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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何生一笑:“是今天早上郵遞員送來一封你的信,我就記住名字了。”

  誰知顧遠晨卻迷茫地搖了搖頭說:“沒人知道我住這裡。”

  這不出鬼了?周何生看著他背後502的門,腦子裡立刻回想起半月前的情景,再也忍不住說:“你別住這兒,這家房主准騙了你,這裡不好。”

  周何生一狠心跟他說了:“乾脆跟你直說吧,這房子半個多月前吊死過人,陰森森的,你一個人住進去可怎麼行?”

  這個驚悚消息讓顧遠晨愕然在地,過了幾秒鐘,他苦澀一笑,重新搬著箱子往502門口拖。

  “你,你怎麼還要住?”周何生被他的舉動驚呆了,不敢再拽他胳膊,只能一手揪住箱子。

  顧遠晨直起腰,異常平靜地說:“我沒錢租別的房子了。”他說完笑得更是悲傷,嘴角也顯出一絲淡淡的自嘲。

  周何生晃悠著回樓道時,住戶馮婆和游老娘正一人一個小板凳,並排坐著串門帘帶聊天。

  要說她倆也真夠耐心,不知花多大力氣積攢的廢舊煙盒報紙什麼的,一張張剪成條狀,再搓在一根鐵絲上。還要用小鉗子把兩頭彎成鉤子,做成一個個圓菱形的小物件,串滿了整扇門帘倒也十分好看。

  坐在右手邊穿湛藍婆婆衫,白髮利索的就是馮婆,此人年紀有50多歲,身上集合了農村潑辣老太的所有特徵,什麼愛看熱鬧啦,愛串門啦,愛打聽消息啦,尤其保持著農村老太那容易膨脹的迷信。

  另一個是游老娘,比馮婆小了有七八歲的光景,但因為身體不太好,看著沒什麼精神,背也有點駝。聽說她青年就守寡,守到兒子成了人,現在也算到了享福的階段。

  馮婆喊住周何生,神秘兮兮地問:“我聽說502住人了?”

  周何生高深地點點頭,擺出一副不當回事兒的模樣說:“今個兒上午搬來的,怎麼兩位沒瞧著?”

  馮婆嘆氣:“你說502是能住人的?那屋的孟界光死得多邪乎呀,好好一人沒病沒災的,非想不通吊死在窗戶上,那天晚上砰砰撞窗戶的聲音可把人嚇得不輕。”

  周何生差點沒面露黑線,心想我就住402,你住201,屍體就吊我窗戶外頭,那聲音我聽得明顯也就罷了,你那兒也跟真的似的?他趕忙阻住話頭說:“上次警察不也調查過了,結論是自殺。”

  “嘿喲,你這孩子太實在了,”馮婆一臉你被糊弄的了神情,壓低聲音說,“警察那是查陽間的冤屈,陰間的東西他們怎麼管的了?我都聽上次幫著搬屍體的老卞頭說了,孟界光的兩個腳踝上都有黑手印子,那分明是有東西拖著腳讓他吊。”

  當晚睡覺時,周何生忽然聽得頭頂上有種很輕、很細微的聲音響起,好像拖著什麼和地面摩擦的聲音,又有很小的窸窣聲。要不是如此靜夜,要不是樓板不夠厚,周何生根本不可能覺察到。

  502,周何生頓時想起今天下午馮婆的話,人不動地把眼球抬到最高位想了想,畢竟是無神論者,又有幾分膽量,哪裡會信什麼鬼怪,當下決定去五層探察一下。

  門外漆黑一片,周何生試著按開關也不見亮,大約是壞掉了。只能定了神扶著扶手,向五樓爬去。

  還好,五層樓道的燈未滅,昏黃的燈光下501和502的兩扇大門緊閉,沒有任何氣息。

  周何生在將上未上的半截位置靜靜聽了一陣,連剛才在自己房間裡聽到的聲音也沒有了,一片安靜,靜如肅殺。

  就這麼站了一陣,身後拐彎處的小窗戶似乎是被風吹狠了,呼地大敞開。

  周何生感覺一陣風順著後脖頸飄出老遠,掃過兩扇門之間的地面,不知是白日所見的還是從角落裡新吹出來的,一枚紙錢轉了一個後空翻,趴伏在地面上瑟瑟抖動。

  這時窗外野貓的叫聲刺入耳膜,真是似哭似笑,爪兒撓人一般在五臟六腑內拉扯著血絲。

  第二天,天陰個沒完沒了,烏雲蔽日,不見一絲明朗之色,窒悶得很。周何生深呼口氣,偏頭間瞧見一個穿白紗公主裙的小女孩蹲在樓道口左側的土地上,扎著蝴蝶結的辮子和小小的背衝著自己,是住一樓的丫丫。

  “丫丫,一大早玩什麼呢?”周何生走到她背後往裡看,順著牆角有一隊黑黑的螞蟻正排成行搬家,原來這孩子在看螞蟻呢。

  丫丫回頭看到周何生,兩隻黑葡萄一樣的眼睛眨巴眨巴,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她一向喜歡這個年輕的周老師,一點不像老師那麼嚴肅,反而笑呵呵的,臉上還有漂亮的酒窩。

  “我在看螞蟻,有個姐姐告訴我這裡的螞蟻都會搬到遠處去。”丫丫不過是剛上三年級的小學生,父母白天上班,整棟樓又沒有年齡相仿的玩伴,能遇到個她口中的姐姐自然是非常高興。

  周何生摸摸她的小腦袋說:“那是要下雨了,螞蟻才搬家。你看這天是不是很陰很沉,都是一片片的烏雲?”

  丫丫抬頭看了看天,眯著眼睛點點頭,認真地說:“今天最好不要下雨,這樣姐姐才能來找我玩。她人好,就是太愛玩泥巴,指甲縫兒里總是有黑泥,不講衛生。”

  “那丫丫就記得讓姐姐常洗手嘍。”周何生被她天真的話逗得一樂。

  正趕上丫丫爸從房子裡出來,手裡拿著一小軸線,仔細看好像是釣魚用的銀色魚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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