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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萊蒙德的地下臨時寓所十分安靜,此刻,他的激動和我的意外都因為一個奇怪聲音的突然介入而異常中止了:

  沙沙兒的,是一種鹽粒落在烤紙上的清脆聲音

  第五節 真 凶

  “這麼說您已經順利完成那項委託了,我的偵探先生。”,羅德笑著,捻了捻自己的小鬍子,“將那傢伙放在他自己的床上就可以了——我想先看看刀架。”

  我將我一直攙扶著的那個人放倒在花匠小屋的床上,從一個黑色塑膠袋裡取出那個黑檀木刀架,遞給面前的羅德先生。

  “您確定您從花園那邊繞過來的時候,沒被任何人看到麼?”,羅德先看了看刀架上刻著的名字,然後將手指探到刀鞘架下方、橫樑支撐木和底座之間的空隙里,似乎是撥動了什麼機關之後,竟從裡面抽出了一張摺疊整齊的羊皮紙信箋來。

  “嗯,沒有任何人看到。我想,這也是你選擇這個時間的理由。”,我看了看房裡的掛鍾——現在剛剛好是凌晨兩點了。

  “那就太好了,文澤爾先生,那就太好了?”,羅德站起身來,一邊佯裝著展開那封信箋,一邊將右手悄悄伸向身後的窗台。

  可惜,我的動作還是比他要快些:

  “別動,羅德先生!”

  在放下塑膠袋的同時我就取出了這柄麻醉手槍,槍口此刻正對著似乎是計劃拿出另一柄麻醉手槍來的羅德先生。

  “您這開的什麼玩笑?我的偵探先生。”,羅德相當尷尬地將右手移回來,同時作出一副受到驚嚇般的表情。

  “如果利用呂根曼先生殺死伊麗澤也是開玩笑的話,羅德·霍費爾先生。”,我用手槍示意羅德先生坐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上。

  “這麼說您已經什麼都知道了?哈,看來我說的的確沒錯——您可是個相當難得的人才呢!”,羅德擺擺手,坐下了。

  “不過?”,羅德絲毫不因為事情敗露而顯得緊張,反而有些得意地說道,“似乎您只能和我站在一邊了——如果您不願意用自己的後半生來背負一個‘殺人兇手’的罪名的話,”,羅德用手指了指倒在床上的那個人,“萊蒙德,他已經死了——是您親手殺死他的。”

  說到這裡,羅德已經掩飾不住自己的得意,他失聲笑了出來——似乎是已經將世上的一切都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一般,那是一種近乎於歇斯底里的、令人厭惡的笑聲:

  “?唏唏,?嘿,哈,我失策的偵探先生——您倒真以為那是柄純粹的麻醉槍麼?特製戊巴比妥鈉,?唏,哈哈哈哈?”,他幾乎都要笑得喘不過氣來。

  我依舊將槍口指向他,什麼也不多說。

  羅德終於克制住了自己的笑聲——他似乎對我的冷靜感到相當意外:

  “哈,您不覺得沮喪麼?文澤爾先生?請原諒我此處的不誠實——那裡面的藥品並不僅僅是特製的麻醉藥,還含有鱗柄白毒鵝膏(Amanita Virosa)的提煉物成分!哈,您或許也曾聽說過這個學名——鵝膏毒環肽(Amanitins),那可是種比氰化物還要厲害百倍的蘑菇毒素!”

  “比你更毒麼?”,隨著這個聲音,另一個人也推門進來了——那當然就是萊蒙德,他其實一直都藏在門外面的。

  現在輪到羅德先生沮喪了——當他看到萊蒙德的時候,幾乎都要從椅子跌坐到地板上:

  我認為我有必要對眼前這令人感到意外的情景做出一番解釋:首先,我必須聲明,我自始至終也沒有使用過這柄特製手槍中的任何一發子彈:躺在床上的那個人,是被萊蒙德用一個舊的木質燭台打暈的——我們在他清醒之後,用槍指著他問了一些問題;看在他比較合作的份上,我們又用威士忌將他給灌醉了。

  還好他醉後十分老實,加上羅德又急於得到刀架以及“打發”掉我,所以並沒有看出什麼破綻來。

  是的,這人當然不是萊蒙德,而是受羅德先生僱傭的、計劃將我們這兩個知情者“一網打盡”的職業殺手。

  多虧萊蒙德的地下寓所足夠安靜,安靜得連蛇行的聲音都能夠聽得一清二楚——我們悄悄地從地下室另一側的通風道爬了出去,很輕鬆就逮住了這個專心致志地守在地下室入口處、正期待著我們在開門同時被毒蛇意外咬到的尖叫聲的可憐傢伙。

  羅德先生指定我來接受這個委託的原因,也就很清楚了。

  “那麼,羅德先生。你是選擇自己主動自首呢,還是我們現在就將你送到十一分局去呢?

  我們??”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感覺有人在我的腦後用什麼東西重重地捶擊了一下。頃刻之間我便喪失了知覺,什麼也不知道了

  第六節 火 災

  在我醒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我被安置在法夫尼爾街公車站的長椅上,早班的821路司機好心地叫醒了我。

  這時的我仍舊有些恍惚——我似乎是先走到了昂尼斯街,穿過一條無人的小巷之後,才再次回到了別墅的花園:那正是我昨晚走過的路線。

  我看到收班的消防車隊從我身邊緩緩開過。而花園那塊兒,早就被警車圍了個結實。

  我繼續向前走著——之前那圍低矮的木柵欄早已不復存在,幾個不太熟的、以前十一局的同事正在對鄰近的住民做詢問筆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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