子的織布作坊主的兒子。最初,澤山每投一球之前都先行禮致意,但這個叫田川的三年兵水平不差。不過,澤山在頭一天就已經明白昨天從准尉處聽到這件事時,自己為不安所籠罩的原因了。他沒有感到肩頭的疼痛。但是扔球卻像是換了一個人。他曾想,是因為投軟式球的原因嗎?但顯然不是。整個右手有輕微麻痹之感,無法除去。令人覺得好像發麻就是通常的狀態。他忘記了投球。軍靴在紅土上滑行。捆著綁帶的腳也頗奇妙。軍靴不能像釘鞋那樣,正中間可折。綁腿太束縛膝部。到了晚上,澤山將這些問題告訴了杉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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