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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趕快設法通知警察才對。”

  “你別白費心機了。派一些人馬到火警現場去維持秩序後,警局裡還有可能留守幾個警察人員呢?這個人數恐怕比保險箱的數目還少吧?”

  “我們已經盡了人事,那就聽天由命鑼?”

  “要是夏夫在身邊,那就好了。”寬子說。

  “還不是一樣?不,或許更槽吧。幸好那個場面只有我一個人看到。難道你希望讓夏夫看到那個場面嗎?”

  “讓兒子看到母親被凌辱的場面——”

  “我並沒有被凌辱啊!”

  “這我知道。不過,我為夏夫當時不在場而慶幸。如果夏夫在場,你和他中間的一個一定會發瘋的。”

  “親愛的。”寬子說:“或許是吧?我們一不,我過去的生活太以夏夫為重,而你就太以保險箱為重了。”

  “結婚這麼久,我也開始被叫做老太婆了,可是,我們畢竟是一對夫妻,不是這樣嗎?”

  “天有不測風雲嘛。”

  “你想那些人會不會回到這裡來呢?”

  “這很難說吧?如果汁劃失敗,或者是雖然得手卻無路可逃時,他們或許會回到這裡吧?”

  “要是他們回來,我們怎麼辦呢?”

  “回來就回來,我們已經管不了這麼許多了。”

  “我心裡開始發毛哩。”

  時間在無奈的情緒中緩慢地過去。我知道倒在沙地上的寬子此刻焦躁的心情。她除了有單純的恐懼感之外,心裡一定在擔憂著縱火的事實一旦被查明後領不到保險金的現實問題。此外,對自己的丈夫被迫站在與顧客為敵的立場,有形無形中成了梅津順這一票人的共犯也很苦惱。兩人的心情已沉重到極點。黎明不曉得多久才要來臨哩。

  “噢?”寬子突然壓低聲音說,“好像有人朝這邊走過來哩!”

  起先我以為這是太太的錯覺,後來聽出確實有人踏著沙地走過來的腳步聲,而且來的人不像只有一兩個的樣子。

  “他們回來了。”

  “我們怎麼辦呢?”寬子說。“也許他們正在被警察追蹤。要是拿我們當人質,如何是好呢?”

  “他們也許淮備利用船隻從海面逃走吧?”

  “你能站起來走路嗎?”

  “沒有辦法。我是被綁在木樁上的。”

  我依稀聽到夾雜在腳步聲中的妻子的呼吸聲。這兩種都越來越大而且越來越快。我已透過木板牆縫隙看到外面晃動著的手電筒燈光了。

  “大概在這裡!”外面突然傳來喊叫聲。

  門扉被推開。在這剎那裡,我好像看到夜空里的星星。又有聲音從對準我們的手電筒燈光的那邊傳過來。

  “果然在這裡!人被綁著哪。快!快鬆綁!”

  另外的幾個人很快地將綁著我們夫妻的繩索切斷和解開了。

  “冢原先生!”

  “我來了。我真擔心兩位的安危呢。看你們好像沒事,這太好了。”

  “那一夥呢?”

  “接到火警的報告時,我們立刻動員連輪值休息人員在內的全體人馬,戒各了所有有保險箱的地方。結果,這伙歹徒可以說自投羅網,全都被我們逮到。你現在可以放心了。”

  我頓時有了渾身疲憊的感覺。

  “可是……”

  “你是想說發生火警的原因,是不是?在那樣的場合之下,這是迫不得已的。你的措置並沒有不當之處。”

  “不是蔓延到別人家的房屋嗎?”

  “還好,只蔓延兩戶而已。”

  “呃……”

  來到外面廣闊的海濱沙地上時,我擁抱了寬子。冢原刑警這時靠過來對我耳語說:

  “警察當局會替你向保險公司說情的。你的火災保險金應該可以領到全額才對。”

  這是我人生過了大半輩子後,第一次遭遇到的危險。這場災難全由那令人難以消受的黃昏後的酷暑所帶來的——我想。

  (完)

  肩的悲劇

  作者:有馬賴義

  1

  一走出洞穴,太陽首先就照射在抬前擔的同伴杉田的後背上。澤山三千夫心想,即使杉田的襯衣夠髒,映入自己眼帘的最初的強烈光線恐怕也並無分別。陽光移到抬起裝了土的簸箕的木棒上,接著,就是澤山自己來到了太陽底下。陽光之猛烈,甚至在鼓膜上引起迴響。光線並不是直接照射到耳朵裡面,但在走出洞口、被陽光包裹起來的瞬間,一下子感覺到所有的聲音都消逝了。被士兵們的軍靴和丫巴鞋從雜草中踏出的一條小徑由此延伸開去,攀過了山崗。在山崗上可以看見夏天般的白雲。山崗上的小徑就仿佛通往那白雲似的。但是,隨著自己往上走,視界逐漸開闊,白色的雲朵,漂浮在更遠的山頭上。這一帶開闊如海洋。澤山三千夫到此不久時,曾與同伴走出陣地,向曠野的遠處走去。早上出陣地,又加兩個晚上的露營,而一回頭,仍然見到自己陣地所在的那座頗具特徵的山。寬闊得令人不知所措。恐怕即使趕三天路,那白雲仍在前方。儘管如此,在登上山崗的小徑時,那條路仍使人覺得是通往白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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