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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講完後,魯齊安諾站起來看著窗外的第六大道。「你們在那裡,可真引起了不少騷動。那個死掉的五旬節派教徒是怎麼回事?她父親不是警察局長嗎?」

  「他們逼他退休了。」喬說。「上回我聽到,他被送進療養院了。他傷害不了我們的。」

  「但這個女兒卻辦到了。而且你還由著她。這就是為什麼大家說你太軟了。不是懦夫。我沒這麼說。每個人都知道你一九三〇年時差點就宰了那個土包子,而且那樁劫船的事也需要膽量。但是你一九三一年沒解決那個私酒販子,還讓一個小姑娘——媽的小姑娘耶,考夫林——破壞了你的賭場計劃。」

  「的確,」喬說。「我沒有藉口。」

  「一點也沒錯,」魯齊安諾說。他看著桌子對面的迪昂。「如果換作是你,你會怎麼處理那個私酒販子?」

  迪昂遲疑地看著喬。

  「不要看他,」魯齊安諾說。「你看著我,老老實實說。」

  但迪昂還是看著喬,直到喬說。「你就老實告訴他吧,阿迪。」

  迪昂轉向魯齊安諾。「我會把他給滅了。魯齊安諾先生。還有他兒子也一樣。」他彈響手指。「把他們全家都給做掉。」

  「那麼,那個五旬節派的小姑娘呢?」

  「如果是她,我會弄得像是失蹤。」

  「為什麼?」

  「讓她的追隨者有機會把她變成聖人。他們可以告訴自己,說她是乾乾淨淨上了天堂,隨便什麼都行。同時,他們也會很清楚我們剁了她拿去餵鱷魚了,這樣他們就再也不敢惹我們,不過除此之外,他們聚會的時候還是會提到她,念經讚美她。」

  魯齊安諾說,「你就是裴司卡托瑞說的那個告密鬼。」

  「沒錯。」

  「我們始終想不透。」他對喬說。「你明明知道這個告密鬼害你坐了兩年牢,為什麼還能信任他?」

  「我也不曉得。」

  魯齊安諾點點頭。「我們也是這麼想,所以當初才會勸老頭別去發動攻擊。」

  「可是你批准了。」

  「我們原先是說,如果你新的賣酒生意拒絕用我們的卡車和工會,那就准他對你發動攻擊。」

  「馬索從來沒跟我提過這件事。」

  「真的?」

  「真的,先生。他只說,要我以後聽他兒子的指揮,而且我得殺了我的朋友。」

  魯齊安諾瞪著他看了好一會兒。

  「好吧,」最後他終於說,「提出你的計劃吧。」

  「讓他當老大。」喬豎起大拇指,往旁邊指著迪昂。

  迪昂說,「什麼?」

  魯齊安諾首度露出微笑。「然後你要當顧問?」

  「對。」

  迪昂說,「等一下。拜託先等一下。」

  魯齊安諾看著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迪昂很快就看出苗頭不對。「那是我的榮幸。」

  魯齊安諾說,「你是哪裡人?」

  「西西里島一個叫芒加納羅的小鎮。」

  魯齊安諾揚起雙眉毛。「我是雷卡拉夫里迪那邊的人。」

  「啊,」迪昂說。「那個大城。」

  魯齊安諾從辦公桌後走出來。「只有像芒加納羅那種糞坑裡的人,才會說雷卡拉夫里迪是『大城』。」

  迪昂點點頭。「所以我們才會離開啊。」

  「你什麼時候離開的?站起來。」

  迪昂趕緊站起來。「我八歲的時候。」

  「回去過嗎?」

  「回去幹麼?」迪昂說。

  「好提醒你,你真正的本質;而不是你想假裝的樣子。你真正的本質呢,」他一手攬住迪昂的肩膀。「就是個老大。」他指著喬。「他則是智囊。我們去吃午飯吧。我知道離這邊幾個街區外,有個很好的地方。他們的肉汁是全紐約最好的。」

  他們離開辦公室,走向電梯時,後頭有四個人跟上去。

  「喬,」「幸運」說,「我要跟你介紹我的朋友,邁爾。他對於佛羅里達和古巴的賭場,有一些很棒的點子。」現在魯齊安諾手臂攬著喬。「你對古巴熟嗎?」

  27 比納德里奧的農場主人

  一九三五年晚春,喬·考夫林在哈瓦納遇到艾瑪·顧爾德時,距離南波士頓那家地下酒吧的搶劫案已經過了九年。他還記得九年前在波士頓的那個早晨,她有多麼冷靜、多麼鎮定,那些特質又搞得他有多麼慌張。於是他把慌張誤以為是一時迷戀,又把一時迷戀誤以為是陷入愛河。

  此時,他和葛瑞絲艾拉來到古巴已經快一年了,一開始住在艾斯特班所擁有的一個咖啡種植園,位於哈瓦那西邊約五十哩的塔拉札斯地區的丘陵上。每天早上,他們會在咖啡豆和可可葉的氣味中醒來,同時聽著薄霧凝成的水珠在樹間滴落。傍晚時,他們漫步在山麓間,會看到殘餘的陽光仍逗留在樹梢,不肯離去。

  葛瑞絲艾拉的母親和妹妹有個周末來探訪他們,從此沒再離開。他們剛來的時候,托馬斯都還不會爬;到了快滿十個月時,他跨出了人生的第一步。三個女人寵他寵到無恥的地步,把他餵得像顆胖呼呼的球,外加兩根粗粗的大腿。但等到他開始學走路,很快就會跑了。他會跑過田野,在斜坡上下奔走,讓那些女人在後頭追他。於是很快地,他就不再是顆大球,而是個瘦削的小男孩,有父親的淡色頭髮和母親的深色眼珠,可可油色的皮膚則是兩者的綜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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